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遠在對麵的曹叡和近在咫尺的司馬昭皆是霍然抬頭,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往嘴裡放葡萄的動作一頓,曹丕沉吟,似乎在很認真地想這個問題。
“舞得不好,司馬懿罪加一等。”曹丕半開玩笑。
遙襄覺得自己被恐嚇了。
罪加幾等,關她鳥事?有能耐把司馬懿殺了,這樣蝴蝶的翅膀一扇,指不定來日諸葛亮揮兵北伐就成了。泱泱曹魏,二世而亡,妙哉妙哉。
司馬昭渾身緊繃,見遙襄遲遲不說話,忍不住低聲喚道:“嫂嫂......”你可一定要救父親。
遙襄瞥了司馬昭一眼,暗中歎氣,即便不為了她那公爹,就是為了她自己,也不能不應。
“妾身儘力而為。”
侍官拿來一把沒開刃的劍,遙襄活動著手腕,看了看。
“皇上也說妾身善使雙劍,妾身想用雙劍獻舞。”
如此節外生枝,曹叡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聞言,曹丕很是意外,他疑惑地看著遙襄,語氣嚴重了幾分,“雙劍難舞,舞不好,朕可不止要降罪司馬懿,還要罰你。”
遙襄昂首,“妾身今日就舞雙劍。”
曹丕定定盯了她片刻,眼光有些奇異,末了大笑,命侍官再取一把劍來。
雙手執劍收在腕後,遙襄坦然脫掉鞋子,腳上僅穿一雙布襪走到稍遠的空地上。還未磨合好的新鞋,有可能會影響她的發揮。
當她轉身站定,僅僅擺出起手式的那一刻,觀者們發現,她整個人都變了。
以古樸的宮殿為背景,持雙劍作舞的她,好似仙山飛來的青鳥,暫落此間翩翩起舞,不俗不媚,亦教觀者無暇思及男女。
她一邊舞劍,一邊低吟,觀者側耳去聽,隱約聽來似是一首道歌,“混沌未分先有道,道無形色亦無情......”
舞畢,悄然無言。
良久,曹丕撫掌,由心發出驚歎,朗聲讚道:“不愧我曹氏之女。”
一句話,瞬間將遙襄剛培養出來的那點仙氣衝得一乾二淨。
你兒子自詡為表哥,臉皮已是夠厚,到你這裡更甚,曹氏之女都出來了,能不能彆往自己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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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襄和司馬昭被放出皇宮,太後、皇後也沒見成,皇帝倒是看了個夠。
來時快馬加鞭,回時緩緩而行。
司馬昭不住地扭頭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還放著光,如果可以,他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點,他們,走得再慢一點。
遙襄頭戴帷帽,薄紗垂下,讓人看不清麵容,不過司馬昭與她並轡而行,用心就能察覺到垂紗後麵,那張嬌豔的嘴唇在不斷變換形狀,她在笑。
“你很開心。”
他也很開心。
大哥一定沒看過她舞劍。
“嗯。”遙襄輕聲應,調中帶著柔柔的笑音,“方才舞劍的時候,我想通了一些事。”
“什麼事?”
遙襄沉吟,認真地說:“世間之事無論現狀如何,終會迎來轉機的。”
司馬昭眼珠一轉,“你是說我爹?皇上會放了他嗎?”
就憑一場劍舞?他總覺得這樣太過兒戲了,不敢相信。
遙襄未答。
她說得,是她自己呀。縱然有遺恨,人也要儘可能無悔地活著,前路到底通往何方,誰知道呢。
至於司馬懿,遙襄和司馬昭慢慢悠悠回到司馬府的時候,人家已經躺在家中了。
司馬懿在大理寺吃了些苦頭,府中都忙著照顧他,無暇顧及其他,而且人都放出來了,遙襄和司馬昭此行入宮的經過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遙襄在廚房為公公煎藥,沒人問她,司馬昭好像也未在家人麵前詳細地提過他們在宮中如何如何,直到第二天第三天,消息從外麵傳進來。
從宮內傳到朝堂,從朝堂傳到城中,都說司馬懿突然被放出來是因為他的兒媳進宮為皇上舞劍,皇上觀之心悅,當即命大理寺把司馬懿給放了。
傳到最後,舞劍的劍字傳丟了,變成了司馬懿的兒媳進宮獻舞。總之,那幾日司馬師的臉有點綠,還是那種不太敢表現出來的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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