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那好,叔叔這就把你綁到陣前,要你師父滅絕師太退到漓水之外,否則砍了你的小腦袋瓜。”周顛像是掌握了要挾遙襄的砝碼似的,洋洋得意,抬起一條腿才在長凳上,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睨著遙襄問:“怎樣,去還是不去呀。”
“去呀。”遙襄抬頭,好整以暇地回望周顛,“出來這麼久,我也想師父了,趕緊放我們師徒團聚。”
周顛抓了抓頭發,“娃娃,你看著也不傻,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滅絕師太會肯為你一個小娃娃撤走?不可能。”他沒親身與滅絕師太打過交道,但也知道滅絕脾性,人如其名,“你師父啊,任你死在陣前,或讓你自儘以殉正道還差不多......”
“胡說。”遙襄語氣輕輕巧巧,眼角微微挑起,神情自信得很,“師父才舍不得呢,不信你試試。”
周顛不信邪,挽起袖子正要說“試試就試試”,就聽堂外有人來報。
“左使!”
來得是楊逍手下的天、地、風、雷四門眾之天門門主。
“說。”楊逍並不在意在場的其他人。
“屬下無能,請......”天門門主不忍往下說,頓了頓,吐字艱難,聲音無比乾澀,“請左使速速退回光明頂,五行旗與地風雷三門均已不支。”
楊逍麵色微變,隨即露出一絲苦笑。
他起身拂了拂衣袍,目光淡淡掃過五散人,語氣平靜,“六大派的人打上來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還請幾位儘快離去。”
說罷,轉身出門。
“呸!楊逍,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哥幾個!”周顛跳起來,哇哇大叫,“我周顛今天就上光明頂,上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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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襄和宋青書是蒙著眼上得光明頂,走得想必是明教的“員工通道”。
光明頂上,遙襄見到了師父和同門,相隔半個小廣場,也能感受到師姐們發現她之後散發出來的喜悅之情,師父的表現倒還算淡定,就是眼神時不時要掃過來看一眼。
同時,她還見到了明教中土僅存的兩個法王,青翼蝠王韋一笑,還有自立門戶的白眉鷹王。
六大門派的圍剿,倒是讓明教完成了一次罕見的大集合,這幾個人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處,這情景這麼多年誰也敢想過,偏偏今天就實現了。
再相聚,竟已窮途末路,今日縱然全身而退,教業受到的重創也不能挽回。
不管怎樣,此時楊逍等人心中的心念隻有一個,那就是死守光明頂,與明教共存亡。
遙襄身在敵營,心底的思量從未停止。沒有成昆偷襲的機會,楊逍、韋一笑和五散人都好好的,這一次圍剿光明頂會以什麼樣的結局收尾,男主張無忌還有出場機會麼。
出神之際,周顛突然出手點了她幾處穴道,宋青書也是同樣的待遇。
“乾嘛,我有沒跑。”遙襄不悅地看著周顛。
周顛笑笑,一下變了個人似的,穩重了許多。
“娃娃,彆怕,乖乖在這兒待著,今天我等是生是死都不會傷你們兩個的性命,你們隻管等就是了。”
遙襄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視線轉向彆處,不再做聲。
殷天正、說不得和彭瑩玉在與六大派的人交涉,遙襄偷偷側目打量孤傲地站在一旁整理衣袖的楊逍。
他沒受傷,真好。
否則沒有“楊不悔”,誰來替擋殷梨亭那一劍......
“你叫,步悔?”楊逍的目光投了過來。
遙襄愣了愣,輕輕點了下頭。周顛沒有點她的啞穴,她隻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回答。
楊逍對遙襄是有特彆留意的,這份特彆不僅僅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峨眉弟子和他心中的那個峨眉弟子有□□分相像,還有,滅絕師太教出來的徒弟,竟然能與“明教妖人”坦然共處,眼中不見一絲嫌惡與反感,這就很奇怪。
“步悔......”楊逍輕聲念。
遙襄輕聲歎,她這個名字總能讓人輕易念出百般滋味,而這個人一念,她又能生出千般滋味來。
與紀曉芙聚少離多和三年未歸的芥蒂不同,楊逍這個完全不知情的爹在她心中還是一張空白的紙。
“這名字,有情。”楊逍喃喃道。
遙襄神情一動,多年前,師父也說過同樣的話。
她下意識回了一句,“不如無情。”
數年之後乃至餘生,遙襄時常會回想起當日在光明頂之上脫口而出的那句“不如無情”。
如果當初她能堅決地舍棄這個有情的名字,扔掉身份證明,隻做沒有前塵過往的遙襄,那該多好。
那年沔陽漢水,多麼絕佳的改頭換麵的機會,她沒有珍惜,她沒有想過自己能留在峨眉,沒有想過自己會融入峨眉,沒有想過師父那麼甜師姐那麼軟......以至於埋下了無窮的後患。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