雖然地下城氣氛詭異,環境奇特,但綠箭俠一家也不是完全沒見過奇怪的事情。
接受之後,這環境更像是“黑暗版”的野外替代。
奧利弗一家四口的性格都不拘束,相處起來很自在。
霍克帶著勒奇到屋外,從奧利弗開來的跑車裡抱來兩個大箱子。
裡麵裝滿野餐可能需要的各種東西:
桌布,餐籃,釣魚竿,放映機,弓箭,音樂唱片機和一打唱片……
戴娜將花布鋪在沼澤邊上,向莫迪西亞問:“我很喜歡你的哥特裝扮,有什麼訣竅嗎?”
雖然她現在穿著居家裝,但是作為“黑金絲雀”時,她的戰鬥服是緊身黑皮衣,鉚釘馬靴和漁網襪。
這讓她很欣賞莫迪西亞的暗黑款服裝:“我喜歡你的長靴,太漂亮了,皮革也很好,在哪家商店買的?”
時尚永遠能打開話題,被一頓誇後,莫迪西亞不好意思地說:“這是小龍皮做的,防火防水。”
為了向黛娜展示,她穿著長靴一腳踩進帕斯利剛剛燃起來的火堆中,在熊熊的火焰燒灼裡,長靴紋絲不壞。
黛娜吃驚地說:“品質真好,黛安娜肯定也會喜歡。”
莫迪西亞好奇地問:“黛安娜是誰?”
黛娜回答:“她是我的好朋友,像我的姐妹一樣,我和她經常一起喝下午茶。”
莫迪西亞懷念地說:“你也讓我想起我的姐姐,她也是黃色頭發,不過她隻愛穿白色長裙,真是遺憾。”
黛娜提議:“不如下次,你和我們一起去喝下午茶,我開車來接你。”
莫迪西亞驚喜地說:“謝謝,我一定把我全部的靴子都帶上——會不會太多了?”
黛娜笑起來:“你有幾箱?偷偷告訴你,我每次出遠門至少帶三箱鞋子,家人們都知道它們有多重。”
在黛娜的善解人意下,兩家的女主人打開了話匣子,迅速親近起來。
一塊石筍旁,奧利弗從箱子裡拿出一口鍋,用綁好的木架子架在火堆上。
接著,他從箱子裡掏出玻璃瓶,裡麵裝滿紅色的醬汁。
他打開玻璃瓶,自信地說:“將肉丁做美味的秘訣就在於辣醬,我帶來了秘製辣醬,戈梅斯,過來嘗嘗。”
他遞來一把勺子,戈梅斯用勺子將辣醬塗在沒點燃的雪茄上,吮了一口。
一股辣醬帶來的熱衝擊他的味蕾,讓他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從耳朵和頭頂上冒出徐徐白煙。
在煙霧中,他伸出大拇指,用力點讚:“奧利,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辣醬,姥姥,你也快來嘗嘗。你的犛牛肉加上這些辣醬,一定是錦上添花!”
姥姥拿著生牛肉塊,小跑過來:“你的口味就是我的口味,孩子,和我一起做燉肉吧。”
提姆觀察全場,暗暗問:“怎麼覺得情況不對?”
傑森和達米安不約而同地點點頭,都有些傻眼:
他們的鄰居這麼簡單就被奎恩一家拉攏了?怎麼可能?
他們可是花了兩三天時間才和亞當斯一家熟絡起來,奎恩一家來了不到十五分鐘!
不會的,達米安抱起雙臂,不服氣地想,亞當斯家的孩子們可是非常地……
他的目光尋找著星期三和帕斯利,發現他們正在看霍克射箭。
在奧利弗“失蹤”期間,霍克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二代綠箭俠”。
現在,黃發棕皮的少年站在沼澤旁,身姿挺拔,眼神銳利,輕鬆將弓弦拉滿。
當他鬆手後,一支箭“嗖”地一聲紮進樹乾,並排釘住兩隻大老鼠。
帕斯利用力地鼓起掌,突然覺得背後颼颼發涼。
涼意來自達米安的魔鬼凝視:你這個小叛徒……
不過,他轉念想到,雖然帕斯利倒戈了,但還有小寵物,那隻“藍毛哈士奇”可不是那麼好收買的,它一定會鬨到野餐中斷。
達米安四處尋找小動物,終於看見“藍毛哈士奇”,它正抱起唱片,放在唱片機上。
音樂播放起來,它跳到唱片上,跟著節奏扭動著身子,雙爪也在打拍子。
突然,它張開大嘴,仿佛一個擴音器,將音樂聲擴大,播向四麵八方。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它卻開心地捧著肚子笑。
達米安:……很好,新寵物也被一台“老古董”拐騙走了。
星期三問:“我會製作弓箭,你也會嗎?”
