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1 / 2)

第二天一大早,知青們早早起床去隔壁王桂花家吃了早飯,然後便急匆匆趕往大隊部門口,村裡所有人早上都在這裡等著大隊長派工,越靈一行來的時候這裡已經烏泱泱站滿了人。

人群裡各種各樣打量的目光都落在這夥知青身上,尤其是落在越靈和越詩身上。大家都知道村裡來了知青,新鮮好奇是難免的,但這眼睛一瞄過來,瞬間就轉不開了,村裡好些大小夥子看著新來的女知青發愣,這他娘的是從哪下凡的天仙,落到他們這個山溝溝裡了。

“文啟,文啟,怎麼著,看傻眼了?”江長源嘿嘿笑著拍了江文啟好幾下,才讓他回過神來。

“怎麼了,彆動我!”江文啟收回視線,瞪了江長源一眼,不耐煩地把他胳膊甩下來。

江長源倒也不計較對方的惡劣態度,隻賤兮兮地道:“文啟,怎麼樣,好看吧,是不是比你班裡那個趙佩佩還好看,前天你爸不是讓你去接知青嗎,你非說你有事,看看人家女知青長得這水靈模樣,怎麼樣,後不後悔?”

江文啟轉過身子不搭理江長源,江長源又跟自己弟弟江長河擠眉弄眼起來。

江長河用手肘懟了自己親哥一下,小聲抱怨:“你老招惹他乾什麼?”

江長源神色不羈地向上翻個白眼,“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不就是上了個高中嗎?看他那張狂勁兒,趙佩佩當初分明是喜歡硯哥的,沒過幾天就悄摸著向他表白了,誰知道這小子背地裡乾了什麼好事?”

江長河無語地歎了聲氣:“先不說硯哥根本不喜歡那個趙佩佩,再說那天趙佩佩跟文啟表白的時候,他不是沒答應嘛,你對他哪來的這麼大的怨氣,該不會是爸又拿他當話頭說你了吧?”

江長源神色不虞地低下頭,腳底下踩著一塊土疙瘩碾來碾去,分明是被人說中心事的樣子。

江長源和江長河是村支書江成功的兒子,兩人是雙胞胎兄弟,隻不過老大生下來身體健壯,老二從小就病怏怏的,好幾回都差點沒了命,江成功兩口子隻祈求老二好好活著就行,卻把一家子的希望壓在了老大身上。

夫妻兩早年把江長源送去學校念書,和大隊長的小兒子江文啟一個班,但江文啟年年考試得第一,江長源回回倒數,次數多了,江成功很鐵不成鋼,次次都要拿著江文啟當話頭教訓自家兒子,尤其是江長源沒考上高中,江文啟卻一直念到了高中畢業。

雖然江文啟由於政策原因考不成大學了,但江成功這種拿他敲打自己兒子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久而久之,江長源就處處看江文啟不順眼了。

不過江文啟並不常與他計較,這反而讓他心裡更憋悶了。

江長河見自己哥哥心情低落起來,連忙轉移了話題,跟他說起彆的事兒。

上麵江建民已經開始分配一天的活計,“男人們還是跟我去後山墾荒,趙厚,你們幾個也跟著一起去後山,女人們留在地裡扒苞穀,幾個女知青也是一樣,下午下工前,一人一畝地,乾完了再找會計記工分,乾不完就彆怪隊裡扣你工分!”

江建民分配完活計,村民們一擁而入進倉庫拿農具,鐵鍁、爬犁、鋤頭、樹籠等等,拿什麼的都有,其他人熟門熟路地拿了乾活的把什,隊長媳婦李紅紅帶著越靈她們幾個提了好幾個大樹籠,又拿了一堆破舊臟汙的手套,都是用來扒苞穀的。

出了倉庫,越靈把隊長媳婦叫到一旁,跟她說了自己媽媽的情況。

李紅紅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越詩,“手腕受傷了?現在乾不了活?那什麼時候能乾活?不乾活可是沒有工分的,你們在糧管所領了三個月糧食後,下次就要跟著隊裡一起分糧了,隊裡不論分什麼,看的可都是工分,沒有工分的話,就什麼都沒有!”

“嬸子,這個我們知道,到時候我們的口糧問題,絕對不麻煩隊裡”,越靈向李紅紅保證。

李紅紅隨即點頭,“那行吧,隻要你不找隊裡要口糧就行。”

越靈跟隊長媳婦說好了這事,轉身回去問越詩:“媽,你看你是回家休息,還是在外麵走走,早上空氣不錯,要不你先在外麵透透氣,過會兒累了再回院子休息吧。”

越詩拉著女兒的手,跟上前麵準備去玉米地裡乾活的女人,說道:“媽媽先陪你去地裡看看,一會兒再回去。”

今天是女兒第一天上工,她怎麼也得看看情況,說來她前世雖是庶女,但好歹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彆說是下地乾活了,就連吃飯穿衣都有人伺候著,後來進了宮,更是錦衣玉食、仆從如眾,可她的女兒,如今卻得在這鄉野田間下地勞作,她這麼一想,便覺得對不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