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的惡毒姐姐(一)(2 / 2)

――人心是偏的,尤其是一個和他們朝夕相處,一個是多年後才剛接回來,寧爸爸和寧媽媽肯定不會覺得大方開朗的小女兒不會和人相處,那問題出在誰那還用說嗎?

家庭的打擊對於青春期的原身已經是毀滅性的了,而學校那轟炸般的襲擊則更是可怕。

由於兩地教學銜接的問題,原身必須和妹妹進入同一年級,寧欣欣在學校很出名,班上的同學也因此對她產生了期待。

期待越高,失望越低,當看到原身的時候,班上甚至有嗓門大的男生開口就說:“這是寧欣欣的遠方親戚吧?怎麼可能是她的親姐姐。”

這一重打擊隻是開始,這之後則是源源不斷的校園排擠。

之前也說了,這是一所私立學校,高昂的學費是入學的門檻,能負擔起這些學費的學生,也大多在人生路上有很多完全不同的選擇。

比如說原身班裡的這些同學,其中就有一半是定了要出國留學的,他們大多從初中就開始做義工,個人簡曆早被填得滿滿;也有常年接受一對一教學的藝術生,天賦幾乎要滿溢出來;哪怕是剩下打算走高考途徑的學生們,其中也有不少是早早參加了各項競賽,又或者是全麵發展,在彆人都還迷茫時就定下了自己人生道路的那種。

而原身,不過是個在小縣城長大,隻能看到眼前一方天地努力讀書的普通學生而已,什麼未來的專業,她想過嗎?想過,可如果說彆人的多選題選項能夠填滿雙麵A3紙考卷的話,她的選項連半頁都填不滿。

“我……我覺得做老師好像還可以。”她用還帶著老家口音的聲音回答。

“做老師不錯,你打算做哪方麵的老師?話說我前段時間聽我媽說現在大學招老師越來越嚴格了。”

“你讓人自己說,而且為什麼非要當大學老師?也可以開輔導機構不是嗎?說起來我也調研過輔導機構的市場,技能培訓班也不錯,以後沒準會規範化……”

原身沒聽懂他們的意思,隻是尷尬道:“我覺得做小學老師挺好的,有寒暑假,而且挺穩定的。”原身上的是縣城最好的高中,去年他們學校貼出來的光榮榜裡有35人,最高分超過了本一線120分,可即便如此,也就是612分,她想要上國內前幾的師範大學,這得考全校第一還不夠。、

她的這個想法在進高中的時候就有了,而且也得到了爺爺的支持,雖然來到父母身邊後知道父母並不缺錢,可那始終如一的觀念還是留在了腦海裡。

認真回答的原身並不知道她的回答居然成了彆人的笑話。

他們不是笑原身考差,笑的是原身毫無銳氣,一點出息都沒,哪怕是說些什麼夢想之類的話都好,可偏偏原身居然還來了個“現實”。

這時候開口笑原身的人倒也還不多,畢竟這隻是個人選擇不同,可在之後的相處裡,他們便也越來越覺得原身格格不入了。

原身學的英語是標準的啞巴英語,甚至由於她以前的英語老師發音不標準的原因,她的發音也一樣錯漏百出。

同學們閒聊的話題她沒有一樣聽得懂的,還強強想要加入,時常一說話就冷場,或者總是牛頭不對馬嘴的接下去。

原身以為自己這是在努力融入集體,卻不知道這在其他同學看來卻隻是討嫌,這半年過去,班上已經有不少同學對她厭惡到了極點,每次她發言,台下都會有竊笑,就連她寫的作文,都會在同學們之間流傳一番。

――這其中也有對她無感的,可在集體中,誰都不想做特彆的那一個,哪怕時有同情,也隻會沉默。

而今天,便是原身記憶裡,最糟糕的事情的開端。

原身也是個女孩子,自然也會有少女心,任錚寅算是班上不多的對她態度冷淡但又客氣的人,她確實對對方生出了些許好感。

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她其實早就被身邊的同學發現,他們私下開了群,嘲笑她是癩□□想吃天鵝肉。

而這個群討論著討論著,不知為何,就生出了一個巨大的計劃――那就是“和癩□□談戀愛”。

他們一起炮製了一封以任錚寅為名義發出的情書,在情書裡對原身極儘表達自己的愛意,還留下了一個QQ號碼,說學校抓戀愛很嚴格,希望在學校裡低調一些,平時就在網上聊天就好。