霍克笑了:“當然會,這是我的基礎課之一。”
星期三的眼睛亮了:“我們可以各自做弓,然後比比……不,我們來玩狩獵遊戲吧。”
霍克同意道:“好,不過,是比誰獵到的獵物更多嗎?”
眼看著再不加入就沒有韋恩家存在的餘地,達米安挺身而出:“等等,我們也要加入。”
傑森和提姆也被他一起拉上。
達米安不忘恐嚇霍克:“我們的‘遊戲’可是真刀實箭地亂殺,如果你在意的話,最好不要加入……”
話音剛落,星期三安排起狩獵遊戲的角色:“你們是白人,我們是被追殺的印第安人,你們要剝掉我們的頭皮,我們要拚死反抗……”
霍克不禁笑起來:“聽上去不錯。”
達米安:“……”為什麼他們被分到這樣的角色?
星期三認真地說:“因為你們很白。”
霍克笑著說:“我第一次對‘按膚色分角色’沒有任何意見。”
提姆提醒她:“你也很蒼白,我們加在一起都不如你白。”
星期三說:“要保證遊戲的平衡,你們有三個人,霍克也要有兩個同伴,這才公平。或者,你想和霍克組隊?我們也可以換。”
達米安說:“玩吧,不過是個遊戲背景。”
他虎視眈眈地盯著霍克:打起來之後見分曉。
羅伊也湊過來:“有人在說’印第安‘?我剛好了解他們。你們應該不知道吧,我在一群印第安人裡生活過。”
一句話又把星期三的注意力吸引走了:“說來聽聽。”
羅伊順勢坐下來,坐在火堆旁。
斷手以為他們要烤東西,立刻捧來一碗棉花糖。
霍克跳起來:“這是什麼東西?”
星期三回答:“它是小東西,它很聰明。”
霍克看著它,片刻後說:“真方便,如果你和我搭檔,我不用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還要分出手抽背上的箭了。”
受到表揚,斷手立刻在箭筒上窩好,仿佛一個比較獵奇的裝飾。
大家各自拿了棉花糖,紮在棍子的尖頭,伸到火上烤。
星期三催促著羅伊講故事:
當初,收留羅伊的印第安族群統稱為“瓦納胡”,是當時全米國最大的印第安分支。
被奧利弗收留後,羅伊沒想到還有回去的機會,他更沒想到,回去的契機是一場罪案。
一家公司圈劃了印第安人的保留地,想要建立一所寄宿學校。
保留地裡的一個印第安人用魔法交換力量,接連殺死了公司的負責人。
剛開始,奧利弗和羅伊為這樣的罪案感到氣憤。
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寄宿學校是件好事,可以讓印第安流浪的孩子們吃飽穿暖。
費儘一番波折後,他們抓住了凶手,也知道了真相:
印第安小孩六歲的時候會被強製送進學校。
在學校裡,他們會接受一個純白人環境的教育。
不許再說印第安人的語言,不許再信印第安的宗教,學習更先進的白人知識……
但現實是,畢業之後的印第安人大多不能在社會上找到工作,最終也隻想回到家鄉。
回去之後,他們又發現自己學到的技能在故土發揮不了作用。
更糟糕的是,因為不懂語言,他們和親人也沒法溝通,與環境格格不入。
從寄宿學校裡搜出的,兩百名死亡兒童的衣物,更是讓奧利弗和羅伊無話可說。
星期三問:“後來你們是怎麼解決的?”
羅伊回過神:“奧利弗收購了那家公司,把它的獲利途徑改了,現在那家公司隻做遊戲開發。”
眾人啐道:“還是為了彰顯你們的財力。”
羅伊笑著說:“沒辦法,這是事實。或許這就是賺錢的意義,能花錢擺平看不順眼的東西?”
