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認(1 / 2)

兩人沒再耽擱,徑直上了門診部四樓,小劉一直在樓梯口處徘徊,一見兩人上來,他立刻迎上去。

“情況怎麼樣?”文子諒問。

“手術還沒結束,不過幸好送來的及時,醫生說首長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小劉邊回答邊用眼睛覷著越詩,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文子諒把事情跟她說清了沒有。

還在手術室門口抽泣的梁茵茵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她雖然不知道文子諒為什麼會來醫院,但看小劉殷勤的樣子,肯定是他通知了文子諒,難道最近梁振華跟文家走得近?

“子諒哥,你怎麼來醫院了?這位是?”梁茵茵走近才發現文子諒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剛被小劉擋著,她沒看清楚,現在才發覺這個女人相貌驚人的好看,這就是最近大院那些嬸嬸阿姨經常掛在嘴邊的越詩嗎?果然有資本,難怪能讓文子諒帶她回家見家長。

越詩最近總跟著文子諒回大院,所以大院裡好些人都知道文家單身了快三十年的文子諒終於找了對象,大家自然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姑娘拿下了他,所以越詩在文家的時候,總有不少人找了借口上門拜訪,於是就連梁茵茵這種跟文家基本沒有來往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這是我女朋友越詩,聽小劉說梁伯伯從樓上摔下來了,所以我過來看看”,文子諒簡單解釋一句,旁的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梁茵茵雖然不知道小劉為什麼要通知文子諒,但眼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梁振華要是醒來了她該怎麼辦?剛才醫生已經說過梁振華沒有性命之憂,但他腦子受到撞擊,有輕微的腦震蕩,腦子裡還有淤血,一時可能醒不過來,她現在擔心的是他醒過來之後的事情,這次是小劉壞了她的事,要不是小劉,梁振華現在人已經沒了,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按照她的設想發展,可現在真是一步偏步步偏。

越詩一直沒有說話,不過她暗自打量了一下梁茵茵,這就是梁家的養女嗎?看起來她似乎有些緊張,還有些心不在焉,手指一直下意識地來回摩挲。

幾人在門外沒等一會兒,手術室的大燈便熄滅了,文子諒連忙拉著越詩走上前去,幾個醫生和護士推著梁振華走出來,他的鼻腔插著氣管,腦後圍了一圈紗布,眼睛緊閉著,臉色蠟黃,看起來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

越詩下午的時候並沒多注意過他的長相,如今知道了自己和他的關係,她便不由自主地看向病床上躺著的梁振華,他看起來特彆虛弱,臉上的皺紋一道道的,嘴唇緊抿著,想來平時是個端肅嚴謹的性子。

聽文子諒說他今年才59歲,但他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要老得多,可能冥冥中真有血緣親情的牽絆,越詩看著他蒼老的麵孔,心裡倒真有些心酸,不說彆的,就算她現在對他沒有多少感情,但衝著他幾十年來從未放棄過尋找妻女,甚至為此一生未婚,這就很值得她敬重了。至少比她大魏那個三妻四妾,將兒女視作籌碼棋子的父親要好得多。

“王主任,我爸的情況怎麼樣?”梁茵茵率先上前問道。

“手術很成功,但梁司令腦子裡的淤血怕是得過幾天才能散,這幾天我安排他住在加護病房,等他醒來了,再轉到普通病房修養。”

梁茵茵腦子裡飛快算計著,加護病房的親屬探視時間是極短的,不僅如此,醫生查房頻次也特彆頻繁,也就是說她很難在醫院做什麼手腳,梁振華的身體是由醫院的專家團隊親自會診的,萬一她真的做了什麼,也是極容易被查出來的,所以這怎麼看都是個死局,好在梁振華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她還能有幾天的緩衝時間。

其實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梁茵茵已經有些後悔了,她當時氣性上來,沒有多加考慮就對梁振華下了手,卻沒想到後續會有這麼多麻煩,若當時她忍耐一點,跟他虛與委蛇應付著再作打算,興許結果會更好一些,但事到如今已經沒辦法了,她隻能儘力為自己尋一條出路,在梁振華醒來之前。

文子諒一行看著梁振華被推進加護病房,他們向醫生谘詢了一些梁振華的病情相關,醫生一一答複後便離開了,因為梁振華剛做完手術,他們暫且還不能進去探望,所以文子諒便讓小劉先送梁茵茵回去,他和越詩在這裡守著。

