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芹不想去,朱母還問她去不去,自己想去卻去不成。大嫂惱火的揪自己的衣擺,及至牛車都走得看不到影兒了,大郎又高聲喚她來幫忙,她才氣鼓鼓的回了院子。
這個時候,大嫂隻是煩活兒又增加了不少,哪怕她可以隻做原先的那些,她男人呢?要知道,農閒時分男人們是最輕鬆的,尤其眼看就要過年了,就連外出打短工的人都回村了,這個時候最多也就是修下屋頂、上山砍柴,再不就是湊一起瞎聊天打發時間。憑什麼就因為老二婆娘想要賺錢,就搭上全家?
大嫂越想越窩火,她還沒意識到小食攤子到底能賺多少錢,不過這個疑問,很快就不存在了。
到了晚間,牛車回來了,原本帶出去的食材卻賣了精光。
“都、都賣完了?”不單大嫂驚了,家裡其他人也差不多,早先想著就算五色湯圓看著是挺搶眼的,可說白了不還是湯圓嗎?湯圓這玩意兒,味道是不錯,還是用精細的糯米粉做的,可再怎麼樣,誰家還能不會搓湯圓了?怎麼就被搶購一空了?
在一群目瞪口呆的人裡頭,王香芹就顯得格外淡定了。
被搶購一空完全在她的預料之中,主要吧,他們家用的原材料都是好的,餡兒也是由二嫂親自調配得,要說這個味道,比不過那些酒樓飯館是肯定的,那也比普通人家糊弄出來的強。還有一點,他們要價並不算太高,又特地選了按顆算的,哪怕再摳索的人,花上幾文錢買一顆湯圓嘗個鮮還是願意的。
朱母累得夠嗆,見一群人跟傻子似的看著自己,連個搭把手都沒有,頓時怒了:“看啥看?還不趕緊過來幫忙?還等著我來請你們啊!”
大郎如夢初醒,趕緊帶著弟弟們上前幫忙。
“六郎你不用去了,跟我去堂屋裡,記賬。”朱母滿意的看著幾個兒子上前卸東西,伸手攔住了六郎,拉他去了堂屋。
六郎都快心痛如絞了,他覺得他能乾活,也想乾活,並且十分願意為家裡出力!
同樣被攔下來的還有二嫂,王香芹將她拉到一旁:“我昨個兒教你的廣告詞可說了?”
“湯圓人圓事事圓,皮薄餡大好美味!”二嫂高高興興的道,“四弟妹你是不知道啊,咱們這買賣做得可紅火了,好多孩子看著咱們的湯圓就走不動道兒了,就連大人也一樣,摳索的就買一兩顆嘗嘗鮮,大氣就來五六顆。就是我頭一次出攤,你教我的話倒是記住了,搓湯圓還是慢了點兒,不然回頭還能多捎上一木桶的麵團,賣的更多呢。”
“頭一次嘛,以後會練出來的。”王香芹想了想,又教了二嫂幾句朗朗上口的湯圓廣告,其實她挺想教那首湯圓兒歌的,就是全部的歌詞她記不住,想著回頭拿彆的詞兒充數,練熟了再教二嫂。
妯娌倆在這頭聊著,朱家兄弟們在那頭乾活,另有朱母拖著六郎在堂屋記賬,朱父則站在簷下,看看外頭瞅瞅裡頭,有心想要提醒該做飯了,憋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來。
最終,晚飯還是上桌了,卻不是二嫂做的,而是王香芹和三嫂一起準備的。
直到現在,王香芹還是沒辦法一邊生火一邊做飯,像煮豬食倒還好,隻需要看著火就成了,可做飯的話,除非是最簡單的熬粥,彆的真是夠嗆的。三嫂給她搭了把手,還納悶:“你原在娘家不做飯?可你不是會做那個特彆好看的湯圓嗎?”
“我娘家人口少,原先嫂子沒進門時,就五口人。我娘、我和我妹胃口也小,就連我爹和我哥吃得也不算多。五人的飯菜小鍋子就能做出來了,哪兒像咱們家,那麼大口鍋子,我差點兒連鍋鏟都提不動。再說了,我娘家那頭,自打嫂子進了門,灶間的活兒就交給了她,我都有好多年沒碰這些了。”借口是王香芹早先就盤算好的,好在也跟實情相符,倒不怕被戳穿。
事實上,三嫂也就隨口一問,做活時哪兒能不閒聊幾句呢?聽著院壩上的熱鬨勁兒,三嫂頗為羨慕:“可惜我也不會做吃的,也就隻會看個火。我娘家窮,長年累月的喝稀粥,不怕你笑話,我都是嫁到老朱家以後才吃飽的。”
王香芹不大了解幾個嫂子娘家的情況,隻依稀知道,仿佛大嫂娘家的家境是最好的。冷不丁的,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疑問,二嫂娘家既然條件不大好,怎麼就那麼會做飯菜呢?連鄰村人都特地請二嫂去掌勺……
一時沒想通,她也沒往深處想,很快就同三嫂一起將飯菜端了出去。
不料,外頭的氣氛卻有些不大對勁兒。
見王香芹過來,大嫂扭頭衝著她道:“四弟妹,就算我廚活一般,可這不就是搓個湯圓嗎?這活兒我也能做啊,你怎麼不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