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4)(2 / 2)

陸父又咳嗽了兩聲,問道:“你看中小澤什麼了?”

“我看中陸少的錢了。”蘇曼音一語雙關的說道:“也看中阿澤的人了。”

陸父不以為意,那小子的人品他這個當爸的還不了解嗎?

能看中他,眼都是瞎的。

估計隻有前半句看中錢是真的,後半句都是客套。

陸父笑道:“你很誠實。”

“我的過去,伯父您很清楚,我沒有必要隱瞞。”蘇曼音微笑,餘光飄向陸澤的方向,“同樣的,阿澤也很清楚。”

這話不就是說,大家都清楚是因為什麼,那就不用裝了嗎?

臭小子找的都是什麼女人。

性子跟他一樣臭。

“小澤現在喜歡你,是小澤的事情。”陸父突然嚴肅的說道:“蘇小姐,我知道小澤因為心理疾病在外麵有過一些胡作非為,但是我是小澤的父親,人都是護短的,我陸振濤也不例外。蘇小姐,以後如果讓我知道你讓小澤傷心…… ”

“不會有那一天,我不會對阿澤那麼做。”

陸父愣了愣,這話倒說的真心。

這時,才畫了半幅畫的陸澤從樓上下來了,他大大方方的在蘇曼音身邊坐下,攬住她的肩膀,“說什麼呢?這麼嚴肅?是不是爸欺負你了?”

陸澤:“…… ”

完了完了,臭小子玩真的了。

蘇曼音淺淺的笑道:“沒有,爸隻是讓我以後不要欺負你。”

“我隨你欺負——啊——”

陸澤話還沒說完,陸父踹了陸澤一腳,沒骨氣的臭小子。

陸澤用眼神回敬道:“要什麼骨氣,老婆重要,還是骨氣重要?”

吃完晚飯,陸澤又被陸大哥和陸二哥抓回樓上畫剩下的半幅了。

這天下哪有畫了一半就跑的道理?

陸澤很無奈,隻能委屈的在陸大哥和陸二哥的嚴防死守下繼續淒慘的畫畫。

蘇曼音在花園裡散步,打開了許久未開機的手機,一眼就看見了蘇母那幾十多個未接電話,和蘇母在x信上的留言。

“蘇曼音,你是不是連我這個媽都不要了?你乾出那麼不要臉的事情,現在還敢不拿生活費回家?”

“蘇曼音,你皮癢了是不是?你以為你現在攀上陸少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嗎?等以後你老了,陸少把你拋棄了,能照顧你能真心心疼你的除了我這個媽,你弟弟妹妹,還會有誰?”

“你個死女人,快點打錢,你知不知道你快把你妹妹逼死了?”

……

”女兒啊,媽這邊真的沒錢繳費了,你難道要看著你媽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被趕出醫院嗎?你是不是真的要看著我去死?”

“媽說你,罵你是為你好啊,還不是希望你不要再當見不得人的情婦被人取笑,回來了安安生生的找個男人結婚生子,好生過日子。”

一段段留言,從言辭激烈到悲情懇求。

感受不到親情和愛,卻隻能感受到更深的悲涼。

彆人的家是最後的港灣,她的家可能就是風雨本身。

蘇曼音很想問一句:媽,你有沒有想過,當初如果我不管你,妹妹和弟弟,我已經大學了,我是可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的,根本不用去當什麼情婦。

可是問不出來。

正當蘇曼音傷感時,蘇母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其實蘇母也隻是試試,她已經不抱希望了。

所以突然能打通了,蘇母也很驚訝,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蘇母才說道:“音音,聽說陸少承認你是他的女朋友了?恭喜恭喜啊。”

蘇曼音嘴角微微勾起,“所以呢?”

“音音,你也彆怪媽以前罵你,這天下有幾個能從情婦做到女朋友?媽當初也隻是擔心你。”

“這樣呀,那謝謝媽的關心了。”

蘇曼音婉約的笑著,絕口不提錢的事兒。

蘇母急了,“音音啊,你看這兩個月的錢,你什麼時候打過來?”

“錢,什麼錢?”蘇曼音嘲諷的說道:“媽,你今年才四十八,還沒到法定退休年齡吧?就算是養老費,那國家國定也得你養老了,我才能給啊。”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以後都沒錢了。媽,你還記得當初我給陸少當情婦的時候,是你跪著說對不起我的嗎?”

蘇曼音目光飄向遠處,“媽,我最後一次叫你媽,以後不要跟我打電話,也不要跟說我關心我。你沒有,如果你真的關心我,這麼多年,你不會連一句我在陸少身邊是怎麼過的都不問。”

“還能怎麼過?給人當情婦,吃香的喝辣的,你看看你背的包,一個幾十萬,雪兒都不敢買這麼貴的。”

“是啊,當人情婦真好,那媽,你也去當啊,雪兒也去當啊。總有人好你們這一口吧?”

