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襄隨手接過,看也不看便拿在手裡,而後與陳友諒遊園賞花去了。
陳友諒對遙襄渾不在意的反應覺得奇怪,卻也沒有過分在意,依舊心上人興致勃勃說著話。
湖心有亭,四麵環水。
這陳氏的府邸簡直和皇帝的行宮一樣大,一樣的富麗。
亭中,遙襄倚在美人靠上,托腮看著水中的金魚,若有所思,手執鐵牌一下下輕磕靠欄。
“步悔妹妹,月底要舉行稱王大典......”
陳友諒止住話頭,歪頭打量起遙襄,他感覺步悔妹妹在走神。
“稱王?”遙襄的反應慢了好幾拍,睫毛微顫,整個人看上去懶洋洋的,“誰要稱王。”
陳友諒挺起胸膛,“我。”
遙襄托著臉轉過頭來,淡淡地笑,“好,我祝久思哥哥今日稱王,明日稱皇,一統天下。”
陳友諒頓時心潮澎湃,意氣風發,他自顧自地說:“如今隻是自立為王,等攻下鳩州,我便登基為帝。”
攻下鳩州就稱帝,是否操之過急?遙襄暗暗皺眉,要知道當今天下,起義軍可是遍地開花,還沒聽說誰稱帝呢。
“步悔妹妹?”陳友諒伸手在遙襄麵前輕輕晃了晃。
“啊?”遙襄回神,手一滑,鐵牌在紅漆靠欄上劃出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響。
陳友諒不禁瞅了一眼遙襄翻腕扣在手掌下的鐵牌,頓了頓,柔聲問:“月底的大典,步悔妹妹也出席好不好?”
遙襄想了想,喃喃道:“應該很隆重吧......”
她移開目光,重新投向水麵,時不時會有金魚在水下吐泡泡。鐵焰令被手心的溫度捂得很熱,指腹摩挲著上麵的圖案,又是一波煩亂湧上心頭,她控製不住自己,繼續在坐板上輕輕磕打鐵焰令的一角。
“我是偷跑出來的,若是被人認出來,教師父知道了,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陳友諒一聽,緊張追問:“師太會罰你?”
遙襄搖頭,“她不會罰我。”
“那......”怕什麼?
想到從武當回峨眉的路上,師父碎碎念的那些話,遙襄的心緒有些複雜。
望著泛起漣漪的水麵,遙襄目光平靜,語氣幽幽,“她會討厭你。”
不論陳友諒懷揣著何種心思何種目的,他於峨眉,有恩有義,這都是毋庸置疑的。滅絕不曾忘,可也確確實實對遙襄耳提麵命過,不準和陳友諒再有瓜葛。
欠下的情承下的恩,峨眉記下峨眉會還,但在滅絕心中,陳友諒絕非良人也是事實。
“倘若被師父知道我是跑出來找你的,她老人家肯定以為是你拐騙了我,以後看你就跟看賊似的,心裡討厭死你了。”
其實就是現在,師父她老人家也不太喜歡久思哥哥你誒。
步悔妹妹如能真的被他拐騙,就是滅絕師太討厭他他也樂意呀,陳友諒心道。
“典禮上都是自己人和白蓮教的兄弟,沒有武林中人,步悔妹妹大可放心。”
民間義軍雖個彆的與武林門派有著絲絲縷縷的聯係,但本質上還是處在兩個不同的維度,各做各的。
“你就坐在我身邊,下麵的人就是想看到你都難。”
聽陳友諒這樣一說,遙襄沒什麼主意,就隨便點了點頭,暫時應了。
“大典結束後,我備上好禮,親自去峨眉向師太問安,步悔妹妹,你看怎樣?”
遙襄一愣。
半晌,她半吞半吐地擠出一句——
“你......不是要打鳩州稱帝嗎?”
不得不承認,張定遠嫌棄她是有原因的。
陳友諒也太沒有事業心了!
明教擁立了新教主,正上下齊心搞大動作呢,麾下義軍頻頻出擊,你陳友諒在做啥?
江山放一邊,先把妹子追到手?
問題是,以滅絕師太的態度之堅決,有生之年你也追不到手呀。
以上,都是遙襄的內心戲。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