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香懶得跟傻丫頭搭腔,盯著張支書。
張支書:“我也覺得不對勁。”轉向方劍平,“以後看著她彆靠近小芳。”
方劍平如果不知道張小草欺負過小芳會覺得他杞人憂天。
剛剛聽到張小草的話,方劍平也覺得她很奇怪。醒來不擔心她奶奶有沒有打贏她四嬸,居然先關心小芳。
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張小芳變聰明。
方劍平:“叔,我知道。我也覺得她奇怪。”
圍觀的村民不禁說:“剛剛沒發現,你們這一說確實奇怪。那丫頭仗著小芳聽不懂,平時沒少擠兌她。什麼小芳空有一身蠻力,擔心小芳招個上門女婿被吃絕戶,還有——”胳膊被扯一下。說話的人忍不住撥開,“拉過乾啥?你怕廖桂枝我不怕她。
拽她的人連忙朝方劍平看去。
說話的村民恍然大悟,笑著說:“劍平肯定知道我不是說他。”
方劍平點頭。
那村民覺得這小夥子懂事,高興地笑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有人提醒:“小草隻會擠兌小芳,不可能關心她。”
那人點點頭,“那丫頭可是廖桂枝的閨女。她是不是也怪小芳,看到她大伯又不敢埋怨小芳,所以才那樣說?”
事關張小草這個侄女,王秋香也不敢胡扯:“我覺得不像。給我的感覺很怪。說不上來的怪。上一個讓我有這種感覺的人還是劉季新。”
一男一女性彆不同,哪能相提並論。
有人覺得她扯,不以為意地笑著說:“那以後劍平可得小心點。”
方劍平不懂,他小心什麼啊。
那人道:“小芳打人疼,她不敢明著算計小芳,也不敢惹你丈母娘老丈人,可不就衝你下手。”
方劍平想說,他又不缺心眼。考慮到張小芳的感受,換個說法:“我跟她又不熟。”
王秋香道:“有可能!你們聽我說,一呢,大娘跟四嫂確實因為小芳打起來,然後把小草推到牆上撞暈過去。二呢,小芳跟方劍平你結婚,他們家就沒法再提過繼這事。”
方劍平想了想:“這不符合邏輯。”
王秋香頓時忍不住說:“你跟他們講邏輯?”
方劍平也覺得他這話過於天真,張小芳的奶奶從不講理,張老二一家恐怕都不知道邏輯是什麼。
“以後小心點吧。”王秋香語重心長地說。
方劍平點頭。
王秋香滿意:“這就對了。可彆小芳這妮子不識好人心。”
張小芳忍不住皺眉,王秋香屬什麼的?一天不說她過不去咋地。
方劍平眼角餘光看到小芳不開心,攥住她的手臂,以免她衝動傷人。
話又說回來,雖然王秋香剛剛幫了他們,也是為他好,可他真高興不起來。於是就不冷不熱地說,“多謝你提醒。小芳,走,我們回家吃飯去。”
王秋香見他說“謝”連個笑臉都沒有,頓時有點尷尬,不該多那句嘴。可她習慣了,以前說也沒人跟她計較。
張老九見狀,扯一下她:“做飯去。”
張支書不禁問:“還沒做飯?”
老九恨不得給自己一大嘴巴子,大夥兒都開始上工了他家還沒開火——又得挨訓。
張支書板起臉:“快點!去晚了我扣你半天工分。”
王秋香連忙拉著她男人往家跑。
眾人一看情況不對不敢逗留,回家的回家,往糧庫去的往糧庫去。
轉眼間大路上隻剩張小芳一家四口和張家幾個兄弟以及知青。
張老六問:“拖拉機就放這兒?”
張支書:“先放這兒,待會兒去拉木頭。被她們一鬨我飯還沒吃。”
張老六家吃得早,聞言就讓他去吃飯,他去通知拉木頭的人,然後再安排人查玉米棒子,彆沒揉乾淨。再然後安排人做土坯,即便這次用不著也可以留以後用。
知青們想對方劍平說些什麼,顧及到張小芳一家又停下來。
方劍平道:“彆擔心。張小草想乾什麼也沒時間。”
幾位知青疑惑,這話怎麼說。
高素蘭想起來了,提醒幾人:“小草定親了,開春就結婚,滿打滿算也就四個月。”
知青們頓時不禁慶幸。
張莊的人毛病不少,壞心眼的也不少,但大部分人有賊心沒賊膽。他們知青點已經出兩個腦子不清醒的,村子裡再來一個,還有可能是一家,誰受得了啊。
張支書對知青們說:“飯後把你們東邊那塊地收拾一下,明天不下雪就挖地基。”
村民們不希望再來知青,這些知青也不希望再添新人。
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那些知青多是高中生,有的甚至是大學生。這幾年上麵讓知青都下來,知青年齡越來越小。
有些小孩上學早,初中畢業才十四五歲。半大小子弄過來,不光不會乾活還需要照顧,太耽誤乾活了。
有知青就跟張支書提議,“能不能年後再來?總得讓人在家過個春節吧。再說了,就算來也應該夏天。正上著學來多不合適。”
張支書沒上過學,文化課是在部隊掃盲班學的。昨天去找農場領導的時候壓根沒想到放暑假一學年才算結束。
“我等會兒繞去農場跟主任說說。主任也沒說具體時間,隻說年前年後。要是年後可能就是放暑假再來。”
高素蘭:“甭管他咋說你都去問問。”
張支書點頭,“咱們也進屋,外麵怪冷的。”
張小芳嘭地一下推開大門。
準備離去的幾個知青嚇得停下,循聲看去,見方劍平跟著他嶽父嶽母進去,便知道開門的是張小芳。
跟方劍平關係最好也是昨天問他真要娶張小芳的那位知青忍不住歎了口氣。
“楊解放,這兩天怎麼學起林黛玉來了?”
那知青就叫楊解放:“我是替劍平不值。你看看那張小芳傻的。”說著忍不住搖頭,又歎了一口氣。
“我看方劍平挺樂意。”有知青說。
楊解放:“人在屋簷下,不樂意又能怎麼辦。方劍平隻是比較豁達。這事換成彆人非逃不可。”
其他幾個知青覺得不像,方劍平可沒有一絲勉強。
張小芳除了會乾活彆的一概不懂,他還能坦然接受,村支書不會許了他什麼好處吧。
有知情好奇地問:“楊解放,你說,那個上大學的名額村支書會不會給方劍平?”
這話讓楊解放很不舒服:“周長河,什麼意思?”
名叫周長河的知青笑了笑,裝的一臉無辜:“我能有什麼意思。我是說咱們點方劍平最優秀。他上大學也能聽懂。他現在又是村支書的女婿。於公於私都應該讓他去。”
“張支書昨天說的話你沒聽見?他要是娶了張小芳,以免遭人非議應該讓他去都不能讓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