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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 施傅興一直覺??,自己是被殷焱給算計了。
幫忙找合適的母.馬,找到之後, 肯定不能不管不顧,??為熟悉馬兒習性, 便可以順勢教顏娘如何騎馬,或者乾脆送一頭和他關係親近的馬兒, 到時候, 豈不是有借口時不時來看一下??
越想越覺??心驚,施傅興暗自在心中嘀咕,以往看殷焱五大三粗, 他以為莽撞人隻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誰想到會??如此心機!
可恨他根本不會騎馬, 也沒有地方可以買到好馬兒, 看顏娘高興的樣子,估計這次是無法阻止。
心裡想著事情, 等回到院子, 寧家父子帶著行李前來告彆時, 施傅興還??些反應不過來。
“施兄,在下要先回金城了。”
施傅興驚訝:“怎麼這麼快就要走?”
“哎,京城物價高,在這兒也沒有辦法靜心讀書,不如早些回去, 還能趕?縣學?課,等三年後的春闈再來京城與你相聚。”寧邵眼眶微紅,他也不想離?京城,奈何落了榜, 隻能回去繼續讀書。
施傅興沉默?,理智明白寧邵說的都是對的,所以沒??再挽留,隻道:“幫我向夫子問安。”
“嗬嗬,夫子平日便最看中你,如今怕是得天天掛在嘴邊!”
聞言,施傅興也想起?縣學裡的幾個夫子。
那時他每日沉浸在書本中,和同窗關係並不好,夫子卻沒??瞧不?他,甚至多次私下幫他解答疑惑。
想了想,施傅興去書房,乾脆把自己會試整理的筆記,以及和陸大人的書信交流打包??寧邵帶回去:“好好讀,??不懂的地方給我寫信。”
寧邵感動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他就說,施兄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即便分隔兩地,也會為朋友著想!
春來離彆總堪傷,送走寧家父子,施傅興和鄔顏又恢複?宅在家裡的日子。
不過兩人並不無聊,一個讀書,一個每天嘗試不同的西式糕點,忙起來後,日子過??也算飛快。
終於,幾天後,施傅興再次去皇宮覲見。
今日他和狀元、榜眼將接受授官,按照往年情況,不出意料會分到翰林院。
雖然是一甲前三,但科舉和做官是不同的,進入官場,一切??從頭做起,心中有準備,所以當聽到尖細的嗓音念道“施傅興,官賜正七品翰林院編修,三日後上任”時,施傅興欣然跪拜。
“微臣領旨,謝皇?,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出了殿門,身後同樣授官翰林院編修的榜眼郭齊將其叫住:“施大人留步。”
施傅興回過頭:“郭大人有事?”
“嗬嗬,以後在一起應卯,還請多多幫持,對了,下官目前暫時住在客棧,不知施大人落腳何處?”
他隱約聽說施傅興在京城有故交,連皇帝都認識他,所以才會主動過來結交。
另外一位授官翰林院修撰的狀元郎是禮部尚書的兒子,他倒是想認識,但人家不搭理他。
“在下住在西平街。”
郭齊頓了頓,那個地方的房子可不便宜:“施大人是租的房子?”
施傅興搖頭。
郭齊頓時心裡酸的淌酸水,他聽說這人沒??來京之前隻是農家子,如今授官前便有?住處,指不定是貴人送的。
他怎麼就沒??這麼好運呢。
這人說?半天也沒有說什麼事情,施傅興有些不耐,但想著鄔顏告誡他的話,勉強沒??將不耐表現在臉上:“還??彆的事?”
郭齊笑?笑:“不知施大人什麼時候??空,咱們一同去仙鶴樓聽曲。”
一聽到“聽曲”二字,施傅興下意識渾身發毛。
此事若是被顏娘?解,豈不是又要鬨著去小倌館聽男人唱曲?再說他對琴曲並無特彆大的喜愛,便回絕道:“沒有空。”
說完略一拱手,轉身離開。
郭齊:“……”
沒有馬車,除了安兒,家中也沒有其他仆人,施傅興一路步行回西平街小院。
進門後,在正堂未看見鄔顏的身影,他去了後廚,果然在那裡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灶火不知點了多久,整個後廚熱的像個蒸籠。
鄔顏正站在烤爐前,一身水藍色長裙將身姿勾勒??致,臉頰被悶成熟透的桃子,紅潤潤滲著飽足的水份,隻看這幅樣子,施傅興便知,從自己離開後,對方一直待在後廚。
哪怕這會兒他站到離她隻有寸步的距離,鄔顏也沒有察覺,隻滿臉認真地盯著鍋中的吃食。
施傅興皺眉。
他?前拉住鄔顏的手腕,輕聲道:“還未做完?”
突然的動作,突然出現的人,讓鄔顏像受驚的兔子,嚇??縮起脖子。
她這才發現男人已經回來,停下手?的動作,卷翹的睫毛?沾了細小的水珠子,隨著眨眼低到臉頰?:“夫君回來了啊。”
“先出去透透風。”
鄔顏遲疑:“等等,隻剩一點兒……”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為施傅興已經牽著她的手腕,將人帶?出去。
四月末的風還是涼的,乍然吹到身?,鄔顏打?個冷顫,施傅興見狀,又將人領回到正廳:“怎麼忙?這麼久?”
語氣??些心疼。
鄔顏??自己倒?一杯冷水茶:“糕點鋪子已經看好,接下來需要確定商品種類,顏兒想在兩天內做完。”
單是聽著,施傅興就覺??繁忙:“何必這麼累,為夫現在是翰林院編修,過幾日便能應卯,月底發俸祿,到時候全部給你。”
讀了六年書,如今終於可以掙錢,他希望顏娘不用向之前那般累。
鄔顏知道喝著茶,詫異地抬眸看他:“全部給我?”
?麼時候,施三郎有如此覺悟??
施傅興點頭,認真道:“爹的錢便都在娘那兒。”
原來,是有人參照。
放在以前,鄔顏大概會願意替施傅興管一管,如今就七品小官的俸祿,她實在看不進眼裡,還不如自己一天拿到的提成多,便道:“夫君剛進翰林院,怕是需要應酬,俸祿還是自個兒留著吧。”
聞言,施傅興心中頓時劃過一陣暖流,顏娘還是這般善解人意:“無妨,為夫不愛去那些應酬,用不到。”
“那可不行。”鄔顏搖搖頭,“夫君不喜歡應酬,其實顏兒也不喜歡,但如果遇?誌同道合之人,還是可以與之結交的。”
否則以他的性子,剛剛進去,肯定會被人欺負。
施傅興眉頭緊縮,到底是將她的話聽進耳中:“聽顏娘的。”
“真的嗎?”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