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3(1 / 2)

心尖上的你 弱水千流 16279 字 3個月前

Chapter 33

國慶收假, 回家或外出旅遊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回校, 難得冷清幾天的校園又重新熱鬨了起來。由於十一月份就是期中考試, 所有專業課都要進行測試並進行全專業排名, 霎時間, 全校學生如臨大敵, 全都投入到了緊張的複習當中。連長居校外的陳涵都搬回了寢室。

這天是星期四,幾個姑娘在圖書館複習了一下午,吃完晚飯便各忙各的。張滌非去了藝術團排練新舞, 陳涵和王馨各自有約外出約會,許思意則拿著筆記本和筆去了第一教學樓,參加秘書處一周一度的例會。

桂曉靜還是老樣子,化最裸的妝,穿最仙的衣服, 拖著一口最溫柔輕軟的嗓音。許思意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一邊托腮聽會,一邊觀察這位神仙姐姐秘書長。

從露麵到現在,會議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小時, 桂曉靜臉上柔軟無害的笑容就沒有變過。

許思意眨了眨眼睛。

就在前幾天, 勵誌成為校園“八卦傳播機”的王馨又跟許思意爆了一些新料, 這些新料裡,有“建規院炮|王羅文朗泡上了英語係大胸蘿莉, 兩個浪催走到一起, 洪湖水浪打浪, 看誰先把誰拍死在沙灘上”, 有“校會副主席管束被校外女朋友甩了,在某某酒吧買醉三天”,還有一條,就是關於桂曉靜的。

據說校外有一個富二代看上了這位神似少女林青霞的美女,最近經常到校門口來等人,一連三天,開的超跑就沒帶重樣的。

但是桂曉靜對這位富二代先生並不感興趣,不冷不熱,愛答不理。

分享完八卦以後,王馨還喝著玫瑰養顏茶涼涼地感歎了一句;“要說這個桂曉靜,雖然假臉假胸假人一個,但她性子也挺傲的,對顧江倒也真算是一片癡心了。追顧江那會兒,送零食送糖果之類的純情手法用過,投懷送抱直接給房卡的招數也使過,奈何妾有意郎無情……也算是全校知名的大美女吧,乾嘛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真有那麼喜歡顧江?”

彼時,聽完這番話的陳涵嘴角上翹,譏諷地笑了一聲。

許思意的三位室友,都是個性十分突出且張揚的新時代大學生,她曾經閒著沒事在心裡給平時接觸較多的兩位取過外號:臭美八卦交際王,毒舌中二舞者張。在陳涵那聲譏笑出來之後,她靈感乍現,腦子裡頓時又冒出一個詞:嘲諷世界麻豆陳。

王馨聽得不舒服,懟回去:“陳涵,敢情你這陰陽怪氣的段數比咱舞蹈家還高啊?”

“我隻是覺得你說的話很好笑。”

“怎麼?”

“你真覺得桂曉靜一往情深麼?”陳涵淡淡地說,“不過是她在顧江那兒嘗到首敗跌了跟頭,不甘心而已。年輕人啊。”

……

思緒轉回來,講台上的桂曉靜還在細聲細氣、滔滔不絕地講。

許思意收回視線,鼓鼓腮幫吹了口氣,低頭,百無聊賴地在筆記本上畫烏龜。

又過了大概十五分鐘,桂曉靜終於合上會議本,笑笑,對教室裡的所有部員柔聲說:“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大家辛苦啦,回公寓的路上都要注意安全哦!”

散會,部員們紛紛起身往教室外麵走。

許思意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吳儂軟語的嗓門兒在後麵叫住她,語氣裡帶著笑:“思意,麻煩你稍微等一下好麼?”

許思意腳下的步子停住了。片刻,回頭看向桂曉靜,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笑,“曉靜姐,找我有事麼?”

這一瞬,她忽然想起不知在哪兒看過的一段話:少年時代是人一生中最珍貴的一段時期,而珍貴的原因,並不僅僅是青春無價,更重要的是少年時代的我們最純粹也最真實,我們的厭惡無所遁形,我們的喜歡也掩蓋不住,我們真對真,誰都還沒有戴上成年人用以偽裝求生的麵具。

但是隨著年歲的增長,每個孩子都會學會斂起鋒芒掩藏真實的自己,對討厭的人微笑,對喜歡的人克製,痛了不哭不鬨,歡喜也悄無聲息,這就是所謂的成長。

桂曉靜笑盈盈地說:“最近宣傳部那邊的工作很忙,有很多活動都問宣傳部要了宣傳展板,有些還需要手繪。你明天晚上可以去畫室幫忙麼?”

