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030章(1 / 2)

錦繡農門 寒小期 18991 字 6個月前

第030章

就連王香芹自己都沒有想到, 忐忑的威力竟然那麼大。

怎麼說呢?真不愧是她上輩子的神曲?

好家夥, 聽她唱了忐忑,不光全家人都跟著一起忐忑了, 還嚇得六郎換了一種錯法?

王香芹用眼角小心翼翼的看朱母的臉色,這以前,每次六郎算錯了賬本的時候,都是二嫂寧氏不停的鬨騰, 又是咋呼又是跳腳的, 一副恨不得立馬開了六郎的模樣。朱母卻永遠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定樣子,每次王香芹覺得, 二嫂還是太年輕了, 瞧婆婆多穩呢。

可這回,一貫穩穩當當的朱母卻變了臉。肯定不能跟寧氏那樣瞎咋呼,可她卻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目光直勾勾的望向坐在桌前的六郎,哪怕什麼都沒說, 可她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相當危險的氣息,驚得六郎脊背一涼, 冷汗直冒, 頭皮發麻。

伴隨著寧氏一聲接著一聲的打飽嗝, 朱母終於慢悠悠的開了口:“六郎……”

六郎他腿軟, 要不是原本就坐在長凳上, 他真的能像先前摔了蛋的溫氏一樣軟癱在地上。事實上, 他還不如溫氏呢, 這不,光坐著還不成,他抓著桌子的邊沿,生怕自己縮到了桌子底下去:“娘、娘我這就重算,立刻重算一遍!”

“嗝~嗝~”寧氏打嗝打到懷疑人生,終於看不下去的二郎給她端了碗熱水過來,讓她喝口水壓一壓。二郎還拍了拍六郎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六弟啊,你要明白你最重要的任務是算賬,地裡的活兒有二哥呢,你好好算慢慢算。”

不單二郎這麼說,人在堂屋的朱家兄弟幾個都紛紛附和,表示橫豎如今還沒到農忙,家裡人多,活兒忙得過來,讓六郎安心算賬,不用惦記地頭上的活計。

如此兄弟和睦的一幕,落在朱母眼裡自是萬分滿意的,她其實已經不大在乎地裡的活兒了。道理很簡單,朱父和前頭五個兒子都是老莊稼把式了,農活絕對沒問題。反而六郎,他打小就去念書,就算農忙時會幫襯一把,那肯定不能同老莊稼把式比。地裡少了六郎不會有太大影響的,至於算賬的事兒嘛……

想到這裡,朱母輕撫狗頭笑而不語,用眼神給了六郎無窮大的壓力。

再度從頭開始算起,這回六郎是一直算到了晚飯後,也虧得如今天氣越來越熱了,天時也跟著長了,這要是放在冬日裡,隻怕這會兒都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要知道,就算老朱家如今已經不差錢了,卻仍然沒有點油燈的習慣,真要是天黑前都算不完,怕是得等明個兒天亮後再說了。要是這樣的話,彆人且不說,六郎注定得是徹夜未眠的。

好消息的是,第三次重算後,六郎得出的數字跟王香芹一致。朱母長出了一口氣,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寧氏卻長歎了一口氣,她夢寐以求的事兒啊,終於出現時卻被揭穿了,多難受啊!

壞消息也是有的,儘管王香芹也覺得很抱歉,可她不得不告訴六郎,明個兒她還要給豬們唱歌。

唱歌……

六郎很想問問他四嫂,你管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叫唱歌?還非說是豬喜歡聽,那他也姓朱啊,他怎麼就欣賞不來呢?

甭管內心是如何咆哮的,最終六郎還是用死不瞑目的眼神望著他四嫂,隨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耷拉著肩膀,收拾東西回屋了。

儘管最終賬目是理清楚了,可這一夜對於老朱家的很多人來說,仍然是個不眠夜。

碎了蛋的溫氏。

差點兒虧錢了的朱母。

夢想成真卻被瞬間打破的寧氏。

當然還有換了一種錯法差點兒被親娘打死的六郎。

難受啊,真的難受啊。而這其中,溫氏難受的點還不僅僅是為了那筐蛋,也不知道是被王香芹那聲鬼叫嚇到了,還是之後寧氏的那番話驚到了她。總之,在輾轉反側了半夜後,她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卻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夢嘛,也不是很連貫的,劇情也不是很清晰,但夢裡的那種感受,卻讓溫氏感到無比窒息。

快天亮的時候,溫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拿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卻發現已經出了一頭一臉的汗。扭頭看身畔的大郎,卻發現大郎四仰八叉的睡得噴香。再看靠角落裡小床上的豬毛,豬毛那睡相簡直跟他爹一模一樣。

溫氏:……

捂著胸口坐了好一會兒,溫氏才感覺狂跳不止的心稍稍舒坦了一些。再瞅瞅窗外那天色,起來嘛,略有些早了,再睡會兒吧,方才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噩夢實在是嚇到了她,她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

