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私廚餐廳,廳內有盆栽綠植,什麼發財樹、富貴竹,既符合了華夏人對財運亨通的期待,又讓廳內布局賞心悅目。

娜塔莉等人坐在一棵葉片較為密集、足夠擋住大部分人臉的發財樹後方。

為了不暴露自己,他們進餐廳時,特意挑了個角落,從餐廳門口進來時也很難第一眼看清此處。

再加上有綠植遮擋,無疑是個非常適合觀察的地點。

他們的視線往不遠處的路易斯看去,能非常明顯地看到坐在路易斯麵前的那位青年人正臉。

說是對麵,其實更精準而言是斜對麵。

這種視野下,沒有路易斯的身形遮擋,他們能更清晰地看清楚青年的長相。

拉丁裔小帥哥家裡經商,叔叔在華夏京市發展事業多年,已經拿到了華夏久居證,他也來過華夏多次——在看向那一桌時,說出了“他是路易斯的約會對象”的困惑後,愣了一愣。

艾爾注意到他的表情,挑了下眉頭,示意他有話趕緊說。

拉丁裔:“這麼一看,總感覺得這個男人很眼熟,可能之前見過。”

他這麼說完,娜塔莉問:“見過?”

被前女友cue,小帥哥有點羞澀地撓了下臉,然後小聲道:“應該是和我叔叔做生意的?”

這句話說出口,得到桌上數位青少年的讚同:確實,那位年輕先生看著就很有商業人士的範兒。

他們的點菜進程到一半,那邊路易斯一桌已經點好了。

私廚餐廳,分兩種點餐模式,一是順應科技,手機掃碼點餐;二是傳統點餐,靠著紙質菜單,勾菜品。

按道理來說,同桌點菜,熟人間會推脫一番,各自點需要吃的菜品。

路易斯沒動手拿菜單,也沒有拿手機點餐,隻是冷淡地抱著手臂。

他對麵的成年人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桌麵上提供的筆,沒有開口詢問對方的意思,從菜單的第一頁主食到最後一頁的飲料,全程兀自點餐。點餐結束後,才將菜單遞給一旁等待的服務員。

服務員低聲詢問這桌的客人共有幾位,英俊青年答,因為聲音較低,沒法清晰辨彆具體人數。

路易斯依舊不說話,像是極力避免和麵前的男人打交道。

氣氛是冷的。

換種更準確的說法,他們兩人間的氣氛是寒冰,即便沒有靠近,都能察覺到彼此間的暗流湧動。

雖然看不到路易斯的正臉,娜塔莉也能覺出他大概並沒有特彆高興。

——至少,在麵對那個青年人時。

娜塔莉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她透過葉片,看到路易斯後頸雪白,姿勢疏冷——是那種她曾見過的,他在賽場遇到了不喜歡的棋手時,軀體語言透露出的情緒。

“應該不是約會對象……”路易斯看起來不喜歡那個青年。

她喃喃說。

拉丁裔將菜單放在她麵前:“娜特,先彆看路易斯了,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安立奎說的沒錯,你先點幾道想吃的菜,我們還有挺長時間來觀察……”妮娜頓了頓,“觀察路易斯的約會對象是誰。”

娜塔莉依言,將菜單接過。

他們低聲討論起了華夏知名菜品,京市這家私廚餐廳的環境很好,餐廳內的服務員在打過招呼示意後,也沒有貿然上前。

點餐結束,約莫耗費了幾分鐘。他們再抬起臉看向路易斯那一桌時,發現門口正好走進來兩個人。

一個鬢發帶灰的中年男性,一個戴著圓帽的年輕女性。

兩人並肩而走,中年人屬於亞裔人種中難得的深邃,灰眸燦燦,疑似混血人種。他的手臂線條清晰、健康有力,並沒有扶著女孩的腰,而是輕輕地落在她的肩頭,半扶半放。年輕女孩走進餐廳,邊走邊摘下圓帽,露出了一張精致秀白的臉。

標準的東方美人。

艾爾對女友妮娜說:“像路易斯。”

妮娜愣住,她不解道:“為什麼說像路易斯?”

