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1 / 2)

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江硯一下子豁然開朗,他不會像村裡那些人想的那樣,顧忌這,顧忌那,覺得自己配不上城裡來的姑娘。隻要他看中了,不管怎麼樣,使什麼手段,他都要得到,他的心性就是這樣,改不了的。

“行了,其他的事你彆管了,幫我把事情透露給趙佩佩,另外,這幾天幫我盯著點江文啟,他家要是真的去找媒人了……”,江硯話還沒說完,江文啟就接話道:“他要是真打嫂子的主意,我立馬告訴你,硯哥!”

江硯聽著江大鵬那聲嫂子,沒有反駁,他抬眼看了一下江大鵬,覺得這人還挺上道。

他們在這邊說著趙佩佩,卻不知道趙佩佩今天也跟著上山了,而且還跟越靈撞一塊去了。

趙佩佩前段時間去縣城她姑姑家裡相親,結果沒成,前天才回村裡。

她一回來,就聽村裡幾個和她相熟的小姐妹跟她說,村裡新來了幾個知青,其中有個叫越靈的,長得妖精模樣,成天勾著小年輕給她乾這乾那,就連江硯和江文啟都被她給迷住了,江文啟這段日子正追著這個越靈獻殷勤,江硯跟她住隔壁,平時給她家挑水砍柴的,也是黏糊的緊。

趙佩佩一聽,心裡立馬就不高興了,這村裡她唯二看上的兩個人怎麼都跟這個叫越靈的扯上了關係。

江硯是她年少時第一個動心的人,但他窮,家裡條件也不好,她從小在城裡和農村兩頭跑,知道這兩者的天差地彆,她不想在村裡繼續過一輩子窮日子,所以她不能跟他,當然,他也從沒把她放在眼裡過。

至於江文啟,她和他是同學,對他家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她原本並沒有把江文啟放在眼裡,但自從前兩年取消了高考,縣裡高中停了課,她眼裡才有了這麼一個人,後來,經曆過一些事後,她才恍然發覺,江文啟或許是她能找到的最優選擇。

江文啟是村裡大隊長江建民的小兒子,他上麵還有一個當兵的大哥江文練,下麵還有一個在縣裡供銷社工作的妹妹江甜甜,江甜甜今年十六歲,一早就看上江硯了。

這十柳村雖說大多數人家都姓江,但基本都是五服開外的了,平時婚嫁倒沒有同姓不能通婚的規矩。

她那會兒對江硯有意思的時候,江甜甜每次見她從沒有個好臉色,但自從她轉移目標,把心思放在江甜甜她親哥江文啟身上的時候,江甜甜倒開始對她好聲好氣,有時還主動將江文啟的一些事情告訴她,生怕她再調轉回頭打江硯的主意。

這次從縣裡回來,她是跟江甜甜同路的,江甜甜正好輪休,要回家呆幾天,幾天過後就要跟江文啟一塊回縣城。

她從江甜甜的口中得知,江建民托人給江文啟找了縣城裡郵局的工作,馬上就要去報道了,這麼一來,她更不能輕易放棄江文啟這邊。

所以回來一聽到越靈和江文啟糾纏不清,她心裡就有了危機感,正好打聽到江硯也對這個叫越靈的知青不一般,她就直接找到江甜甜煽風點火了一把,江甜甜是江文啟的親妹妹,又對江硯有意思,自然不會待見越靈的。

這不,兩人聽說越靈今天要上山,她們也湊了這個熱鬨,跟著一眾村裡姑娘上了山,想要看看這越靈到底是何方神聖。

隻不過她們上山後一直沒見著越靈的人影。

“佩佩姐,你說越靈該不會今天沒上山吧?這一路都沒見著人?”

江甜甜坐在山腰處一塊大石頭上歇著,隨手扯了幾根狗尾巴草在手裡編弄著,她懷疑今天那個叫越靈的知青根本沒有上山,她們剛剛碰到了那一夥下鄉的知青,還錯把那個叫葉瑩瑩的知青錯認成了越靈,村裡人都說越靈漂亮,那幾個走在一起的知青裡最漂亮的就是葉瑩瑩了,也不怪她們認錯。

那幾個同行的姑娘隻告訴她們剛才那幾個人是下鄉來的知青,還沒來得及說誰是誰,趙佩佩就直接上去管葉瑩瑩叫越靈,不僅鬨了笑話,趙佩佩上去一副找茬的模樣還惹怒了脾氣不好的葉瑩瑩,兩人差點乾起架來。

趙佩佩搖頭:“不知道,反正沒跟著那些知青一塊”。

趙佩佩和江甜甜兩人從小基本沒下過地,體力都不行,上山走了還沒一半的路程就腿酸得不行,於是這會兒兩人都坐在石頭上歇著,其他人還想趁著人少多弄點山貨,便繼續往上走,留下她倆歇夠了再繼續往上爬。

趙佩佩正思索著越靈的事情,突然由遠及近一陣對話聲若隱若現地傳入耳中。

“文啟,做男人就要果斷點,你既然看中了越知青,就彆猶猶豫豫的了”

“對啊,文啟你要是再不下手,指不定越知青真被江硯哄去了呢,趙佩佩以前不也喜歡江硯嗎?他長那模樣,確實還挺招女的喜歡……”

後麵還有斷斷續續的話傳入耳中,趙佩佩聽明白這些人在攛掇江文啟向那個越靈提親,還把她扯出來作話頭,她在江甜甜耳邊說了幾句話,江甜甜點點頭,站在石頭上衝江文啟大聲招手。

“哥,你上來,我有話跟你說!”