沒的辦法,溫氏隻能躺下來琢磨事兒。思來想去,她覺得大概是寧氏的那番話在她心裡生根發芽了,興許她是真的倒黴?要不然,怎麼就連著蛋碎了兩次呢?對,最早那次豬毛跑得太快了,可小孩子啊,不就是成天東跑西竄的嗎?豬毛這兩年還乖了不少,兩三歲的時候更皮。昨個兒也不對,王香芹唱的是挺嚇人的,可她早先第一次聽到那首“大山的子孫喲喲喲喲”,也很嚇人啊。可聽多了還覺得挺好聽的,反正她如今已經會唱了。

很多事兒就怕多想。

溫氏憋了半晌,等天亮後,這顆心還是沒放回到遠處。倒是循著身體的本能開始乾活了,將雞們從棚子裡放出來,簡單的打掃了一遍,就開始撿雞窩裡的蛋。結果沒多久,就聽到隔壁那近乎慘叫般的歌聲,她手一抖,雞蛋又掉了。幸好是掉在了柔軟的稻草上,沒磕碎,就是把她嚇得心跳漏了一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氏還覺得,她的雞們今個兒看著精神頭不太好,蔫巴巴的。她本人就更不用說了,乾啥都心不在焉的,總是忍不住發呆想事兒。

因為今個兒沒下雨,朱母和寧氏又照例出攤兒去了。家裡其他人也是各忙各的,整個家最閒的估計就是豬毛和灶台了,可那倆其實也閒不住,六七歲的年紀,最是貓嫌狗厭了,好在村子裡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多,如今又是夏日裡,他倆一會兒下水摸魚,一會兒上樹摘果子,每天都能玩個暢快淋漓。

反正等溫氏將大部分活兒都做完後,家裡特彆的安靜,就隻有雞叫聲,以及隔壁的豬哼哼聲。也是,整個家裡除了她本人之外,就隻剩下坐在背陰處低頭做繡活的三郎媳婦。

老朱家如今就四個兒媳,每個人的性子都不同。不過,早以前溫氏倒是跟寧氏說得來,寧氏這人咋咋呼呼的,有她在就不愁沒話聊,再說了,就算寧氏性子慫了點兒,可正因為如此,早先跟溫氏處得挺好的。反而三郎媳婦個性悶得要命,八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有時候溫氏都懷疑,就三郎那悶葫蘆的性子,再配上他媳婦,這倆口子彆是一年到頭都不講一句話吧?

且說眼下,寧氏忙著小食攤兒的事情,不到晚間不著家。王香芹倒是人就在隔壁,可溫氏怵她,隻恨不得離得遠遠的,哪裡有送上門去的道理?偏她娘家離得還遠,懵了半晌後,她索性去找隔房的嫂子說話。

朱家親眷多,且多住得不遠。

溫氏很快就找到了說話的人,她不敢提昨個兒摔了一筐子雞蛋的事情,彆人可不是她婆婆,真沒那麼大氣,就算摔的是她自己的雞蛋,隻怕還是要叫人說嘴的。她隻說自己最近做啥事兒都不太順利,問問可有啥講頭沒。

……

王香芹可不知道自己給大嫂帶來了那麼濃重的心理陰影,她隻徑自待在豬舍裡,跟她的豬們相親相愛。

還真彆說,這係統有時候看著是挺坑爹的,可效果也是很硬核的。從王香芹將每日必唱的曲目更改成了忐忑之後,豬舍裡的豬們一下子活潑了許多,肉眼看著就是興高采烈的。吃飯胃口開了,喝水咕嚕嚕的,哪怕互相打鬨嬉戲都透著一股子傻樂的勁兒,整個豬舍仿佛都洋溢著幸福美滿的氣息。

很好,就繼續這麼下去吧,也不枉費了王香芹拚著崩人設的勇氣去唱忐忑。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每次唱忐忑前,都有檢查門窗,務必不能叫彆人看了去。

聽是無所謂的,忐忑之所以被稱之為神曲,並不單單是因為那魔性的歌詞和調子,而是必須加上歌唱者的麵部表情以及眼神。

用係統的話來說,就是情緒要飽滿,表情要到位,眼神裡要有戲!

王香芹深以為,係統應該感謝它沒有實體,這要是有實體的話,一定會被打屎的!!

試想想,僅僅是讓人聽到了聲音,就造成了昨個兒那般慘烈的結局,這萬一叫人看到了她唱歌時的表情和眼神,那恐怕結果就是二選一了,要麼看到的人以為她瘋了,要麼就是自個兒瘋了。

家裡人都對她不錯,就連最不對盤的大嫂溫氏好了,人家也沒做錯什麼事兒。這摔了蛋倒也罷了,萬一真把人嚇出個好歹來,多虧心啊!