艾爾比劃了一下:“眼睛黑,臉小小,皮膚蒼白。”

在西方人眼中,他們極難分辨出亞裔人種中,究竟是屬華夏、島國還是寒國國籍。不過,眼前這個年輕女孩顯然不同於從前他們在A國遇到的亞裔人種。

她有著極其東方雅致的五官:細眉、潤眸,俏鼻、粉唇。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過去,就讓人想起古典東方畫作中的美人。

“路易斯的眼睛黑,臉也精致,皮膚也是蒼白的。”

除此之外,還有特彆重要的一點:即便他們從未見過這個女孩,也能憑借肉眼看出。

年輕女孩身上的柔軟、病氣與常人太過不同,她顯然沒那麼健康。

過分蒼白的肌膚,中年人無法忽視的扶肩動作,還有她在餐廳裡都要穿得比常人多一點——

路易斯和她一樣,周身縈繞著不太健康的病弱感。

亞裔少年和亞裔美人有著相通之處,容顏、氣質等等……一時間,艾爾好奇起來:難不成這個女孩是路易斯在華夏境內的親屬嗎?

不對,聽說路易斯是雙親丟在福利院的棄兒,他們這群年輕朋友也從沒聽說過路易斯有回華夏尋親的打算。

疑惑,好奇,幾人麵麵相覷,腦中的問號幾乎都要具象化。

年輕女孩落座時,青年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件外套,看著款式像男式的,略為寬大,他將外套抖了抖,然後披在了她的肩頭。

他們那一張長方桌可以坐下六個人,最後坐下的隻有四個人。

兩端的單人椅上空落落,稍長端的椅可容納兩人。

路易斯身邊坐下了那個中年人。

青年身邊坐下了年輕女孩。

就是年輕女孩落座的那一刻。原本冰凍的氣氛,在這一刻融化,開始化為融融春·水湧動。

落座後,青年下意識地就把女孩的手握住了,他用長指輕輕摸索著她的手心,舉止親密,曖昧湧動;從他們的方位看去,可以看到青年原本不苟言笑的冷臉在碰到女孩時,變得溫軟而柔和。

那個年輕女孩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她的手被握著的同時,不忘記看向對麵兩人。

路易斯和中年人。

娜塔莉一直關注著那一桌的動靜。

在國外不少人對亞裔麵孔的印象不算太好,居多是因為寒國人天生愛喊嚷,公開場合時亦放大聲音,視周圍他人於無物;早年間,寒國人故意冒名頂替華夏人,在外隨意吵嚷時,就稱呼自己為華夏人。一時間讓華夏人在外的名聲頗為難聽。