江文啟聽見自己妹妹的聲音,一抬頭,就看見她在角落一塊大石頭上衝他招手,“甜甜,你怎麼也上山了?不是說要在家裡歇著嗎?”

“文啟,甜甜叫你有事,我們先順著路上去,你一會兒跟上來!”同行的幾人衝上方的江甜甜揮手打過招呼,便先一步走了,留下江文啟往妹妹那裡走去。

但他走近了才發現,石頭那裡站著的人不隻他妹妹一個,趙佩佩從石塊背麵拐了出來。

他無語地看向心虛的妹妹,他這妹妹怎麼就缺心眼呢,真是從小被人寵到大的,趙佩佩幾句話就能把她哄得團團轉。

江甜甜嗬嗬笑了兩聲:“哥,那個,佩佩姐找你有話要說,要不,你們先說著,我去那邊看看”,說著,她便一步步後退,一下子跑遠了。

江文啟麵無表情地看向趙佩佩:“你找我有什麼事?”

趙佩佩毫不在意他對自己冷淡的態度,依舊好聲好氣問道:“聽說你喜歡上了一個新來的知青?上回你不是說你還不著急找對象嗎?怎麼?騙我啊?”

江文啟似乎顯得很不耐煩,與他平時的樣子大相徑庭,“我找不找對象關你什麼事啊,你是我什麼人啊,我得事事跟你彙報?怎麼,我還不能喜歡彆人了是吧?”

“怎麼,你乾過的事,這麼快就忘了?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學校停課那天發生了什麼?”趙佩佩語氣變得激烈。

江文啟聳聳肩:“這可不能怪我吧!你那時不是跟隔壁班那個政府大院住的小子打得火熱?怎麼?沒戲了就轉過頭找我來了?”

趙佩佩狡辯:“我當時是被他花言巧語迷了心,後來我才想明白,我心裡的人是你!文啟,我……”

“夠了!”江文啟簡直要被這個無恥的女人氣笑了,怪不得江硯從頭到尾沒把她放在眼裡過,也就他這個蠢蛋,曾經被這個女人玩得團團轉。

也怪他不長心眼,學校宣布停課停學的那一天,他們好多學生聚在一起痛哭、喝酒,國家取消了高考、學校又停學,他們念了那麼多年書,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有人心情激憤,那天好多人喝得酩酊大醉,他也一樣。

隻記得那天他迷迷糊糊被趙佩佩叫出去,第二天自己一個人在宿舍醒來,趙佩佩來找他哭訴,說昨晚酒醉他欺負了她,他本來是不信的,但因為宿舍其他人前幾天就收拾行李回家了,沒有人清楚昨晚的來龍去脈,而且趙佩佩說他胳膊和背上有她昨天抓的痕跡,他一看,果真是這樣,他的心涼了半截,趙佩佩接著又給他看了她脖子上的紅痕,說是他昨晚留下的,她在他麵前哭得極是傷心,他腦子一熱,就說自己會負責。

後來,兩人好了一段時間,江文啟覺得自己欺負了人家,就要負責到底,不然,這年頭的流氓罪可不是嚇唬人的,但直到後來在街上看到趙佩佩跟另一個男生拉拉扯扯,他尾隨他們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看見兩人不知廉恥地抱在一起。那時,他才知道趙佩佩可真是深藏不露,同時腳踏幾條船。

之後,他跟趙佩佩攤牌分手,趙佩佩心虛同意了,好在基本上沒人知道他倆在一起過的事情,生活又一如往常,直到跟趙佩佩不清不楚的那個男的和彆人訂了婚,趙佩佩又回來十柳村纏著他想複合。

他不同意,甚至懷疑當初那件事也是趙佩佩設計他的。想來當初趙佩佩隻是把他當了備選,城裡那個沒戲了,還能有他托底,隻不過半路被他發現端倪了而已,但現在,他已經有了真正喜歡的女孩,趙佩佩還恬不知恥地糾纏他,這就讓他不堪忍受了。

“我實話告訴你,咱倆不可能了,我確實喜歡越靈,那又怎樣,你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江文啟口才從沒這麼好過,他滔滔不絕了好久,終於讓趙佩佩惱羞成怒地甩手離開,臨走,她還放下一句狠話:“江文啟,咱倆的事沒完,你想甩脫我找彆的小妖精,做夢去吧!”

江文啟自然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他這口氣悶在心裡好久,今天總算說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