星期三已經完全被羅伊的經曆籠絡住,纏著他再講一個。
帕斯利跟著霍克學製作弓箭。
霍克靈活地打磨著木頭,一張弓在他手裡漸漸成型。
一時間,他們都忘記了“狩獵遊戲”。
達米安手癢難耐,正想提醒,斷手抱來一堆盤子,挨個分給他們。
他隻能先接住盤子,接著,奧利弗戴著隔熱手套,端著鍋,用勺子舀來一勺紅色不明半液體半固體。
奧利弗自豪地介紹:“這是我的拿手好菜,激辣牛肉。”
盤子裡火紅的燉牛肉仿佛會說話,它在宣布:今天我要讓不能吃辣的人死在這裡!
提姆的麵容有瞬間的扭曲:“奧利弗,你準備了彆的菜嗎?”
他本來不抱希望,但奧利弗點點頭,熟稔地說:“姥姥也做了她的拿手好菜,椒鹽土豆烤臭鼬。”
提姆:臭鼬……是能吃的嗎?
姥姥樂嗬嗬地補充:“臭鼬美味的秘訣在於,要小心地把製造臭味的腺體剃掉。”
奧利弗笑起來:“您一看就是行家。”
看著這兩個“廚師”,蝙蝠崽們發現,一不留神,他們陷入了“黑暗料理和激辣料理,二選一”的地獄模式。
一旁,卡喀亞用叉子插了一塊通紅的牛肉,放進嘴裡。
頓時,她的口腔裡像是發生了一場小型爆炸。
據說,辣味不是味覺,隻是一種痛覺,這種“痛”,叫做臉上局部高熱,造成淚流滿麵的現象。
收回舌頭在“痛”,伸出舌頭在“痛”,連呼吸都“痛”……
金色的虹膜陷入布滿血絲的眼白中,每一口冷氣都在提升“痛”感。
最後,她流著淚,滿足地感慨:“好爽!”
蝙蝠崽們紛紛對她行“注目禮”。
斷手遞來了沾濕的手帕。
卡喀亞拿著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和淚。
——說到底,愛吃辣的人,嗜好就是這一口。
達米安的視線停留在卡喀亞身上:在亞當斯家存在感最低,最看不出特點,甚至沒人知道她的興趣……
她一定不會倒戈的,一定會堅定地……
奧利弗拿著手機和充電式投影儀走過來:“誰想看我在星城拍的真人秀?”
“我!”一聽見“星城”,卡喀亞瞬間舉手響應。
達米安不由得“嘖”了一聲:虧他還期待著卡喀亞能對奧利弗的“攻擊”無動於衷。
同時,有一道更輕地“嘖”聲混響加入。
他吃了一驚,意識到什麼,馬上去看布魯斯。
可是布魯斯的神情很正經淡定,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奧利弗年輕時,是個紙醉金迷的“花花公子”。
由於星城的影視娛樂業發達,他也不免受“影視之城”的影響,拍了一係列“真人秀”,向觀眾們展示他揮金如土的豪門生活。
這些真人秀在視頻網站上依然能搜到,還有最新的彈幕和評論。
隻不過,從黛娜和霍克兩人捂臉的神情看,他們似乎巴不得這些節目原地消失。
奧利弗的真人秀節目,根據內容,又能分出好幾個類型:
《星城億萬富翁的饕餮盛宴》。
《星城億萬富翁和大明星們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星城億萬富翁假裝窮小子,遭人白眼後,開出私家飛機》。
在節目裡,年輕的,沒有留山羊胡子的奧利弗,囂張地站在超大遊艇上,張狂地用滑翔機飛過懸崖,滿世界飛地品嘗聞所未聞的大餐,入住一百萬一夜的頂級酒店,再把那裡貶得一文不值。
總之,滿屏幕都寫著“富豪的生活,就是這麼枯燥,乏味,且無聊”。
第五集開始,居然還有年齡更小的羅伊出場。
眾人看向羅伊,紅發青年麵對自己的“黑曆史”,不以為恥反以為樂:“看呐,我小時候……哈哈,挺欠揍的。”
視頻上,小羅伊拿出鑲著金邊,用鑽石做輪子的滑板,單手按在上麵倒了個立。
——他倒是有著實事求是的自我認知。
不過,彈幕的反應與他的評價截然相反。
當小羅伊坐在滑板上,用手撥起額發時,屏幕閃過一片“崽崽,讓媽媽親親”和“崽崽,讓媽媽抱抱”。
亞當斯一家都被吸引住了。
雖然真人秀上的風格和他們喜歡的風格不同,但他們對未知的事物有著充分的好奇心。
尤其是奧利弗的真人秀場景眾多,從雪山跑到深海,從盆地跑上太空,好像什麼樣的場景都不能阻止他裝逼如風,來去自如。
一時間,亞當斯們七嘴八舌地向奧利弗提問,重重問號幾乎將星城富豪徹底淹沒。
但隻要仔細聽,會發現這些問題依然洋溢著亞當斯的風格:
“你去過雪山?你看見雪山怪人了嗎?大腳野人呢?”
