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1 / 2)

新的一年, 秦池二十一歲了。

她的人生從二十歲開始,就陷入了常人無法理解、擁有的境況:一場現代醫療無法治愈的疾病,四具各有特點的遊戲軀殼……

意識操縱軀殼, 她在二十歲的這一年,擁有了【牧雲】【蘇一杳】【顧如渠】【路易斯】。

然後,她陷入昏迷, 與主身體失去聯絡。

再之後, 手機莫名出現遊戲下載權限, 四款軀殼原有的遊戲再度下載後,她又擁有了人生app的下載權限。

人生app中提供有喚醒主身體的“任務”,就像是將她的人生數字化為一場小小冒險的遊戲。遊戲任務提示約等於無,機緣巧合之下, 她將“真愛之吻”任務的進度格推動, 由此得到了這項任務的達成動力。

【牧雲】【蘇一杳】【路易斯】,在她有意或無意的操作下,推進了“真愛之吻”的進度格, 如今任務已趨近臨點, 隻差【顧如渠】。

秦池為最後這一部分的進度困擾很久。

去年夏日祭, 在華寧校園內廣場, 主身體與【顧如渠】一塊並行,她在沒想太多的情況下,將喝過的果汁遞給自己。彼時念頭純粹真摯, 也沒能代入旁人的角度,直到覷見他人目光時, 才覺得不對。

顧如渠年長她的主身體許多,如果隻是單純如此,還好解決。

偏偏, “顧如渠”長得太過英俊,即便年過四十,屬於長輩的年齡範疇。與年輕女孩站立在一塊時,姿容儒雅,天生吸睛。

再加上,他單身至今,無妻無子。這樣條件的中年教師,在校園內與年輕女學生稍有親近的瞬間,都會傳出風言風語。

自此以後,秦池再也不與【顧如渠】在公開場合中有什麼親密的舉止動作,所有能做的親密行為,隻能在四下無人,獨屬於自己與軀殼們相伴之時。

她可以在家中,坦然大方地趴在軀殼【顧如渠】的懷中,享受著男性軀殼較熱的體溫,被男性軀殼摟抱安睡時,也很少會做惡夢——有人相伴,還是臂彎有力溫暖的“自己”,她的安全感豐盈飽滿,從不感到危險。

去雲市,在顧如渠的朋友麵前,秦池總是把自己說成是“顧如渠的小輩”。

他的朋友們也大多知道、了解顧如渠的身世,知曉他孤身一人到如今這個歲數,遇上個合心意、喜歡的小孩有多不容易。照顧她,像是大鳥展開雙翅,將嘰嘰亂叫的小雛鳥籠在毛羽下,擋避風雨。

在京市,“顧如渠”初來乍到,他的社交圈憑依著工作職位構建,與文學院內的教師們關係也都淺淡。不過,關於顧如渠與秦池的聯係,校園內還是有不少人知曉。

學生們見過顧老師在夏日祭陪伴在秦池身邊,甚至替金融學院國金三班的學生們的攤位衝了一波銷量;他們也見過秦池在考場氣喘胸悶之時,是顧老師匆匆趕來,安撫鎮定下她的情緒,後又將她帶回家。

他與她。

年長者的關懷,年長者的嗬護。

醫護人員們說起809病房幾號家屬時,提起那位儒雅、英俊的教師時,總會這麼帶一句:“他和810的那對爸媽很像,都很愛孩子。”

810,傅家傅雪宇,也是常住醫院多年,這棟樓裡的大部分醫護人員,隻要是工齡久的,都認識這家人,都了解傅家小兒子自幼體弱病多,住在醫院時,他的父母常來陪伴關照。

能將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年長者類比為810的傅家父母。足以說明顧如渠在很多時候,照顧秦池時的細節,足以媲美許多愛孩子的家長——正因為秦池與他沒有血緣關係,這樣的事實才難得可貴。

在外人看來,秦池與顧如渠的關係,板上釘釘是“長輩”與“小輩”。

但,若是再加上一個吻,這樣的關係興許就會延伸發散、變味為秦池不願意看到的。

如“蘇一杳”“路易斯”,不管她或他做出怎樣的親吻舉止,都很難影響到軀殼的名聲。

蘇一杳本身就有“雙性戀”的嫌疑,又與主身體的關係曖昧不清,此時再添一個吻,哪怕是落在臉頰上,程度比之落在手背上要重一些,都不會有太大影響。頂多是讓注意到這一幕的旁觀者,困惑、好奇起她與她的關係,再深入些,或許是覺得“秦池”實在厲害,能夠將“蘇一杳”死心塌地的攏在身邊照顧她。

路易斯,a國人,不同於華夏國內的西方文化,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親吻帶來的惡劣影響。貼麵吻在國外本就尋常,一個落在手背上的親吻,也算不了什麼。

但顧如渠,就是一個小小的,落在手背上的吻。秦池都要慎重其事,小心為之。

她思忖數日,沒能想出一個解決方法。

從年底到元旦,病床上的主身體因進度格走動近滿,狀況也好轉起來。

眼瞅著自己的主身體就要蘇醒,卻礙於最後一個“吻”無法收集,秦池看向病床上的自己時,半是欣喜——欣喜主身體的情況,半是焦灼——究竟何時能夠順利地攢齊進度?

元旦已過,仍在假期間。

秦家秦餘洋收到了一通來自顧老師的電話。

電話之中,這位謙遜文雅的大學教師,對自己的打擾表示歉意。旋後,他聽到他問道:“秦先生,我來電的意圖,是想請問您,是否對秦池親生父母的消息有所了解……”

他的聲音溫和,說話間,每一字句咬字清晰準確,如果不是正在通話中,秦餘洋總覺得他是在念一本詩歌——雲間霧、水中月般的清澈悅耳。

年齡已到中年的男性,實在少有這副嗓音,單單憑借這聲音,不看他的長相,都能勾勒出一副俊雅身影。聲如其人。

秦餘洋定了定神,他道:“是這樣的,去年家裡發現秦池的血型和她爸媽倆不符後,我就有安排人去找她親生父母的消息……前後也都問過秦臻,她對這些消息的了解程度也不高。”和秦臻當初在病房內,提及起秦池親生父母時,所了解到的消息一樣。

“我聽說,牧先生最近也開始在花錢找秦池父母的消息,是嗎?”

電話那邊,顧如渠低沉地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