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依著王家這邊的意思,是先依著鎮上給挑的日子,將大閨女嫁出去。過半個月,再將小閨女嫁給朱四郎。正好來個雙喜臨門,回頭過年還能得兩份女婿孝敬的拜年禮。
如今雖說有些變故,不過辦喜事的日子還是沒變,唯獨新娘子換人當了。
半個月後,王香芹嫁到了老朱家,成了朱四郎的新媳婦。
……
不管怎麼說,在外人看來,這場風波總算是平息了。哪怕,結果並不是那麼儘如人意,總算各人都有了歸宿。
可誰也不會想到,其實早在變故發生之初,真正的王香芹就已經消香玉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來自於異世的靈魂。
王香芹也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兒,她感覺自己就打個盹兒的工夫,就穿越到了這裡。原主的記憶她倒是繼承了,隻是這個開頭太戲劇化了,姐妹易嫁的故事在現實中上演,緊接著又是一場場鬨劇,等徹底平息後,她已是朱家婦。
仔細想想,老朱家也不差,尤其鎮上那位,能提出姐妹同嫁一夫,單是這一點就讓來自於未來的王香芹無法接受。況且,她原本就是新農村養殖大戶家的女兒,真要讓她嫁到鎮上去玩那套宅鬥的戲碼,她肯定也玩不轉,還不如留在鄉下地頭,繼續她的養殖大業。
她倒是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主要也是因為她對於所謂的“嫁到鎮上享福過好日子”,沒有任何期待。可彆人卻不會這麼想,王家爹娘覺得對不住大閨女,私底下倒也貼補了不少,肯定沒法跟原先的嫁妝相比,畢竟之前那些嫁妝絕大多數本身就是鎮上那家下的聘禮。
除了王家,老朱家這邊也是心思各異。一方麵是覺得運道好,本來想著王家小閨女也好,哪怕憊懶了點兒,脾氣差了點兒,可總算也還湊合,畢竟自家的條件也沒好到哪裡去。另一方麵卻也是心裡直打鼓,搞不清楚王香芹本人是個什麼想法,從外人看來,她是吃了大虧的,不管是心裡有所不滿,還是心氣高不願意湊合過日子,都是個麻煩。
到今個兒,王香芹嫁過來也不過才第三天,朱母還沒正式給她派活計,也是打量著看看她是個什麼心思。要是人還老實能好好過日子的,就比著前頭三個來,可要是想折騰的,那就對不住了,既是嫁到了老朱家,就該照著規矩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香芹麵上並無半點兒不滿,且即便沒什麼活計,她也能自個兒找出活兒來。到目前為止,因為做的事情還不算多,尚看不出來她擅長什麼,可想著她原就有著勤快的名聲,該是不差的。
朱母看向圍坐成一桌的兒子兒媳,又看了眼身畔隻顧低頭吃飯的朱父,輕咳一聲,表示有話要說。
一瞬間,堂屋裡就靜了下來。
說是一大家子,其實家裡的人並未全部到齊。像朱六郎,打小就跟著鄰村的老秀才念書,農忙時分倒是回了家,如今活兒都差不多結束了,自然又回了鎮上的學塾繼續苦讀。本來,老二和老三也不在家,家裡人口多,又要供一個讀書人,光靠地裡那些出產怎麼夠?因此,老二和老三很早就被送去了學手藝,隻有春耕和秋收才回家幫忙。
也因此,這會兒家裡隻有身為老大的朱大郎、新婚的朱四郎,以及尚未說親的朱五郎在家。當然,媳婦們是都在的,還有就是老大、老二家各一個孩子。
“老四媳婦嫁到咱們家已經三天了,我看是時候分派活計了。”
朱母說這話時,還看了王香芹一眼,見她麵上並無不平,這才繼續往下說著。
老朱家人口眾多,若是沒點兒規矩還真就容易發生小口角。所以,朱母才會早早的立下了規矩,當然她也是跟她婆婆學的,從大兒媳嫁過來之後就立規矩,之後幾個兒媳婦縱是有意見,也不會明著表現出來。
現如今,都是朱母每天給媳婦兒安排活計,像燒水煮飯、喂雞喂豬、打掃屋前屋後、撿柴禾割豬草等等。這一大家子人呢,過日子確實得有個章程。尤其老朱家還喂了二十來隻雞,後院還養了兩頭大肥豬,真要算起來,活兒確實不少,這還沒算上自己屋裡那點事兒。
