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抬豬(1 / 2)

“大敵當前”本不該笑,可方劍平忍不住笑著問:“今年的小芳打算怎麼做?”

小芳假裝思考片刻,手一揮,“同誌們,你們先擋著,我去去就來。”說著往雜物房跑。

張小草不禁說:“怕了就說!還我們先擋一會兒。”

方劍平道:“肯定拿東西去了。”想想雜物房的東西,無外乎鋤頭、木鍁這類東西。這些他們敢上手奪,也不用擔心傷著她,“先出去看看。”

都能聽見腳步聲了,張支書和高素蘭也不敢磨嘰。

兩口子到門口張廣華人已越過王秋香家門口,離他們不過三米。

高素蘭先開口招呼,“來了。”

“不能來?”張廣華反問。

這話把高素蘭噎的想大過年詛咒她婆婆。

張支書直接說:“不能!來乾啥?”

“找你!我要問問你這個當大伯的憑啥讓小草退婚。”

張小草沒敢露頭,擔心因為她通風報信她姑怒上加怒,所以趴在門後觀察敵情。

這個姑姑彆人或許不了解,張小草可太了解了。以前她剛嫁到前夫家,生活還不錯,這個姑沒少上門打秋風。

後來前夫要離婚,張小草求她姑幫忙,這個姑怕得罪她前夫一家,甚至要跟她斷絕關係。

這種東西要說為她出頭,張小草一萬個不信。肯定又想跟去年一樣趁機拿大伯的東西。

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張小草氣得跑出來,“彆放屁!婚是我自己要退的,跟大爺沒關係。”

“你咋在這兒?”張廣華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一跳。

張小草想笑,她姑可真是張家最沒心的人,沒有之一。

先前明明她給她開的門,她姑和她奶奶聊天的時候她也在旁邊站著,怕她回自己屋,她姑挑理。比如一見她就躲屋裡去,是不是不喜歡她。

聽到她姑問家裡最近咋樣,她娘先哭窮,話鋒一轉老大家日子好,今年得了多少多少東西,還得了個城裡來的女婿。要不是他讓小草退婚,她姑也能跟著吃一塊未來侄女婿拿的肉。

張小草直覺不好這才來通風報信。跟她姑分開總共沒五分鐘,居然忘得一乾二淨。

“你咋在這兒我就咋在這兒。”張小草用她的話堵她。

張廣華噎了一下,“那你咋還說跟你大伯沒關係?”

“本來就沒關係。再說了,就算有關係關你什麼事?你是我姑,又不是我親娘。我親娘也管不著。有事說事,沒事少拿我當借口。”張小草很不客氣地說。

張廣華被她說的一愣一愣。

在她的記憶中這個侄女見誰都笑臉相迎,好言好語。什麼時候變得跟蠻不講理的老潑婦一樣。

“小草,我沒得罪過你吧?”

張小草心說,多了去了。但她不想跟張廣華打嘴仗,“你沒得罪過我不等於你就能摻和我的事。”

“我可是為你好!”

張小草:“謝謝。不需要!”

“你這孩子咋這麼不知好歹?”

張小草點頭:“我就是這麼不知好歹。”

以前張小草不會這麼跟人吵。多了幾十年記憶,張小草知道跟有些人吵架,千萬不能反駁,順著她的話說讓她無言以對。

張廣華不論在婆家還是在娘家,跟人家吵架都是她罵人娘,人家問候她祖宗,她說人家不懂事,人家說她不懂事。像張小草這樣承認自己不識好歹的還是第一個,導致沒有這方麵經驗的張廣華當真如張小草預料的那樣——無言以對。

可是連門都沒進,就這麼铩羽而歸可不是她張廣華。

“小草,不是我說你,你是真不懂事。都是你娘慣的!”

張小草搖搖頭,“不是,是我奶奶慣的。找我奶奶去。”

張廣華再次語塞。

趴在牆頭圍觀的王秋香樂了,張小草這個慫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種?

以前不是最喜歡含沙射影的擠兌人嗎?

