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她太難了(四)(2 / 2)

還好的是,這一切在寧初夏的公司正式搬遷打出招牌後不久就結束了,接下來出現的人,基本也都是彆有用心的人物,他們看似婉轉地打聽著寧初夏的各項情報,詢問寧初夏這所做到底為了什麼。

寧初夏對此可沒有半點隱瞞,隻要有人來問,她就回答得坦坦蕩蕩:“他看到了會不開心嗎?那可就太好了,他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圖什麼?不圖什麼啊,圖個痛快,圖個自在,難不成許英光這還搞壟斷?這公司他能開,我一樣能開,至於誰能長長久久的待下去,那就各憑本事了。”

“得理不饒人?這就得先問問你我做了什麼了?你是說不能開公司呢,還是說要求我和我爸媽得像以前一樣對許家掏心掏肺?不好意思啊,你這是按頭要求我做慈善,我還真做不了。”

她懟人不客氣,自然也有人說了回來,甚至還有莫名其妙挑刺認為她也得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寧初夏打發夠時間,最後就都以拉黑解決,吵架吵到一半對方跑路總能讓人不爽,不過隻要她心情好,那就萬事大吉。

臨要離開,寧初夏還沒送完許英光禮物,她沒有打聽都知道最近許英光一定挺焦頭爛額。

C城不是許家的大本營,許英光這幾年來建立的人脈,那也大多是和寧家綁定在一起的。

如果再等個幾年,他這前途一片光明,公司站穩腳跟的時候,那些曾經看在寧爸爸的麵上才會和許英光往來的關係也就會漸漸成了屬於他本人的助力,隻可惜沒人會等。

他所謂的優秀,那也是建立在一定基礎上的,萬丈高樓平地起,可如果這建到一半材料沒了,那也是無法順利竣工的。

許英光目前的本事可還做不到輻射全國,C城這一畝三分地的市場就這麼大,在爭搶中,一定會有人淘汰出局,目前來看,踩在許英光肩膀上躲掉創業期一切問題的寧初夏前景可要光明得多,未來要是寧初夏建的這公司成功了,那可還得謝謝行業先驅許英光最開始的努力碰壁。

而這種動蕩時候,就最適合挖牆角了。

寧初夏看著剛收到的圖片稍加預覽便滿意地點了點頭,出國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親眼看著許英光的公司不斷走下坡了,不過能夠完成上輩子原身沒能實現的理想就好。

……

C城機場的業務量很大,每天都帶著形形色色的人衝上雲霄,鏈接兩地之間。

雖然機場位於市郊,可每天隻要多關注天空,總能在不經意時看見從天空飛行而過的飛機。

許英光注意到了天上飛機飛過留下的痕跡,臉上的神情有幾分木然,一年多以前,寧初夏便是在這麼個晴朗日子乘上飛機離開的。

後視鏡上掛著的是個已經有了些痕跡的平安符,這平安符是寧初夏陪著寧媽媽去旅遊時從外地一間出了名的寺廟裡求來的,上麵出入平安四個字還能看得清楚。

可當年那個帶著掛上這平安符的寧初夏,早就不在了。

許英光覺得這一年多來簡直過得恍惚,原先一直在往上坡前進的自己人生好像忽然拐了個巨大的彎,直線往下俯衝。

最可怕的是,在走下坡的時候,他是知道自己在往下衝的,可卻改變不了目前的情況。

甭管再煩心,許英光也得回到公司,搭乘上電梯順著寫字樓往上,許英光隻感覺自己的心變得沉重。

出了電梯之後,往前直走再右拐,然後便是“目光鎖定”,許英光知道自己這略微偏著頭的姿態在外人看來可能有些傻,可人是要成長的,這如果不學會眼不見心為靜,那隻能是不斷地給自己添堵。

視線能夠自己控製,耳朵卻不能,終於走到公司門口,許英光便聽到對門公司的“喧嘩”,說喧嘩帶著點情緒性,應當是熱鬨才對,隱約聽到的幾個關鍵詞,是對麵公司目前的管理人員在送客。

