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平好笑,她人機靈了,還學會耍賴了。
“你用胳膊走路啊?”
“我不管!”小芳跳到他背上。
方劍平條件反射般摟住她,往前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調皮!”朝她屁股上一巴掌。
“你不行!”小芳搖搖腦袋。
方劍平背著她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猜出一二,“回去就讓你看看我行不行。”
“大白天欸。”小芳提醒他。
方劍平腳步一頓,“晚上彆想睡!”
小芳心說,也得你有那個體力,“還回不回家啊?”
聽到這話方劍平頭疼,張小草有可能還沒走。
“毛巾呢?”
小芳舉到他眼前晃晃。
方劍平:“放你兜裡,或揣懷裡。隻要不讓他們看見就沒事。”
確實沒事。
張小草也走了。
高素蘭一看他背著小芳回來,慌得不行,連聲問:“這是咋了?又崴腳了?”
小芳板著小臉嚴肅的不行。
方劍平麵帶笑意忍得辛苦。
張支書沒老伴跑的快,出來看到他倆的模樣,大概明白了:“崴什麼腳,你閨女懶得走讓劍平背。”
高素蘭正想扶小芳下來,聞言手僵在半空中。
小芳拍拍方劍平,方劍平一鬆手,她跳下來。
高素蘭不禁揚起巴掌:“好好的不走讓人背,你多大了?”
“又沒讓你背。”小芳拉著方劍平就往屋裡跑。
高素蘭下意識追。張支書攔住她,“人家倆回屋,你過去乾嘛?”
當然是交代小芳以後彆這麼皮。
張支書看出她的意思,道:“以後他倆在屋裡的時候,你彆不打招呼就進去,也彆動不動就喊他們。
高素蘭瞪眼,以前隻是慣閨女,這是要連女婿一起慣?
張支書倍感頭疼,“你——你還想不想抱孫子?”壓低聲音問。
高素蘭驚得微微張口,看看偏房又看看她老伴,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小芳有了?”
“有什麼有。我的意思你彆打擾他們,說不定過些天就有了。天冷了沒什麼活兒,夜又那麼長,一天到晚在一塊,小芳又開竅了,還不快嗎。”
高素蘭想想村裡好些孩子都是下半年或者年中生的,“對!咱回——哎,不對,小草說小芳又頂著劍平給她買的毛巾亂轉,我得——”
張支書一把把她拽回來,“彆迷信!頂著那個就被戴綠帽,那你回頭穿雙白鞋,再弄一身白衣,明兒是不是就得送我娘火化,請全村吃酒?”
高素蘭尷尬了,她罵不過老婆婆,不敢跟老婆婆打架,可沒少在心裡嘀咕,“她咋就不死啊。”然而非但沒事,高氏還越活越精神。
她一直以為沒跟人說過,沒人知道呢。
張支書鬆開她,高素蘭乖乖地跟他回屋。
小芳把窗戶縫關上,小聲問:“他倆嘀咕啥呢?”
“沒叫咱們出去就是小事。”
秋意濃,天氣冷,屋裡陰涼。
方劍平把薄被子拉開蓋在她腿上,同小芳一樣靠著窗看書。隻是小芳看的是五年級課本,他看的是高中課本。
上到五年級,課本上的內容愈發陌生,小芳愈發認真,不敢像一二三年級似的糊弄。
她輕聲默念到口乾舌燥,方劍平也看的頻頻打哈欠,就拉著她出去透透氣。不過倆人都渴了,一人抱著一個搪瓷缸子坐在門東旁。
牆是泥土牆,小芳不想弄臟衣服,直挺挺地坐著又累,就往他身上歪。方劍平在她靠過來的那一瞬間習慣性摟住她的腰身。
小芳舒服地打個哈欠。
方劍平:“你可彆睡。晚上睡不著,早上起不了,到課堂上犯困。”
“不睡,不睡。”小芳晃晃腦袋,觀察一下情況,確定暫時沒人來,“一枝花不會跟她男人打起來吧?她力氣沒男人大,不會吃虧吧?”
方劍平微微搖頭,“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會吃虧,她有娘家撐腰。這事彆管了,我們就當不知道。”
“咳,這叫啥事啊。方劍平,你要是——”
方劍平打斷她的話,“我不是她男人,你彆瞎打比方。再說了,你力氣這麼大,一拳能把我送回老家,給我個膽子也不敢。”
小芳抬起頭:“你咋知道我想說啥?”
遇到這種事甭管跟自己有沒有關係,說多了總會出錯。
方劍平扭頭用嘴封住她的嘴巴。
小芳擔心的眼珠亂轉,瞬間把她想要的答案忘了。
方劍平移開,小芳連忙坐好往四周看,不見有人鬆了一口氣。
方劍平樂了:“你也怕?”
小芳隻怕調侃,而且還無法反駁,“以後不許親我。”
方劍平攬過她,低頭問:“不喜歡?”
小芳瞪眼,還說?
“好好好,我不問了。”沒讓他滾就說明喜歡,“水該不熱了吧。”
小芳打開蓋子,熱氣撲麵而來,“還熱著。”
不著急喝又蓋回去。
方劍平把他的缸子放地上,蓋子隻蓋一半,“小芳,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聊聊。”
“啥事啊?”小芳順嘴問。
兩人說開沒幾天,有人問方劍平啥時候要孩子,方劍平就想找小芳聊聊。隻是那時他總覺得他倆之間還差點什麼。怕這點是小芳還想跟他離婚,所以就忍著沒說。
現在他們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那點也早就消失了,他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小芳擺弄蓋子的手停下來,他這話幾個意思啊。
喜歡孩子想要孩子嗎?
可是她虛歲才二十二啊。
是不是有點太早。
她的計劃是後年再要孩子。
方劍平等不到回答很不安,試探著問:“都不喜歡?”
“不是!”她弟弟妹妹不調皮的時候可好玩了。
方劍平:“那怎麼了?”
小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不怕我生出個小傻子啊?”
“不怕!不論傻還是聰明,咱就要一個,養得起。”方劍平握住她的手,“你現在二十一,我二十三,咱們早點要孩子,像你爹娘這麼大,孩子就三十多了。她要是個聰明的,不用咱們管。她要是個傻的,等咱們六七十歲,她也四五十歲,這輩子也活夠本了。到時候咱們把她一塊帶走。你看怎麼樣?”
基因這東西很玄乎。
原本小芳這樣說也是隨口一說。現在和方劍平成了真正夫妻,認真討論起孩子,反而真擔心身體裡的那點傻基因遺傳給孩子。
“那咱們都走了,誰給咱們送終啊?”
方劍平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老師。我的後事有學校料理。到時候咱把家產全捐給學校,還怕沒人給咱們弄幾口棺材?”
小芳家以前沒老師,不清楚老師的情況,“那就——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