許思意說:“但是……我並沒有繪畫功底,能幫什麼呢?”

“是宣傳部問我借人的,你們幫著手繪組的同學調製顏料,或者幫他們塗色。”桂曉靜看著她,明眸晶亮:“除了你之外,我還叫了兩個其它的大一女生,像這種細致的活,當然是交給你這種心靈手巧又細心的女孩子我才放心。你可以去嗎?”

此時其它部員已經全部離開,偌大的教室隻有許思意和桂曉靜兩個人。

整個屋子有幾秒鐘的安靜。

片刻,許思意點頭:“好的,沒問題。”

*

“什麼?!”

寢室裡,得知這件事的室友們瞠目結舌。王馨驚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道:“許思意啊許思意,我發現你做事還真是不可‘思議’啊,為什麼要答應桂曉靜?腦子被門夾了?”

“對啊,為什麼答應?”張滌非一向冷淡的麵孔上都流露出了詫異和震驚,“宣傳部的許穎和秘書處的桂曉靜,這兩個人一直都是穿一條褲子的,讓你去畫室幫忙,擺明了就是要找你麻煩。”

“我拜托你啊小包子。”王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把玫瑰茶往桌上重重一放,砰一聲,“以前都不說了,現在明知道桂曉靜是個什麼貨色,你還聽她的話往她設的火坑裡跳,你能不能彆這麼聖母?你知不知道她們肯定想整你?”

“知道呀。”許思意咬著棒棒糖,轉頭,一雙純淨晶亮的眸子看向兩人,點點頭,鼓著一邊腮幫子含糊道:“我知道她們想整我。”

王馨:“……”

張滌非:“……”

兩秒後,滿頭混亂的王馨抬手扶了扶額,蹙起眉,“等會兒……這啥意思?你知道她們想找你麻煩你還去?”

王馨覺得很無語。她以前一直覺得,這個室友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天然呆包子,這麼一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丫頭哪是包子,分明就是一傻子!

許思意把棒棒糖拿掉,皺皺眉,有點奇怪地看著王馨。說:“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應該去呀。”

王馨讓她弄糊塗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狐疑道:“你在說什麼呢?”

許思意說:“逃避有什麼用。如果我不去,將來還是會發生類似的事情,而且說不定變本加厲。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出麵,一次性就把事情解決掉呢?”

話音落地,王馨和張滌非同時愣住了。

就連在邊兒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始終不發一言的陳涵,都目露訝色,有些詫異地轉過頭來,看向那位穿著雙小黃鴨拖鞋、嘴裡還咬著一根棒棒糖的小姑娘。

三個室友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打量著許思意。

臉蛋兒還是那張雪白柔軟的小臉蛋兒,表情也還是那副天真得有些傻氣的表情,眼神清澈,目光無瑕,她說話的語氣這麼理所當然又認真,顯然是想到什麼就直接說了出來,連多餘的思考都沒有。

好半晌,王馨才彎腰摸了摸許思意的腦袋,有點吃驚又有點好笑地說:“奇怪,包子怎麼忽然不包子了?”

許思意脖子往後仰,躲開那隻魔爪,皺皺小眉毛,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包子。真的不是。”

看著許思意乾淨純粹而又筆直的眼神,王馨忽然微怔。

在某一刻,她腦子裡忽然冒出了和不久之前的張滌非一樣的想法:她們總以為這個小姑娘懵懂單純天真無邪,什麼都不懂,但或許,事實是誰都沒有真正了解這個她。

許思意對三位室友們的心思絲毫不知,吃完棒棒糖,她把棍子扔進垃圾桶,然後就打開電腦開始複習專業課的課件。

有點鬱悶地吹了吹劉海。

馬上就是半期考,明天晚上還要去畫室幫忙,英語單詞看來是又背不完了T T。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叮了一聲。

許思意一手托腮一手拿起手機,戳開一看,是一條新的微信提示音。一條來自微信好友“顧”的語音。

許思意遲疑幾秒,默默戴上耳機。點開。一把低沉懶散又帶著濃濃倦意的嗓門兒從耳機孔裡飄了出來,“乾嘛呢?”

許思意轉動腦袋看了看周圍的三位室友,選擇了敲字回複:沒乾嘛T T。

再然後顧江一通電話直接打了進來。

她盯著來電顯示石化兩秒,滑開接聽鍵,聲音細細的:“喂?”