上輩子的原身心動了,而後她就開始和這個群裡共計25個人談起了戀愛,沒錯,這25個人有男有女,他們共享著這個賬號和原身開著各種各樣的玩笑,而後一起拿著原身或害羞或認真的反應取笑。

這也是為什麼在上輩子,原身會鼓起勇氣向妹妹說話的原因,她不是沒有自知之明,而是她真以為自己在和任錚寅談戀愛。

尤其是在她意識到幾乎沒有人喜歡她的時候,她便格外地渴求著這唯一的救贖,最閃耀的光。

不可否認的是,她也在這段關係中獲得了勇氣,她能告訴自己,她是被愛的。

然而這個光卻是假的。

一直到高三那年,任錚寅為了能夠向心愛的女生表白,這才不得已向寧欣欣說了這件事。

當時聽說這件事的寧欣欣很驚訝,她雖然知道這個和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但不怎麼聯係的姐姐不太受歡迎,但她沒想到居然有這麼一件事。

寧欣欣猶豫之下,便和任錚寅商量好先瞞著姐姐,兩人地下戀愛,她不知道該如何和姐姐說這件事。

可有時候意外就是這麼發生的。

高考前兩天,任錚寅為了給寧欣欣加油到了寧家門外,兩人分彆時的擁抱被原身撞見,她自然接受不了,一番爭吵下,真相終於大白。

原身的心裡哪能接受得了這份打擊?她當即把自己關到了房間裡,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娛樂眾人的大笑話。

遭受這樣的打擊,原身高考的那兩天都恍恍惚惚,高考直接失利,分數線剛過二本。

這樣的成績,讓寧爸爸和寧媽媽覺得格外丟臉,兩個女兒一個高分,學校任挑;一個就是花錢都上不了本一,再加上女兒那自從高考後越發陰沉,動不動就掉眼淚,縮在房間裡一動不動,連叫人都不會的個性讓他們徹底對原身失望了。

雖然兩人不至於放棄這個女兒,可也已經不再會給原身過多的關心――雖然其實原身之前也沒得到過什麼。

他們隻是給了原身幾個選擇,複讀、就這麼讀下去又或者出國,然後便也不再多勸,去給小女兒開起了謝師宴。

按照寧爸爸和寧媽媽的說法,這就是大女兒自己考不好,怎麼能叫小女兒替她犧牲,連慶祝都不能慶祝呢?沒這個道理。

他們曾經對大女兒的愧疚和對寧爺爺的那份重視早就在時光中慢慢變淡,他們隻會頗為後悔的說,當年還是該把孩子帶在身邊,這長大了,很多事情已經拗不過來。

原身隻得沉默地看著,她和妹妹的距離被越拉越遠,甚至她已經看不到妹妹的影子,而兩人一個是父母的驕傲,一個則是父母的恥辱。

她更恨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要怪誰。

怪爺爺嗎?可爺爺是真心疼愛她的,爺爺在世最後那兩年,每次身體一出問題,就會念叨著擔心她老實以後過得不好,他確實讓原身不得不和父母分開,可他能怎麼辦呢?孤孤單單的老人一個人守著家鄉守著妻子的墳墓,把孫女當做寶貝一樣地養了六七年,把孩子帶走,這和直接讓他死沒什麼區彆。

怪爸媽嗎?好像也不怪,他們幾乎沒有相處過,她又怎麼沒用,爸媽不愛她也很正常,再說他們努力過的,隻不過……隻不過她好像不配得到他們的愛。

怪妹妹嗎?那就更是荒誕了,妹妹能有什麼錯呢?她隻不過是出生,好好的長大,好好的愛一個人而已。

所以隻能怪自己了吧?

