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支書可不敢交給她。
如果她被小芳的姥姥打了,以她的性子極有可能趁機賴上他。
“娘,你彆裹亂。這麼多人哪用得著你。”張支書轉向他弟,“送咱娘回家。”
高氏不屑地說:“不就怕我賴上你。老大,還是我兒子嗎?”
張支書早就跟這個娘撕破臉了。
“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
高氏噎住了。
小芳的四奶奶勸:“大嫂,咱們一旁看著就行了。”
不趁機出口氣不行。
高氏宛如雞爪的手一揮,“你怕就離遠點。小芳再傻也是老張家的閨女,輪不到她高家說三道四。”說到此,不禁指高素蘭,“以前有點好東西就往娘家弄,我不讓你弄還不高興。現在養出一群白眼狼高興了。”
張支書皺眉:“能少說兩句?”
高氏一看兒子發火,不敢再趁機數落兒媳婦。
為了表明態度,拐杖一扔,麵朝南方,拉開架勢等著親家母上門。
高素蘭一向孝順是覺得她爹不在了,她娘一個人可憐。
她娘習慣了她孝順懂事,小芳結婚這麼大的事沒告訴她,她娘受不了。仿佛挑戰她威信,閨女脫離了掌控,導致她內心很不安。
小芳她姥姥需要一切回到從前,需要富裕的閨女繼續幫襯兒子,於是就讓她兒子高大個把她拉過來。
能熬過早年艱難歲月,還能把孩子拉扯大娶妻生子的人沒一個是善茬。
小老太太看到兒子們擔心被打,用她的小拐杖敲著木板車,高聲說:“要打就讓他們打我。我看誰敢動手。”
有了這句話就像有了主心骨,小高莊的人繼續前進。
張老九從樹上跳下來,正好張老四來了,給他一根捆豬繩。
老五過來說:“咱倆先把小芳她大舅捆起來?”
擒賊先擒王。
老九完全讚同。
小芳的四奶奶看到高氏奪走一個繩子,便知道攔不住她,“大嫂,小芳她姥姥是長輩,晚輩動手沒禮,我幫你吧。”
高氏嫌棄她心慈手軟,“用不著你。”衝她二弟妹說,“你過來。”
小芳的二奶奶身體不好,常年在屋裡呆著。這次要不是聽說小芳被打,小高莊的人還倒打一耙,她都不出來。
小芳的四奶奶不禁說:“你叫二嫂乾啥?”
話音落下,小高莊的人已到西邊路口。
小芳家就在最西邊,以至於離眾人隻剩一個橋那麼遠。
女人退後,男人自發上前,小高莊的人看到這一幕慫了一半。
小芳的姥姥馮氏不怕這陣仗,尤其是看到她閨女和女婿,立即對大兒子說:“老大,拉我過去!”
張老九覺得這等小事用不著老大這個村支書出麵。
每年都有放映員來放電影,張老九看過,大人物都是最後出場。
老九扯開繩子擋在前麵:“往哪兒去?我張莊不歡迎你們。懂事的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你誰呀?”馮氏嫌棄,“我找我閨女和女婿,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老九“嗬”一聲。
張支書走向前,注意到除了未成年男人女人都來了,忍不住皺眉,“你們這是要乾嘛?”
馮氏道:“小芳結婚了,我們來隨禮。”
張支書噎住,說的是人話嗎?
虧她還是當姥姥的。
張支書冷若冰霜地說:“我沒請你,回去吧。”
“我是小芳的姥姥!”馮氏沒想到女婿這麼不給麵子,氣得敲的木板車砰砰響。
張支書:“這跟我請不請你沒關係。我閨女出嫁,我想請誰請誰。”
馮氏一聽他說話這麼衝,懶得搭理他,就找她閨女:“老張!”
歲數大的人直呼其名不尊重,張家這邊跟高素蘭同輩,或者她長輩就管她叫小高或者老高。到了娘家很多人都姓高,便於區分就喊夫家的姓。
高素蘭結婚前沒正兒八經的名字,通常是大妹、大丫頭之類的叫著。她五十多了,不好再叫這樣的名,她娘就喊她“老張”。
張支書不會讓妻子為難,“我是村支書,有話跟我說。”
馮氏不搭理他,盯著閨女問:“我還是不是你親娘?”
張支書:“小芳是我閨女。你閨女嫁給我就是我家的人。她娘倆的事必須經過我。”
高氏忍不住皺眉,大兒子真是村支書當久了,越來越要麵子,越來越守禮。
這樣的人根本不講理,跟他們費什麼話。
高氏一把扯開兒子,“磨磨唧唧忒煩人。小芳她姥姥,我先說,我兒子的錢和東西你以後彆想了。”說著打量她一番,我弄不到手,你也彆想要!
馮氏道:“你和小芳她娘分家了,我跟你說不著。”
高氏轉身把她二弟妹扯過來,“我是給你麵子,彆給臉不要臉!”
戰火一觸即發。
張老九不禁攥緊拳頭,快,快,打起來!
馮氏坐不住,讓兒子扶她下來,拐杖一扔,直麵迎戰。
高大個覺得沒到必須交戰的時候。再者說了,也不能輕易動手。否則這門親戚就斷了。
幾個兒女都沒結婚,他還等著閨女出嫁收大姐的禮錢,還等著兒子結婚的時候大姐幫一把。
大姐和姐夫這些年得存了不少錢,不給他用,傻小芳又不會用,到頭來也是便宜外人。
高大個提醒:“娘,彆忘了咱們乾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