這麼直接可不像她啊。

拐彎抹角不好使,尤其對付張小芳,不光聽不懂,還說她神經病,整天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你笑啥笑?!”張廣華跟她娘一個德行這點小草沒說錯,西邊受挫東邊找回來。

王秋香一個人麵對她怯。現在張家大殺器還沒出來,又有張支書兩口子和張小草幫忙,彆說年輕二十多歲的“高氏”,就是高氏本人她也不怕。

“我都沒管你放屁,你管我笑?你誰呀你?”王秋香很不客氣。

張廣華來了機會,“你才放屁!”

“我放屁也沒你臭,離這麼遠我都能聞見。”

張廣華大字不識一個,隻會汙言穢語的罵人,擅長一哭二鬨三上吊,撒潑打滾耍無賴,像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她是真不擅長,“那我就熏死你。”跑過去跳起來試圖薅人家頭發。

自打那次被小芳推下去兩次,王秋香吃一塹長一智,不待她伸手就縮回去。

張廣華認為自己得勝了,氣焰大增,“有本事彆躲!有種你出來!”

王秋香不能出來。

先前張支書做主泥鰍平均分,豬下水分的時候也沒全按工分,以至於王秋香家的工分少也分了不少。

王秋香算一下,泥鰍和豬下水夠她家過年,所以就把魚賣的隻剩一大一小兩條。大的留著走娘家,小的留著過幾天燉給孩子吃。

豬肉是按工分分的,但不可能所有人都給五花肉,就搭配著不甚好的,比如豬肚子上的肉一起分。腹部的肉可以熬豬油,王秋香就把五花賣的隻剩兩斤,一斤回娘家,一斤醃起來慢慢吃。

一斤五花和一條魚走親戚很有麵子。

王秋香已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兄弟姐妹們羨慕的眼神,可沒空跟她吵吵。

“我沒本事,你有本事。”

張廣華又噎一下。

這些娘家人今年怎麼了?都這麼會噎人,跟誰學的啊。

“你個縮頭烏龜!”

王秋香一邊小聲讓她丈夫給孩子換新鞋,一邊大聲朝外吼,“我可是老九的女人,我是縮頭烏龜他是啥?他要是縮頭烏龜,你四叔四嬸是啥?張廣華,你四叔四嬸要是縮頭烏龜,你爹娘你大哥二哥是啥。你個不懂事不長腦子的東西。”

“你你——”張廣華可不敢把一大家子全罵進去,“你才不長腦子!你不是個東西!”

王秋香無所謂地說:“我是老九的女人,我是啥他是啥,他是啥姓張的人都是啥。隨便你咋罵。”

張廣華哪還敢繼續:“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衝她家牆壁吐口吐沫,轉過頭看到她大哥大嫂,想到她來這兒的目的,疾走幾步過來,“大哥,必須得給我好好說說,憑啥讓小草退婚。”

張支書就知道她不可能把他忘了:“小草說了,我沒啥說的。”

“她小不懂事,你這個當大伯的也不懂事?”

張支書笑道:“你這個當姑姑都不懂事,我這個當大伯的不懂事咋了?”

張廣話再次噎住,“我——我不跟你說這些廢話。小草那麼好的親事沒了,你必須得負責到底。”

高素蘭沒見過這麼胡攪蠻纏的:“憑啥?”

張支書直覺不好,他妹妹可能就等著這句話。

“就憑他是小草的大伯,你是當大娘的。小草的親事是你們做主退的。我不管,你們不答應,我就不走了。”張廣華不容張支書開口就往屋裡鑽。

高素蘭被她推了一下推愣住。

張支書防著她可他不擅長跟人打架,以至於沒她手腳利索。

張小草忙不迭追,追到一半猛然停下,因為她看到方劍平擋住大門。

難怪一直沒聽見他吭聲。

張廣華腳步一頓,皺著眉頭問:“你誰呀你?”

“小芳的愛人,你大哥的閨女女婿,你侄女婿方劍平。”

張廣華不禁打量他一番,就他啊?還以為長得獐頭鼠目。沒想到還挺好看。可這麼好看有什麼用,眼瞎心也瞎,娶個張小芳。

“你個外來女婿有你啥事?一邊去。”

方劍平的臉色微變,淡淡地尷尬。

張小草忙說:“他可是上門女婿。以後生了孩子姓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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