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善已經顧不得許多,他直接伸出手摁住了刀刃的另外一邊,用儘全力往下壓。
奈良善的全力,可以推開重量過噸的石頭。
不知道是大家的日輪刀互相碰撞的關係,還是真的劍技達到一定程度的關係,鐵器在逐漸變紅,發紅的刀刃甚至灼傷了奈良善的手掌。
手掌被切傷,沒有及時恢複,鮮血往下溢出,滴落在地上。
很疼嗎?不疼,比起內臟被啃噬的痛苦,這算的上什麼。
隻要能斬首。
刀刃開始往下切,脖子被斷了一半,死亡就在眼前。
出乎預料的是,黑死牟心中的焦躁少了,他再次想到了繼國緣一,他最討厭的弟弟。
擁有斑紋,知道年輕就會逝去的未來時,還是人類,名字為繼國嚴勝的他曾經很焦急。不僅是因為無法再一步精進劍技,更是因為劍技的失傳。
沒有合適的好苗子,可以學習他們的劍技。
月之呼吸是日之呼吸的劣化版,水炎岩風雷則是日之呼吸的衍生版。
正因為無法使用日之呼吸,才會出現衍生的呼吸。能夠完美使用日之呼吸的傳承人,繼國緣一沒有遇到。
無法使用日之呼吸,繼國嚴勝就創造了劣化版的月之呼吸,然而就算是劣化版,這個呼吸法除了繼國嚴勝以外,仍舊無人能學習。
千錘百煉的絕技就要失傳,這個未來真的是讓人笑不出來。
為什麼你還可以如此開朗的說等待人生落幕就好,緣一?
脖子在劇痛,刀刃繼續往下,黑死牟的頭掉在地上滾落。翻滾之時,他看到了將自己斬殺的人們。
有日之呼吸的傳承人,有他的子孫後裔,有他的弟子,還有鬼殺隊這一隊的劍士。
【天賦在你我之上的嬰兒說不定正在呱呱墜地,無需焦慮,你我隻需要順其自然……】
【今後,那些來到世上的孩子們,總有一天會超越咱們兄弟……】
緣一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但是每一句話,他都不想承認。
哪怕時間與事實證明了緣一的正確性。
若是承認了緣一的話,若是認定對方是正確的,那麼他舍棄了為人的身份,違背了武士道背叛主公,拋妻棄子走到至今,用這幅詭異的麵貌存活至今的意義又在哪裡?
窮其道者,歸處亦同。
緣一,你站的太高了,你所看到的世界,我永遠瞧不見。
至少,不想輸啊。勝利,大概是他僅剩的全部了吧。
頭已經掉落,身體卻沒有潰敗,黑死牟拚命的想要再生,然而一個溫熱帶著血腥氣的手掌覆蓋在了他的脖頸切斷的地方,死死壓住。
“不要再掙紮了,這沒有任何用處。”這是奈良善的聲音。
“再生頭顱後身體會變得非常脆弱,您已經輸了。”稚嫩的童音仍舊在他身邊低語。
不,我才沒有輸,我還可以再戰。
“這十多年,感覺您的教導,師父。”奈良善說道,“我想知道您身為人時的名字,還記得嗎?”
啊……
“我的名字……繼國嚴勝……”
“我記住了,繼國師父。”
黑死牟的頭部和身體開始潰散,偏偏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些狡猾?
但是在這樣的話語後,黑死牟焦灼不安的心平靜了一點,些許的鬆懈就讓他存續的執念降低,沒有強烈想要贏下去的**,頭部就停止了再生。
他作為鬼存續了四百多年,至少不是一點東西都沒有留下,對吧。
他這一生,並非毫無意義,是不是,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