許英光努力控製自己不去聽,頭也不回地進了公司,才在辦公室坐下,就瞧見和他前後腳進屋的下屬。

這每天上班和排查地雷一樣也是沒誰了。

“怎麼了?”許英光接過文件,開口便問,他打開筆正準備簽字呢,就被那完全不給他回避機會的辭職申請表給占據了視線。

公司製定的辭職申請表要提前一個月交出,為了采集人員的流動情況,這辭職表上還有一項用於統計員工離職後去處的空格,這次填表的員工,是公司的一位老員工,許英光都打算給他升職的那種,這回他非但提出辭職,還格外實誠地在去處那端正地寫下了對門公司的名字,讓許英光是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這個月又有兩個員工提出離職,之前校招時收到的簡曆雖然不少,可實際溝通的時候他們大多有單位了……”

下屬說的這些,許英光的心裡早就清楚了,他沒有在員工麵前示弱,隻是依舊淡定簽字強裝無所謂。

“還有之前幾個合作廠商的合同都要到期了,目前他們的續約動向都不明朗……”

聽到這,許英光終於繃不太住了,他伸出手抵住額頭,半晌才說:“我會好好想一想怎麼處理,你先出去吧。”

眼看下屬走了出去,靠在老板椅上的許英光終於能無防備的露出頹廢神情。

這都是寧初夏的錯。

寧初夏在他公司對麵開公司時,許英光就隱隱覺察到了不對,隻是當時他多少心裡還抱著點自傲,覺得寧初夏這是對他念念不忘。

這隻不過是把分手一哭二鬨三上吊的程序轉化為實際操作而已,越是報複就越顯得寧初夏在意。

可越往後看……許英光隻能說,他真看錯寧初夏了,對方是一點回頭的想法都沒有。

想到那每兩個月就會更換的,放在對方公司門口的巨大招聘啟示,許英光就覺得臉疼,待遇從優,有同行業公司工作經驗者優先,這句話是寫給誰看的他還不懂嗎?

也就是對麵公司剛起步時大家還在觀望去的人不多,現在那穩定下來,公司裡的人員流動也變得厲害起來。

錢很重要,可未來的前景也很重要,許英光給了不少加薪承諾,可最後還是沒能留住大多數人,身在公司的他們尤其清楚公司的日薄西山,很難被這點加薪留住。

人才走了,那就需要新的人員補充,許英光創業的前些年從未操心過,畢竟他這可是有寧爸爸和寧初夏雙保險在的,不少優秀學生的名單他這也一早有了底,通過兩人介紹,他也能搶占先機。

可現在,這待遇不隻是不存在了,還成了寧初夏公司的了,許英光隻能通過正常渠道參加校招,可他的公司在一眾國企、外企之間,就顯得毫不突出,尤其是最近發展不好,學校裡的學生一打聽就知道,更是無人問津。

這還不止,以前許英光的公司能夠獲得資金投入和人合作除了他本人努力,公司人才儲備驚人,專業人乾專業事外,那最重要的就是科研水平,這看起來有些虛,畢竟不是什麼科研成果都能成功轉化,可大家都有尊重權威的心理,能夠有權威人士保駕護航,自然能讓他人更有信心。

不用問,這些也都沒有了。

現在有時候好不容易聯係到的資源,人家一打聽,或者是上門一看,前腳剛從許英光公司出去,後腳就進了寧初夏公司那,最後的結果自然不用說。

許英光最氣的是,他從來沒有防備過寧初夏,甚至經常和她分享自己的煩惱,有了這種完整版的新手入門經驗,寧初夏這公司的組建根本就沒遇到什麼問題,這才多久,就已經反超過了許英光。

她的成功不至於讓許英光破產,可想到以後也許隻能靠吃“剩飯”過日子,許英光就覺得憤怒,這分明是他先來的,為什麼被人搶了先,而且那人還是寧初夏?