“在寢室?”電話裡,他的嗓音聽著比那條語音更懶更啞。

“嗯。”許思意把打擾到正在複習的室友,聲音壓得更低,“你呢?”

“家裡。”顧江說,“打算眯一會兒。”

最近顧江的工作室在裝修,同時他在外麵又接了單子,不用說也知道這位大爺每天有多忙。許思意的同情心泛濫起來,道:“那你就掛了電話趕緊休息呀。”

“這幾天夢多,”一室漆黑,顧江趴在沙發上揉著後頸扭脖子,故意慢條斯理地說,“有些日子沒睡好了。”

姑娘軟糯的嗓音頓時透出絲緊張,擔憂道:“失眠嗎?那怎麼辦?我明天去買點安神的藥給你帶來吧?”

“明兒來陪我。”顧江說,“你比什麼藥都管用。”

“……”

少爺懶洋洋的:“嗯?”

許思意臉上頓時飛起兩片小紅雲,全身發燙,好半晌才迷迷糊糊地“哦好”了一聲。

*

第二天晚上七點整,許思意咬著一顆棒棒糖準時出現在宣傳部畫室所在的多功能大樓。由於今天是周五,許多社團晚上都有一周一次的社團之夜活動,整整一棟大樓人來人往燈火通明,四處都是喧嘩的人聲。

她關掉手電筒,沿著明亮的走廊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很快就看見宣傳部的畫室。

畫室的整體麵積大約是一間階梯大教室大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手繪畫板及噴繪展示欄,裡麵已經有不少宣傳部的部員了,一個個手持調色盤和畫筆,對著空白展板描描畫畫,一片忙忙碌碌又熱熱鬨鬨的景象。

許思意把棒棒糖從嘴裡拿出來。

還剩好大一顆……不過還是扔了吧。吃著糖去見人確實不太禮貌呢。思索著,她依依不舍地又舔了舔糖,吧嗒一聲,把棒棒糖扔進了垃圾桶。轉身走進畫室。

許穎正在跟一個戴眼鏡的清秀男生交代著畫板內容,聽見腳步聲,她回過頭來,一眼就看見了剛進門的梳著兩個小辮子的許思意。

“行了,就照我跟你說的畫。”許穎擺擺手,丟下戴眼鏡的男生朝許思意走了過去。

“來了呀思意?”許穎臉上彎起一抹笑。

這位學姐雖然和桂曉靜是好友,但顏值氣質卻是絲毫不能與桂曉靜相提並論的。她五官並不精致,拆開來看甚至還有輕微的大小眼、塌鼻梁,但勝在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化妝技術高超,所以乍然一瞧也還算養眼。

“許穎學姐好。”許思意眸光清亮,“請問我需要幫忙做什麼呢?”

“我聽曉靜說了,你以前沒有繪畫功底。”許穎笑著,“所以你不用碰畫筆。今天晚上你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把這些畫紙裁成A1、A2、A3、A4大小,具體每種大小裁多少份,我等下會給你一份清單。”

許思意扭頭看了眼,然後,驚了。

一大堆未經裁剪的巨型畫紙堆在畫室東南方的牆角處,厚厚的三摞,每摞畫紙的海拔高度都幾乎跟她的身高差不多。

她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看許穎:“這些……都要裁麼?”

許穎說也不用,“你把清單上讓你裁的量裁夠就好。”

“請問,這些畫紙裁出來是做什麼用的?”

“最近學校裡的活動很多,每個社團每個學院報上來的清單,我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許穎衝她微微一笑。那眼神就像在說:讓你裁你就裁,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許思意靜默幾秒,問:“切紙機呢?”

“哦,我忘了告訴你。”許穎微皺眉,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們部門的幾台切紙機都壞掉了,一直忘了報修。”

許思意:“那我用?”

許穎微笑著遞過來一把大尺子和一把剪刀,“喏。”

許思意靜默片刻,伸手把尺子和剪刀接了過來,左右環顧了下周圍,“曉靜姐說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兩個秘書處的同學也會過來幫忙,他們人呢?”

“還沒來,估計快到了吧。”許穎淡淡地說,“任務量比較大,辛苦你啦。”

許思意微微抿了抿唇。

畫室外。

正要去參加瑜伽社活動的林未和幾個女生說說笑笑地經過。忽的,她餘光裡看見一道熟悉的嬌小身影,愣住了,停下步子再定睛一看,眼裡頓時浮起絲看好戲似的興味。

女生甲狐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