“蘇曼音!”蘇母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放下的麵子,被蘇曼音一腳又一腳的踩在地上,“你不要太得意!情婦當不長久的!你以後被拋棄了,你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到時候還不是要我們這些家人給你收屍?”

“不必了,就讓我的屍體化作塵埃吧。”

蘇曼音淒然一笑,“媽,你知道嗎?如果接通電話的第一句,你能關心關心我,哪怕隻有一句問問我過的開心嗎,過的好嗎,我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失望。”

蘇曼音說罷,掛斷電話。

眼淚落了下來。

她抬手想擦一擦,假裝沒哭,卻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她很熟悉。

頭頂傳來那個霸道且**的聲音,“我沒看見,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哭。”

欲蓋彌彰。

蘇曼音伸手環住陸澤的腰,靜靜的靠著他。

許久後,她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一抬頭看見陸澤眼底的心疼,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道:“阿澤,你不是陸少。”

陸澤猛然一驚。

蘇曼音說完就想跑,陸澤抓住她,“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確定。”蘇曼音得意的笑著,“我跟陸少四年了,阿澤。四年,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要討好他,可以說我對他比對自己都了解。最簡單的一點,你們走路姿勢不一樣。陸少更囂張一些,你更克製。

其實不管是走路,吃飯,喝水,你們的動作哪怕一樣,但是你依舊比他克製。他不是一個會在乎其他人的人,而你會,習慣性的會考慮周圍的人,所以才會克製。當然一開始隻是懷疑,後來長久的相處才確認。”

“最重要的一點。”蘇曼音手撫上陸澤的心口,“你這裡是暖的,他是冷的。”

以前,她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

就像一片無根的浮萍,哪怕深處喧囂卻依舊孤獨。

所以,對於蘇家。

與其說,蘇家靠著她生活,不如說她靠著蘇家在生存。

她想抓住什麼,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憐和孤獨,看起來不像隻有一個人。

可是現在,她真的不是一個人了。

陸澤深深的凝視著蘇曼音的眼睛,“所以畫展說的秘密,就是這個。”

“不對,最暴露你的是,你太中二了。”

“你還敢說我中二?”陸澤兩隻手捏住蘇曼音的臉,現在她吃胖了,長肉了,這臉捏起來特彆舒服。

“我錯了,錯了。”

蘇曼音告饒。

另一邊,蘇母被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是黑名單了。

她看著桌子上那三張催繳費的通知單,突然整個人都慌了。

在她心裡,蘇曼音是她的女兒,就始終是她的女兒

做兒女的怎麼能放棄父母呢?

所以她才能那麼肆無忌憚。

而且,她以為雪兒和郭汛益也能賺錢,可是萬萬沒想到,郭汛益的才華那麼虛。

現在怎麼辦?

她真的要被趕出醫院嗎?

蘇母慌亂的,瘋狂的給蘇曼音的x信上發消息,可是x信也被拉黑了。

她無視那個消息被拒收的紅點,不斷的重複的發消息,懇求著蘇曼音能回頭,甚至加上了咒罵,可是依舊石沉大海。

最終,蘇母還是在一片吵鬨中,搬出了醫院。

蘇曼雪和郭汛益都搬回了宿舍。

剛回宿舍,蘇曼雪還是裝作大小姐的樣子,用貴婦品牌的化妝品,可是化妝品是消耗品啊,用著用著就沒了。

尤其是口紅,她雖然買了很多色號用作收藏,可是最喜歡最常用的最適合她的就那麼兩個色號,一直用一直用,很快就沒了。

蘇曼雪的窘境,一個宿舍的三個舍友都感受到了,但是沒有人提出來。

誰都有難處,沒必要落井下石。

可是蘇曼雪不這麼認為,她穿的衣服一直都在重複,新款一個又一個的出來,可是她都沒有買。

口紅也是,為了避免讓人發現她的口紅都快用完了,她開始用不適合自己的色號,有時候打扮起來,她自己臉都臊的發燙,不敢見人。

她越來越消沉。

這日,她坐在十幾平方的小店內和郭汛益一起吃麻辣燙。

她看著那油膩膩的桌麵,隻覺得惡心。

往日裡,她偶爾也會來這種地方吃一次,那時,她覺得是情趣。

可是真到沒錢被逼無奈來吃,她覺得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看她,都在議論她。

仿佛再說,看啊,這不是昔日的校園女神嗎?居然淪落到跟他們這些□□絲吃麻辣燙的地步了。

蘇曼雪的頭越埋越低,都快埋到碗裡了。

可是郭汛益一點也沒察覺到她的不安和窘迫,郭汛益坦坦蕩蕩的吃著麻辣燙,還把自己碗裡的藕片吹涼了放到蘇曼雪的碗裡,“你最喜歡吃的,多吃點。”

蘇曼雪吃不下,偷偷觀察周圍的人有沒有注意到她,焦急的說,“我們走吧。”

“你不餓嗎?”

