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表裡紫霄(七)二更(1 / 2)

頂級偏愛 荒川黛 12507 字 4個月前

“陸許琛。”陸黎書語氣淡淡地提醒他:“你們分手了,他不屬於你。”

陸許琛說:“我沒答應就不算。”

陸黎書糾正他:“分手是不需要兩個人同意的。”

的確,戀愛需要兩人共同確立,而分手隻需要一個人先變心,陸許琛說:“我不管那麼多,他先綠我我就不能放過他,媽的我長這麼大還沒被人綠過。”

陸黎書說:“是你先跟人喝酒,不是他。”

陸許琛還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自顧自道:“我就不信他能瞞多久,他們寢室就費於明家裡有錢,但他昨天在學校,那男的開的車很貴一定不是學校的學生。”

陸黎書說:“陸許琛。”

陸許琛念叨著分析:“能讓他心甘情願跟人過夜還把我踹了的,一定比我有錢,整個平洲不多,二叔你生意上有沒有那種喜歡男大學生的老男人?”

陸黎書額角青筋直跳。

陸許琛越想越氣,狠狠地衝路沿石踹了一腳,“他媽的我就是沒看清臉,也沒看清車牌,不然找起來就容易多了。對了二叔那個車你也有一台,整個平洲好像就三台,不知道是不是外地的車,不管了,二叔你幫我問問誰還有那種車啊。”

陸黎書沉下聲音,冷冷問他:“陸許琛,你胡鬨夠了嗎。”

陸許琛一聽他這個沉冷的語氣就發怵,但心裡的怨恨與火氣還是戰勝了恐懼,拔高聲音道:“二叔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綠啊!?”

陸黎書說:“我說過了,是你先劈腿。”

陸許琛憤懣道:“我找人喝酒就叫劈腿啊?我玩玩而已,你又不是沒應酬過,大家都會找人陪啊,您彆跟許青靄一樣較真好不?”

陸黎書總算找到機會跟他“探討”應酬這件事,涼著語氣叫他:“陸許琛。”

陸許琛被他叫得後背冰涼,膽戰心驚地應:“乾、乾嘛?您要說話就說,彆這樣叫我,怪滲人的。”

他有種要是現在在眼前,陸黎書會拿鞭子抽他的錯覺。

陸黎書一字一字問他:“我應酬的時候找過女人嘴對嘴喝酒?”

陸許琛頭皮一麻。

他這個二叔潔身自好到離譜,應酬很多但從來不找人陪,無論男女都彆想近身。

“……我那不是舉個例子嗎,我又沒說您跟人這麼喝酒。”陸許琛嘟囔著,悶悶道:“您乾嘛動這麼大氣啊,那傳言還說您養了一個小孩兒把人都玩透了呢,也沒見您生氣。”

陸黎書冷聲:“陸許琛!”

“知道了以後我不亂說了行了吧。”陸許琛哆嗦著脖子繞過這個話題,又說:“二叔,我真的得把那男的找出來,不然我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兒,我到底要看看他多有錢,能讓許青靄心甘情願跟他在一起,我他媽一定要廢了他。”

陸黎書懶得聽他再說,“說完了麼,我要開會。”

陸許琛戛然停住,老實說:“哦,那你忙,二叔你記得幫我看看誰有那種車啊,千萬記得。”

陸黎書直接將電話掛了,有些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兩端。

彼時陸許琛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人,整天哭鬨著要爸爸媽媽,陸黎書正為公司焦頭爛額,等他騰出手,陸許琛已經長大了。

陸黎書想過陸氏終有一天是要交給陸許琛的,但他說自己對生意沒興趣,執意要去考表演係的時候,陸黎書同他確認不會後悔,便答應了。

陸氏是他的責任,不是陸許琛的,他還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

陸黎書儘量彌補陸許琛缺失的親情,在底線以內儘力滿足他的一切願望,可這些彌補卻讓他變得越發自我跋扈。

權勢、金錢,在陸許琛眼裡成了碾壓彆人的工具,自己給他的照顧變成了助紂為虐的工具。

陸黎書開始考慮,他是不是真的要投資陸許琛拍戲,他是不是真的能承擔得起一個公眾人物應有的責任。

做藝人和普通人不一樣。

他在海下灣惹了事,謝庭可以看在他的麵子上為他擺平,折磨一個MB到吐也沒事,但下次呢?

如果他在彆的地方闖了禍,身為公眾人物會被全世界的眼睛盯著,到時候他就沒有回頭路了。

片刻後,他撥了內線跟秦纓說:“先暫緩陸許琛的出道計劃,從今天開始生活費按照正常大學生給,讓他搬回宿舍。”

秦纓:“啊?”