事業上已經夠糟心了,家庭上也一樣不順利。

許爸爸和許媽媽在C城舉目無親,以前最經常聯係的對象就是寧家父母,他們在這寂寞也就勸了不少老家的親戚來C城發展。

老家發展得早,可也許是城市小的原因,這幾年經濟發展已經趨於平緩甚至開始下降,城市失去了活力,親戚們看出這些問題又有能力的,便也欣然應許,先後在C城置辦了房產準備搬遷。

可這就又繞回去了,國人安土重遷,可不隻是因為思鄉,還有長久居住於這土地之上所擁有的附加價值,無論是搬遷來的親戚還是許家父母其實都還不了解C城,融入不了當地社會不說,在不少問題上也先後碰壁。

比如同樣是看病,在老家他們無論是要找老中醫還是要做手術,都能一下問出個所以然,現在在C城,他們能夠分清XX係醫院和正規醫院就已經不錯,什麼風評之類的東西根本不得而知。

以前有寧家人幫忙,誰都沒感覺出毛病,可現在寧家人一撒手不管,問題就出來了,大家過得不開心,便也多少有了些埋怨,原先在親戚間地位頗高的許爸爸和許媽媽麵對這一情況那是心中壓抑,情緒也跟著差到了極點,現在許英光每次回家,父母都要念叨好幾遍指責他當初任性。

而這,居然還不是全部。

許英光沉默著拿起手機,翻到了昨天好兄弟發來的截圖,眼神更是黯淡。

好兄弟被他牽連,也被寧初夏和蘇淺淺刪了,這是對方找以前的同學要來的蘇淺淺朋友圈的截圖。

之所以不要寧初夏朋友圈的截圖,那是因為許英光根本要不到,凡是當時替他說話的人儘數都被拉黑刪除,少數留著寧初夏微信的,那都是站在寧初夏那邊的朋友,許英光在他們麵前那早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連個正眼都得不到,更彆說截圖了。

和截圖一起發來的,還有好兄弟的求饒:“你是我親哥,你就放過我吧,真彆再叫我截圖了,我現在也做不了人了。”

許英光自覺慚愧,隻是回複著之後請客喝酒便打哈哈略過這一話題,他怎麼能回答呢?這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傳的,最後他就成了千夫所指。

寧初夏那邊的朋友,說他是玩弄人感情,心有白月光,看上了寧初夏家給的幫助――他們還有理有據這是最扯的,可許英光現在就是辯解他真沒這麼想也沒人信。

蘇淺淺那邊的朋友,則是說許英光無恥不要臉,拉她下水,她都出國十年了,還差點害她莫名其妙成了破壞人感情的小三,許英光嘴巴說愛自己跑去找了個女朋友,然後被甩了又去和蘇淺淺表白,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什麼都要。

兩邊都義憤填膺,對許英光口誅筆伐,甚至有人說許英光這是唯利是圖,當初進大學看中了寧初夏身上附加的家庭條件和個人能力,就去追求對方,聽說蘇淺淺在國外留學認識知名教授,那就又回來舔蘇淺淺,這說法還活見鬼的很有說服力,畢竟這麼多年許英光沒找過蘇淺淺一次,和寧初夏你儂我儂的,結果一知道蘇淺淺也有成就了,就立刻變心。

他們對許英光的精明極儘奚落話語,說他這是騎驢找馬,先在讀書的時候綁定個優秀的女生,然後用著對方的資源不斷發展自己,咬死不結婚,等到自己有了成績了,那就把上一個踹了去找更好的。

對這些說法,許英光是真的頭疼,他哪有那麼多複雜的想法啊?不就是多年以後再度聽到初戀的消息春心蕩漾,心裡猶豫嗎?至於在兩人之間猶豫,這不是很正常嗎?他總不能兩個都失去吧,好歹得有個保底。

從原先大家敬佩的同學到了這地步,許英光連同學會都沒敢回去參加,當然,他沒回去還有個原因――

蘇淺淺被截圖的朋友圈,在幾天前發的一條,是她在家裡和好朋友一起做飯。

和她一起笑顏如花麵對鏡頭的,則是寧初夏。

這已經不是蘇淺淺第一次在朋友圈曬出寧初夏的照片了,有人問,她都會直接回複,說他們這是在同一個渣男身上瞎了眼,是“失明陣線聯盟”。

沒錯,許英光之所以麵對不了知道這些內情的朋友的重要原因就是這個。

他的白月光和前女友在一起留學,一起租房,還成了天殺的好朋友,許英光都不敢想,知道這件事的人到底會如何嘲笑他了,嘲笑他自討苦吃,機關算儘反而全都反噬,現在是事業不順、生活一塌糊塗,感情友情齊出毛病。

許英光伸出手捂住了臉。

他怎麼就成了她們倆友情故事裡的炮灰配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