痛苦折磨了自己一輩子的原身,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敗塗地,手上自殘的傷痕遍布,彌留之際,覺得很解脫的她隻有兩個願望。

“我不想再因為彆人過得這麼失敗了……我這一輩子,好像隻活成了個糟糕透頂的人。”

“對了,還有沈方昀,如果可以的話,也幫幫他。”

她提到的沈方昀是原身高二分班時會遇到的一個同學。

沈方昀很擅長畫畫,可好像因為多動症之類的原因常常會做出些奇怪的舉動,也因此和原身一樣成為了被大家排擠當做笑話的人之一。

而他也是原身記憶裡,唯一向原身釋放出善意的人,或者說他應當是對誰都很好。

可原身並沒有回報來自他的善意,當時班上的同學拿他們倆起哄,說什麼村姑配傻子,還有人在黑板上把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寫上用愛心圈了起來。

原身本就難堪,後來還收到了“任錚寅”的信息,任錚寅在信息裡質問原身,原身自然是立刻保證,說自己對沈方昀絕對沒有什麼想法,甚至主動疏遠了對方,甚至還頭一次說出了有些傷人的話語。

很多年以後,原身都會在夢中夢到沈方昀那個困惑的神情。

寧初夏在接收原身的記憶時,也終於一點點地挖掘到了原身緊緊埋在最心底的疑問,每次這個疑問冒出來的時候就會被她用力地壓回心底,甚至到死的那一刻,她都逼著不去想這件事的答案。

那就是――

任錚寅真的就清清白白,一無所知嗎?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其他人怎麼保證她不會找他對質呢?

寧欣欣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她隻是被那些人給害了,任錚寅確實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嗎?還是即使她意識到了任錚寅和這件事有關係,對她來說,和對方在一起也比什麼都更重要。

如果爸爸媽媽知道了這件事的話,還會對她說不要任性,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阻礙妹妹的幸福嗎?雖然她根本就沒有組織過。

其實不去想,並不是不好奇,隻是在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

吳凡如坐針氈地熬到了下課,他剛剛上課的時候心神不寧課都沒聽,可還是沒有看到寧初夏的反應。

到底她是怎麼想的?

吳凡有點糾結,這計劃大家研究了好久,就連情書都是一起寫的,他們琢磨了好久,還上網搜了情書大全,又拿了好幾篇任錚寅的作文才琢磨出了這麼個完美情書。

在群裡的好幾個女生都開金口認可了,說這情書她們看到都要心動,更彆說這還是“任錚寅”寫的了!

最早寧初夏喜歡任錚寅這個情報就是吳凡給的,他確認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他的這位同桌除卻一開始剛入學的時候還比較主動地和大家相處外,後來越來越隻知道死讀書。

吳凡自己讀書也一般,不過他很看不上寧初夏的這種行為,學習是要講方法的好嗎?當然,還有智商的作用。

群裡前兩天還說起這事呢!

“感恩寧初夏,讓我知道了努力無用。”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過前提得是材,不還有那句話嗎?朽木不可雕。”

而寧初夏有多死讀書,她偷看任錚寅的樣子就有多明顯,尤其是吳凡還有一次瞥到寧初夏一不小心在草稿本上寫了個任字劃掉。

這一被喜歡的男生告白,誰忍得住?

今天是周六,下午放學後大家就能回家了,這日子也是群裡討論出來的,寧初夏這死腦筋彆提多遵守校規了,平時連個手機都不帶,要不是她連個□□號碼都沒有,大家早就直接網絡表白了,何苦還辛苦寫什麼情書,真當這字跡好學?

寧初夏忽然起身,嚇了吳凡一跳,他的疑問脫口而出:“你要去哪?”

這話才剛問出來,他就尷尬了起來,他這也是說的比想的快,寧初夏去哪管他什麼事情啊?

寧初夏舉了舉手裡抱著的數學習題冊:“今天自習課不是英語老師來看班嗎?我有幾道題想不明白,想去問班主任。”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說是自習其實是每個老師隻要速度快都能搶的課,不過馬上要到期末了,老師便也高抬貴手,把這時間留給了大家讓大家複習,而科任老師會輪流過來看班。

寧初夏是轉學來的,她數學基礎不太好,班主任是數學老師,便讓她有不懂的問題直接去辦公室找她。

寧初夏解釋得越認真吳凡就越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這可管他什麼事情啊?

他又忍不住吐槽了兩句,班主任和班上的人都說過可以去問問題的事情,可基本去的都是那幾個愛讀書成績好的尖子生,人家問的都是難解的問題。

而寧初夏呢?問的還不都是那些基礎問題,不過也是,她人緣這麼差,問班上的人大家也懶得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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