陸黎書:“再告訴謝庭,不許他進海下灣。”

秦纓想到陸許琛的性子,頓時有些頭痛:“陸總,您這樣小少爺有得鬨了。”

陸黎書冷嗤一聲:“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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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靄拎著一大袋子飯回寢室,把東西往桌上一放,挨個兒床拍了一遍:“起床了起床了。”

費於明昨晚熬夜趕作業到四點鐘,現在半條命都快沒了,搖搖晃晃進衛生間洗漱又搖搖晃晃回來。

癱在椅子上半死不活:“勸人學美術,墳頭長鬆樹,老子下輩子死也不拿畫筆了!”

許青靄說:“有那麼難嗎?”

費於明惡狠狠道:“有!”

許青靄笑著搓手緩解凍僵的手指,塑料袋在掌心上勒出一條條紅痕。

他轉身滑動椅子,拿起鉛筆飛快地勾出輪廓,兩隻並攏的手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控按在頭頂,指骨微微蜷縮透露幾分掙紮感。

許青靄把筆放嘴裡咬著,又抽出一個紅色的記號筆隨意在手腕上畫出絲帶,仔仔細細一圈圈纏繞,最後在掌心裡畫上玫瑰。

曖昧與張力交織。

蘇希從上鋪探頭,看他短短兩分鐘的塗鴉,咬牙切齒地說:“……天賦選手又在欺負人了,來個人把他給我砍死。”

費於明已經習慣日常被許青靄無情碾壓,生無可戀地吸溜一口麵條,隨口問:“對了,你怎麼回來的?”

許青靄說:“陸許琛他二叔送我回來的。”

費於明震驚抬頭:“他送你?他連陸許琛都沒送過,崽兒,你老實說,是不是答應他什麼了?”

許青靄想到答應的兩張畫,生無可戀一點頭。

費於明:“我靠,還真是?!”

許青靄也有點後悔,當時他就應該耍賴撒潑死不認賬,陸黎書雖然冷但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應該不至於把他從車裡扔出去。

“現在後悔也晚了,算了,那就給他吧,最多也就是一夜的時間而已。”

費於明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了,一夜的時間,還而已?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報警!必須報警!”

許青靄看他反應有點大,忍不住說:“其實也沒有太欺負,沒必要報警吧?”

費於明看他一臉想要息事寧人的態度,明明不願意卻還假裝不在意的模樣,更憤怒了:“當然有必要!他這是仗勢欺人欺男霸女!你不能因為他有權有勢就認栽!”

許青靄說:“也、也沒?是我主動提的。”

費於明幾乎要喘不過氣了,恨鐵不成鋼地抵了他腦門一下,“你還主動提的?你乾脆直接氣死我算了!”

許青靄有點茫然,就兩張畫而已怎麼氣成這樣。

果然是富家子弟,對自己的畫看得那麼重。

這清高風骨。

他覺悟還是太低了,他隻想要錢。

許青靄沉默片刻,覺得自己的覺悟還可以再低一點。

上次接的那張遊戲資料片宣傳圖已經正式發布了,許青靄還因此漲了不少粉絲。

玫瑰吻這段時間給他發了不少私信,除了遊說接設計之外,還分享了一些新產品。

——給太太分享我家的新設計~喜歡的話可以送您一套哦~

許青靄點開圖片,呼吸險些停了。

這次的主題兔子,卻多了幾分神性與仙氣,像是墮入紅塵被捆縛進欲望的神仙,輕如蟬翼卻又聖潔的白衣,眼睛上蒙著一條白色紗布,襯托著殷紅的嘴唇。

第二張圖裡短小的兔子尾巴將白衣頂出一個小小的輪廓,旁邊擺著幾根胡蘿卜,還有一個上麵有淺淺牙痕。

其實這家的設計與風格都很戳許青靄的審美,但他對設計這個確實不大感興趣,沉默了幾秒鐘,給她回複:設計不錯但我用不上謝謝,好意心領了。

許青靄挑揀著回了幾條私信,然後切到微信找出前幾天接的稿子。

這位單主的要求十分詳細,從配飾要人物細節都有描寫所以畫起來很省心,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

費於明正在打遊戲,聽見他伸懶腰就抬頭掃了一眼,脫口道:“我靠,神筆馬良?”

許青靄揉揉酸痛的肩膀,癱在椅子上嘟囔:“我要是神筆馬良就天天在家裡畫搖錢樹,還吃這個苦。”

費於明手指飛快按技能,語速飛快地罵他:“你畫畫還苦?天賦選手在這裡抱怨還讓不讓人活了。”

許青靄閉上眼歎氣:“都說了畫畫不苦,命苦。”

費於明正好打完一把,屏幕上跳出失敗的字樣,切出去邊翻朋友圈邊說:“命苦?哥給你看個甜的。”

許青靄接過他的手機,入眼一張張力十足的油畫。

修長的手指以樹枝的方式展露,扯住領帶的手指潮濕,黏糊糊的露水與霧氣縈繞。

黑夜為背景,指腹用色大膽,粉到幾乎鮮紅帶來極致的視覺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