“你在深海下麵看見海怪了嗎?美人魚呢?”
“你進入火山了嗎?下麵有沒有寶藏?”
看著奧利弗的臉上洋溢著掩不住的得意,傑森發出心聲:“我想揍他。”
提姆提醒道:“我以為我們大家都很想讓這一家人搬走?”
達米安厲聲說:“‘他們主動搬走’和‘他們被搶走’是兩回事,德雷克,你看見奎恩的神情了嗎?他是故意的,他根本是想把我們比下去。”
他們齊齊看向奧利弗,星城富豪對他們笑出兩排潔白到在黑暗裡閃光的牙齒。
蝙蝠崽們躁動起來,不能大聲議論,隻能掏出手機,用群聊討論這次“搶鄰居大戰”。
迪克姍姍而來,回複:你們在說什麼?真人秀?布魯斯也拍過啊。
群裡突然安靜如雞。
傑森,提姆,達米安兩兩互看,露出詭秘微笑。
三人不約而同地動動手指:資源在哪?
迪克不知害怕,大大咧咧地發來一條內部網址。
迪克:布魯斯把網上的資源都刪了,多可惜,這是我用小芭的秘密網頁保存的。
迪克:連當時的彈幕都保留著,你們可不要告訴布魯斯。
傑森&提姆&達米安:我們不會告訴布魯斯……
當然不會說,因為他們要在布魯斯麵前放出來。
加載出視頻後,提姆立刻活動幾下手指,奧利弗的真人秀突然憑空消失。
奧利弗不明所以地查看機器:“唔,是投影儀出問題了?”
新的視頻資源蹦了出來,標題一行絢燦字母:《成韋有錢人》。
布魯斯:“噗——!”
他就不該喝這杯水。
奧利弗大笑起來:“布魯斯,原來你也拍過這個?——按住他!”
布魯斯衝向投影儀,試圖銷毀證據,蝙蝠崽們處於片刻的猶豫中。
但奧利弗家的孩子們可沒有顧慮,隨著一家之長親自發話,霍克和羅伊從兩邊將布魯斯壓住。
羅伊尤其可恨地對布魯斯得意地笑:“你忘了嗎?我在戰場上可是襲擊過蝙……”
霍克咳嗽一聲,羅伊意識到失言,改口:“我在靶場上襲擊過你,用箭,在靶場。”
視頻正在播放,更年輕的,留著披肩發的布魯斯出現在幕布上,摘下墨鏡,對著鏡頭甩出飛吻。
陳舊的彈幕當場爆發,密密麻麻地疊了幾層,有歪的有斜的,有放大再放大的,有彩色的高級彈幕。
大家橫豎避不開,仔細分辨半天,才從字縫裡看出,屏幕上滿滿地寫著一個詞:
“老公”。
“噗——”黛娜忍不住美人一笑。
其他人也放聲大笑,一時間,空氣中充滿快樂的氣息。
布魯斯:“……放開我。”
他甩開胳膊,其實不用甩,羅伊和霍克已經忍笑忍到失去力氣,隻能放開手。
更年輕的布魯斯在廚房裡開著摩托車來回躥。
阿爾弗雷德無奈地趴在烤箱上:“布魯斯少爺,我告誡過你,室內駕駛非常危險。”
視頻外,法斯特被吸引住了:“我也喜歡在室內騎摩托車。”
他對布魯斯欣賞地說:“那天我們舉辦一場‘室內摩托車’大賽?”
達米安震驚了:“父親,你從來不讓我在房間裡打球,但你可以在廚房騎摩托?”
潛台詞:“你最好解釋這隻是為了節目效果。”
傑森和提姆也咄咄逼人地投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