郭汛益問了一句,“那我們打包吧。”

還要打包?

那多丟人啊?

蘇曼雪低著頭完全不敢見人,可是她又不敢組織郭汛益,怕他說自己虛榮。

終於,郭汛益打包好了,兩個人走出了那個她覺得憋屈破敗的小店。

蘇曼雪焦急的問道:“阿益,你什麼時候找工作啊?”

郭汛益不在意的說道:“再休息休息,我最近對油畫有了新的想法。”

“這也不妨礙你工作啊。”蘇曼雪拉著他,溫柔的說道:“你可以一邊教小朋友畫畫一邊畫自己的啊,我不是拖家教中心給你找了一份教畫油畫的兼職嗎?一周隻上三節課,一節課五百呢。”

這樣算下來,他們兩個人加起來一個月也有小一萬。

能很快從宿舍搬出去了。

她真的快受不了那些異樣的眼光了。

她最常用的那隻口中,是限量款加價從國外帶回來的,國內都沒有,一千多一隻。

現在都已經見底了,難道要她從口紅管裡把口紅挖出來用嗎?

至於那麼丟人,那麼窮酸嗎?

不,她不要。

這和她的形象根本不配。

蘇曼雪早就火燒眉毛了,可是郭汛益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不知道身邊人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遇到了難處,他生氣的拉開蘇曼雪的手,“雪兒,藝術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很多畫家早期都窮困潦倒,但是依舊不妨礙他們的偉大。上次畫展的事情讓我看清楚了自己的不足,我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油畫中,不要被外界的任何東西所打擾。”

“你隻是不願意去看人臉色工作吧?”

蘇曼雪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她其實很早就發現了,郭汛益看起來無欲無求其實更像是一種角色扮演。

扮演一個無欲無求的畫家。

實際上,他根本忍受不了一丁點彆人對他的冒犯。

也根本無法低下那自以為高貴的頭顱去工作,去看人臉色換取金錢。

“你這麼看我?”

聞言,郭汛益更生氣了,他那麼努力的畫畫,鑽研,還不是為了夢想?

錢錢錢,錢就那麼重要嗎?

他又不是沒有。

隻要他一個電話打回家,錢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郭汛益突然覺得蘇曼雪變得好陌生。

就像是他身邊那些完全不理解他,以為家裡有那麼幾個錢就在他麵前的裝逼犯一樣。

在真正的豪門出生的他麵前,在低調而謙遜為了夢想拋棄一切的他麵前,在明明有錢卻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有錢的他麵前,拿著錢吃著幾千塊錢的牛排,喝著幾萬的紅酒,戴著幾十萬的表,炫耀著有多少女人。

膚淺,庸俗。

蘇曼雪受不了郭汛益這種高高在上俯視她的眼神,“阿益,我們是人要吃飯,你不能為了藝術讓所有人陪你餓肚子,你看看你身上穿的用的,就連剛才的那份麻辣燙都是我花的錢。”

“嗬,原來你也是這麼庸俗的女人。”

郭汛益說罷,轉身就走,“你放心,我用你的錢遲早會還你。”

“阿益!”

蘇曼雪急急忙忙的追了過去,卻踩到了一個小石子,腳一崴,鞋跟斷了。

她一屁股摔在地上。

這條路,很多碎小的石子,硌得她生疼,眼淚一下就落了出來。

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她麵前,遞給她一包衛生紙。

蘇曼雪抬頭,這個人她認識。

海富貨運的太子爺,湯建柏。

湯建柏伸出手,把蘇曼雪扶起來,手捏著蘇曼雪的手腕摸索了幾下,心裡一陣舒爽,真滑,不愧是公認的校園女神。

“謝謝。”蘇曼雪說道。

“你的鞋子好像壞了,我帶你去買一雙新的吧。”

蘇曼雪尷尬到想挖個洞鑽進去,她的這雙小涼高跟已經連續穿了一周多了。

湯建柏沒等到蘇曼雪的同意,強硬的扶著她就走。

“不,不用了。”

“沒有鞋,你怎麼走回去。”說話間,湯建柏將手往下,搭在了蘇曼雪的腰上。

這麼美的人兒,也不知道看上郭汛益這種又酸又臭又沒本事的男人什麼了。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蘇曼雪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壞了的高跟鞋,是啊,她的鞋子壞了啊,如果是湯建柏的話,能賠她一雙差不多價格的吧?

而且如果不讓湯建柏賠,那她難道還要把這雙鞋拿去修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