華夏人天生的審慎小心、斯文內雅,其實並不會讓他們在公開場合時如寒國人般不雅地吵嚷起來。

他們那一桌落座後,沒有大聲說話,說話的聲音總是低而緩和的。

中年人將乾淨的玻璃杯列位排著,提起餐廳準備好的溫熱茶水壺,周到地給桌上的小輩倒好茶水。

玻璃杯遞送時,路易斯與身邊中年人的手明顯地觸碰一下。

接杯的時刻有點久。

緊隨之,路易斯的肢體語言就變得比起前幾刻要輕鬆太多。

繃緊的背脊一下子鬆懈,原先與青年人相處時的不悅、不爽肢體語言,變得輕快起來,他開始放鬆自己,懶洋洋地把自己的背靠在椅上,開始喝茶水。

忽然,娜塔莉想起了一件事:華夏語很難學。

娜塔莉在中學裡也曾上過幾節華夏語課,聽了以後,就歇了繼續進修的心思——實在太難了,方塊字居然能有幾千上萬個,不像是英文隻有二十六個字母組成。

她知道路易斯的華夏語學得很好,圈子裡也有青年棋手學習華夏語,在得知路易斯開始鑽研、學習華夏語後,還試著和他來了場華夏語比賽。

結果和在棋場上一樣,輸了個徹底。

該青年棋手發推特,感慨路易斯真的太有天賦,連華夏語都能在短短數月裡,學得超過他這個正經在孔子學院學了兩年的學生。

娜塔莉當時並不以為有什麼,後來她知道路易斯在華夏賽期時,是與人約會,便知道督促路易斯學習華夏語的動力來源於哪裡。

是他的“約會對象”。

娜塔莉試圖從桌上其他人中,分辨出究竟哪一個才會是路易斯的“約會對象”。

說實話,這真的有點難。

如果說是最早的那個青年,在他們落座後不久,娜塔莉就打消了這個想法。畢竟他們倆看起來氣氛並不融洽,甚至沒有搭理過彼此一句。

如果說是那個年輕女孩——她又覺得不應該,她和青年的親密程度,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青年握著她的手,情侶之間的摩挲、親密。甚至在方才,青年還特意給年輕女孩搭上了外套,免得她受寒。怎麼看,他們倆都應該是情侶。

至於中年人,那更不應該了,他看起來就像是爸爸叔叔那一年齡段的長輩。半點沾不到“約會對象”的界限。

娜塔莉陷入了茫然之中。

她完完全全被眼前這一幕給搞糊塗了。

同行而來的友人們也是如她一般的想法。

“路易斯的‘約會對象’究竟是誰呢?”

妮娜喃喃地說出口,她與娜塔莉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困惑。

他們這一桌開始上菜,服務員將熱騰騰的菜品呈上,垂涎欲滴、香味撲鼻的食物氣味鑽進了他們的鼻腔。他們的肚子頓時咕咕叫了起來,安立奎已經開始動筷了,他邊動筷邊道:“娜特,你不覺得他們四人一桌的樣子,很像家庭嗎?”

Afamily.

也許是關係越遠越生疏的外人,才越能看懂、理清她無法看透的細節。

一語中的。

安立奎不是棋手圈的人,他從沒像娜塔莉、妮娜艾爾等人那樣與路易斯從小一塊下棋到大。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的說法,幾近準確。

“你看,”安立奎看到桌上三人的目光朝他看來,便忍不住解釋自己的結論從何而來,他簡單地歸類了自己所見所得:“父親,女兒,女兒的……男友,還有路易斯。”

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們繼續看那邊。

“不知道路易斯和他們什麼關係,但我猜測,路易斯和那個年長者、女孩關係匪淺。”

“年長的在給他倒水,菜上來了還給夾菜。”

“看著就像是長輩關心孩子。”

“不過,那個年長者的長相和女孩的不太相似……嗯,也許是叔伯這類的關係?”

安立奎這樣猜測著,他的說法也確實很有可信度。

年輕女孩坐在路易斯的對麵,正在此時給他夾了一份菜,手邊的青年在給她剝蝦,手臂長,動作大,路易斯伸碗接她夾菜時,不妙碰到了對方。

青年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

不過他沒說話,隻繼續地剝蝦,剝蝦。

這一幕,視線受限,娜塔莉這一桌不能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落進他們眼中的,隻有簡單的幾個因果邏輯:

女孩給路易斯夾菜——路易斯接過——青年立刻臉臭。

艾爾:“這麼一說,好有道理。”

“那個男人是因為他女友給路易斯夾菜所以臉臭了嗎?”

“……他好大的醋勁兒啊。”

最後,妮娜小聲聲,搖頭晃腦說道,一副成年人居然拈酸吃醋到這地步上的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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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還是頭一遭操縱著軀殼們一塊到公開餐廳吃飯。

挑選的地點是京市一家口碑極好的私廚餐廳。餐廳的飲食安全過關,且私密性強,不允許在內用餐時拍攝,給予顧客們比較周到的用餐環境。

從路易斯出門,坐車,到半路她覺得【路易斯】餓了,如果驅車到獨棟彆墅,恐怕還得一陣才能吃上飯。

再加上【牧雲】剛好開會結束,下班回家,亦是腹中空空。

軀殼處於饑餓狀態,秦池也就把原定在獨棟彆墅相逢的打算暫時推後。

先解決饑餓這一關。

【蘇一杳】目前已經進組拍攝,不好請假,所以今天,秦池能操縱見麵的軀殼隻有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