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1 / 2)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吧,哦,對了,既然我爸一直住在你家裡,你可要好好幫我孝順他啊,”江硯溫和地衝江大鵬笑了笑,用手在他臉上輕拍了拍,隨即站起身來,不疾不徐地往村東頭走去。

江大鵬看見江硯走遠的背影,終於長鬆了一口氣,可真是折壽啊,都這麼晚了,他怎麼還能碰見那個煞星。

就江硯那個瘋子,村裡人竟然沒人看穿他的真麵目,還真以為他是個大孝子,月月給小時候虐待他的親爹送肉送菜,沒看江民安都快被他親兒子弄死了。

江大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臉色拉垮著往家裡走,一點也沒了剛開始的好心情。

回到家,他媽趙彩雲住的那間屋子還亮著燈,因為知道他還沒回來,所以家裡給他留著門,門閂鬆鬆地在門後掛著,使勁兒一推門就開了。

趙寡婦聽見大門吱呀地一聲響,就知道是兒子回來了,她推開屋門,叫住正要回房的兒子,說是有事要跟他說。

“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啊”,江大鵬停下腳步,衝他媽不耐煩地抱怨。

趙寡婦沒好氣地回了兒子一句:“你也知道這麼晚了呀,我還以為你被狼叼去了呢,這會兒才回來!彆磨蹭,進來,我和你民安叔有事跟你說。”

江大鵬隻能垂頭喪氣地跟在他媽後麵進了屋,屋裡堂桌前,江民安正在卷煙葉,看見江大鵬進來,他連忙起身招呼江大鵬坐下,趙彩雲看了一眼兩人,也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說吧,找我乾嘛?”江大鵬一副不耐煩地樣子。

“你這孩子,好好的!”趙彩雲在兒子後背輕拍了一下,示意他態度好點。

江民安見狀連忙勸和,“彆打孩子,大鵬還小呢,好好跟孩子說。”

趙彩雲就是裝個樣子,看江民安沒有計較的意思,她也不再說什麼,隻是眼神示意江民安,把東西拿出來。

江民安隨即從口袋裡拿出兩個嶄新的結婚證放到桌上,對已經愣住的江大鵬解釋道:“大鵬,我和你媽今天去領了結婚證,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來,這是給你的,你拿著買點零嘴兒吃,”說著他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笑著遞給江大鵬。

江大鵬沒接紅包,直接目瞪口呆地站起來質問:“結婚?你倆領了結婚證?”

趙彩雲衝著兒子點頭,“對啊,下午才領的證,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以後對你民安叔態度好點,彆一天天的不像個樣子!”

江大鵬卻什麼都沒聽進去,他腦子裡隻盤旋著兩個字:結婚,他們怎麼能結婚呢?他們結婚了江硯不就是他繼兄了嗎?他不就永遠擺脫不了江硯了嗎?想到這裡,他崩潰地撓頭,“媽,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呢?”

趙彩雲瞪了兒子一眼,“我結婚的事情,還用得著提前跟你說?對了,明天下工你把江硯叫過來,咱們四個一塊吃個飯,他現在也算是你哥了,以後你就跟著他,讓他給你教教怎麼開拖拉機。”

江大鵬聽著他媽這理直氣壯的語氣,簡直都想給她跪下了,真的,江硯那是什麼人啊,他躲江硯還來不及,怎麼還會主動往他身邊湊。

他媽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會覺得江硯好拿捏呢?不過也是,他之前也覺得江硯是個老好人,但經過上一次的事,他在江硯手裡差點沒了命,他才知道,那人簡直是個瘋子,關鍵他還很會裝,在村裡口碑一等一的好,說他乾了什麼壞事根本沒人相信。

村裡人都說江硯人好,孝順,老實,做事實在……,這些就沒幾個是真的。就說這孝順的事吧,他和江硯是同一年生的,至今他還記得江民安和鄭小翠把江硯往死裡打的場景,那時候江硯才幾歲啊,三天兩頭被打的頭破血流,身上都沒塊好皮,就這麼一路挨打長大的,讓他相信江硯是真心孝順他爸媽,那可能嗎?

的確不可能,江民安後來為什麼不在自己家住了,還不是江硯搞的鬼!

鄭小翠在老屋裡喝藥死了,江民安心虛,那段時間老說自己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最後實在害怕的緊,就搬到了他家來,剩下江硯一個人在家。這裡頭要是沒有江硯做的手腳才怪,更彆說江硯讓他在江民安飯裡下的瀉藥,江民安哪回不是被整得死去活來。

再往下細想,他甚至覺得鄭小翠的死也跟江硯脫不了關係!所以說,他媽跟江民安一領證,倒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江大鵬後麵也沒聽進去他媽說的話,隻垂頭喪氣地回了房,他得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江大鵬在家裡坐臥難安,江硯卻是心情極好地回到了家,偌大的院子就隻有他一個人住著,屋裡很安靜,再也沒有了當初那種嘈雜的吵鬨聲,鄭小翠死了,江民安走了,這屋子就剩他一個人,真好!

他今天還遇見了一個小可愛,她驚惶地轉身看他的樣子,像極了他前年在山裡打死的那頭鹿,那頭鹿臨死前就是那樣驚惶地看著他的。

江硯腦子裡閃過今天看見的那張清麗精致的臉龐,他閉上眼睛,嘴角微彎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