梁茵茵稍微推辭兩句就跟著小劉走了,雖然不明白文子諒一個外人為什麼要為老爺子守夜,但這下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家裡的一些痕跡她必須趕緊清理乾淨,不然拖到明天保姆回來再發現什麼就不好了。

小劉下樓之前在文子諒耳邊嘀咕了一句,文子諒衝他點點頭,看著兩人下去之後,他找醫生要來了梁振華術前換下來的衣服,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果然放著下午他看過的那兩張口供,他將口供遞給越詩。

越詩不明所以地接過來展開紙張,她才看了兩三行就抬起頭震驚地望向文子諒,文子諒衝她點點頭,示意她把紙上的東西看完。

剛才在路上他隻是簡單跟越詩說了一下她的身世,很多細節估計越詩壓根不太清楚,但這兩張口供看完,這些年發生的所有事情越詩心裡大概就有底了。

“所以陳月香和越家那群人當年恩將仇報害死了我媽媽,然後又做賊心虛地收養了我,這家人可真是……”越詩心裡火大,雖然她不是原來的那個越詩,但那個越詩小時候的記憶深深鐫刻在她的腦海裡,越家可真夠不要臉的,害死了救命恩人,搶走了人家的錢財,還要虐待著人家的女兒,不僅如此,陳月香甚至連未成年的越靈都不放過,糟踐了越詩半輩子就不說了,竟然還要拿越靈的婚事換取自家孫子的前程,活該他們遭報應。

文子諒將那兩張口供收起來跟越詩說道:“梁伯伯說現在越家兄弟暫時都關在當地鎮上的公安局,他想等認回你之後再跟你商量怎麼處置他們。哦,對了,越家住的那棟房子已經騰出來了,梁伯伯打算交給你處理,你要是打算留著,那就掛上鎖留著,什麼時候想回去住也行,你要是不想要那棟房子,他的意思是把那棟房子交到村上,由村上把錢補給你。”

越詩聞言思緒跑遠了,她沒想到那棟房子竟然還能要回來,“回頭我問問越靈,那房子是當年她奶奶留給我們母女的,看她的意思吧。”

至於怎麼處置越家人,他們的罪行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現在肯定是無法追責的,判死刑更不可能,最壞的結果就是到苦寒的地方勞動改造,據她所知,現在邊遠地區的農場改造可一點都不亞於大魏的邊境流放,每年死在農場的人數目不小,越家人要是真被發配到農場,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因為梁振華沒有彆的親朋,所以越詩和文子諒便留在醫院守夜,第二天天還漆黑的時候,小劉就開車過來了,順帶還給他們帶了早點。

“昨晚梁伯伯到底是怎麼摔的,他下午那會兒不是還好好的嗎?”

文子諒早就想問個清楚了,隻是礙於昨天梁茵茵在場,他一個名義上的外人不好插手梁家的家事,所以才忍到現在。

小劉看了一眼越詩,繼而解釋道:“昨晚我送首長回家之後,首長在飯桌上說吃完飯要跟茵茵小姐談話,所以我和保姆吃完飯就先走了,但到停車場停車的時候我發現首長家裡的鑰匙落到車上了,所以我就回去給首長送鑰匙,結果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開門,我一急就用鑰匙開了門,剛進去就發現首長躺在樓梯口,他當時已經昏了過去。”

文子諒:“那梁茵茵呢?不是說梁伯伯要和她談話嗎?應該是說那件事吧,到底說了沒有?”

小劉:“應該是沒說,我進去的時候茵茵小姐好像是在她房間裡洗澡,所以沒聽見我按門鈴的聲音,她跟我提過,說首長要跟她談話,她想洗完澡再說,但她洗完澡以後首長已經摔了,所以應該是沒談成。”

文子諒思索了一下,他搖搖頭:“那倒不一定,這事情發生的未免太巧了些,梁伯伯晚上剛要跟梁茵茵攤牌,結果就從樓上摔下來了,我總覺得這裡麵有事兒,這樣吧,小劉,你這兩天多留意一下梁茵茵的動向,有情況隨時跟我聯係,其他的事情就等梁伯伯醒來後再說吧。”

小劉臉色有點難看:“你是說茵茵小姐她可能……”

文子諒:“彆那麼嚴肅,我隻是覺得事情有些巧合而已,沒有證據我不能隨便冤枉人家,隻不過叫你這幾天注意一點罷了,等梁伯伯醒了,一切自然就明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