王香芹麵上鎮定,實則心裡卻在打鼓。
原主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家裡家外一把抓,農忙時還常跟著父母下地勞作,端的是過日子的好手。可她不是原主,哪怕她以前也是農村人,可新農村跟古代鄉間地頭也差得太大了,彆的不說,地裡活兒她是一點兒也不會,還有像用土灶生火做飯這種事情,估計也夠嗆。她以前隻見過她奶用土灶,等她長大了,就算是農村也沒了土灶。
“我看這樣好了,老四家的……”
生怕婆婆說出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王香芹顧不得裝鵪鶉,趕緊出言道:“不如讓我上山割豬草去?煮豬食、喂豬、打掃豬圈這些活兒,我都是可以的。”
她家原就是養殖戶,就算古今是有些差距,這些事兒她倒還是做得。
朱母愣了一下,她原是想讓王香芹跟她一起去河邊洗衣服的,到底是新媳婦,鬆泛兩天也使得。可她沒想到王香芹張口就要了最累人的活計,猶豫了一下後,也就點頭應允了。
王香芹鬆了一口氣,她很怕自己會露餡兒。那些穿越女呼風喚雨甚至改朝換代這種事兒,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反正原先她就是搞養殖的,到了古代就繼續老行當,想來該是餓不死的。
等吃罷早飯,朱四郎給了她一頂八成新的草帽,就轉身跟著父兄一起出門了。他們這邊該算是比較暖和的南方,秋收過後還能種一茬蔬菜,也因此即便是農閒時分,地頭的活兒其實還有不少。
又片刻後,王香芹也出了門,循著記憶往村後頭走去。
他們這個村也算是依山傍水的,就是山略遠點兒了,從朱家光是走到村尾就要一刻鐘,再走出不少路才能看到山坡坡,且離得近的地方早就沒啥東西了,打豬草一般得往裡頭再走一段路。這麼一趟下來,光是在路上就得花不少時間。
好在,山上倒是沒聽說有什麼野獸,起碼上山沒什麼危險。就是得防備著村裡有人挖陷阱抓野雞,出事倒是不至於,可一個踩空扭到腳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王香芹戴上草帽背上竹簍拿上粗繩,出門就往山那頭走,沿路上倒是遇上了村裡的人,可她都沒吭聲,低著頭默不作聲的趕著路。
說實話,哪怕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她沒辦法完全不露馬腳。這麼一想,也幸虧一穿越就遇到了這麼狗血的姐妹易嫁,她隻需要麵無表情的低下頭,就沒人會自找沒趣的湊上前跟她說話。包括王家爹娘也是如此,見著女兒一反常態的模樣,也隻當是她太難受了,半點兒都沒往彆處想。
王香芹是想著,朱家這邊不了解她,小心點兒該是出不了錯的,至於娘家那頭,等她出嫁個兩三月了,即便有所變化,那也是很正常的,誰家媳婦嫁人後還跟未出閣的姑娘似的?
及至上了山,尋了個沒人的地兒,王香芹才小心翼翼的召喚出了她的係統。
她之所以能這般淡定的嫁入老朱家,除了那天親眼瞧過朱四郎外,也是因為她有所依仗。她上輩子就是養殖大戶家的女兒,父母出事後,家裡的養殖場就全歸了她,她也是後來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是有金手指的。事實上,若非有金手指在手,她也玩不轉那麼大的一個養殖場。
而如今……
王香芹歎了一口氣,跟她預料的一樣,她的養殖係統初始化了,上輩子的積累全沒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她又不是純粹的新人了,從頭來過肯定能比上輩子做得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書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