抱著這樣的想法,王香芹隻有等唱完歌以後,才將門窗打開,同時開啟通風設備,讓豬舍裡的空氣流通起來。要知道,渾濁的空氣也會誘發很多疾病,就算不生病,處於臭烘烘的環境裡,豬們也高興不起來的。

等差不多半上午時,四郎挑著擔子過來了。自從家裡打了井以後,四郎就省了不少力氣,哪怕他還是會從井裡打水裝滿外頭的水缸,可起碼不用大老遠的去河邊打水了。隻是,水是省下了,彆的活兒還是得乾。

比如,挑糞。

天知道六郎有多稀罕這個活兒,可惜四郎不讓的。想想看,他媳婦平日裡就老待在豬舍裡,又不往田間地裡跑,早先還可以挑水過來見到媳婦,自打水井開始使用了,他可不就隻剩下挑糞了嗎?不過,四郎也是很疼惜弟弟的,挑糞的活兒雖然沒讓出來了,他倒是將澆糞的活兒給了六郎。

每當六郎從豬舍這邊挑糞到田埂上,他就會高聲招呼道:“六郎!六郎!你要的糞來了!”

往往話音剛落,六郎就眉飛色舞的朝田埂上奔來。

對於澆糞這個完全不需要腦子的活兒,六郎老稀罕老稀罕了。

這個時候,大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因為春耕時到底不是那麼的趕時間,所以家家戶戶都是乾半天後回家吃飯,然後歇一會兒再繼續乾活。可等到秋收那就完全不同了,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急吼吼的趕工,連午飯都是由家裡的孩子送到地頭上的。

——爺,爹,叔!來吃飯了!!

——六郎,你要的糞來啦!!

多麼熟悉的畫麵啊,隻怕又是美得叫人不敢看。

幸好,離秋收還有那麼一小段時間,起碼在這期間,六郎還是可以保持他的幸福生活。六郎勉強算是幸福的,溫氏就真沒那麼幸福了。等到了晚間,家裡人將桌子拖到了院壩裡,吹著微風,吃著喝著閒聊著時,寧氏突然想起了一個事兒。

“大嫂,今個兒你娘家人來送雞蛋時,我跟人聊了聊,他們讓我告訴你,你運雞蛋的法子不對。你不能在竹筐子底下加乾稻草,那樣不管用,得裝上米糠,或者木屑也成。還說啊,你可以把雞蛋捆成那種長條形,外頭包上草,每個蛋都隔一點距離,這樣蛋跟蛋就碰不著了,你提在手裡,隻要不丟開就不會碰碎了……”

寧氏叨逼叨逼了不少法子,聽得溫氏腦門上青筋直跳。

“你把我摔了雞蛋的事情告訴我娘家人了?”

“對呀,不止昨天那個事兒,我還特地跟他們說了上回你也摔了。嘖嘖,他們跟你一樣啊,心痛啊,趕緊教了我幾個法子,叫我轉告給你。對了,還有啊……”

還有什麼都不重要了,溫氏又要不好了,她白日裡還在惦記寧氏,想著要是寧氏不出攤兒,家裡還是挺有人氣的。結果呢?這才一天不到,寧氏就再一次成功的拉到了仇恨。

“你咋那麼大嘴巴啊!!!”溫氏氣啊,氣到直翻白眼,一點兒也不知道寧氏口中的好法子。馬後炮誰不會啊?哎喲她的心喲!

眼看溫氏又捂著心口難受上了,寧氏止住了話題,想了想後又道:“也是,你娘家人的法子再好,也抵不過你倒黴啊!就算真照樣畫葫蘆的做了,你一下子摔個大馬趴,估計也不管用。”

溫氏:……

“叫你彆說了,你還說?”

“你閉嘴!我不想聽!!”

在溫氏的強烈抗議之下,寧氏終於不再提跟蛋碎有關的事情了。可溫氏心裡那股難受的勁兒啊,快彆提了。想來,今夜又將是一個不眠夜。

後一天,溫氏提前跟朱母打了招呼,說她要出門一趟。朱母急著出攤,懶得理她,隻點了點頭表示允許。倒是寧氏多嘴叮囑了一句,讓她路上千萬小心,畢竟她這人倒黴啊!

很好,寧氏無師自通了哪壺不提開哪壺。

而就在這天下午,溫氏外出歸來後,雙眼通紅,滿臉氣憤,嘴巴叭叭的動著,就好像是那種氣狠了罵不出聲兒來,隻能在心裡憋著狠勁兒罵人祖宗的樣子。

其他人都不敢觸她的眉頭,直到朱母和寧氏回來後,由哪壺不提開哪壺的寧氏問出了全家人心中的疑惑:“大嫂你又在哪兒受氣了?還是又倒上黴了,吃虧上當受騙了?這回虧了啥?我記得你出門那會兒沒帶雞蛋呢。”

溫氏恨得咬牙切齒,頭一回沒對寧氏發飆,由此可見,她在外頭是真的受了天大的氣。

“我聽隔房的嫂子們說了,南山村那頭有個劉神仙,算命特彆準。這不是你老說我運氣不好,總走背運,我就想著找個能人幫我算一算,看看我到底能不能養雞。哎喲,嫂子們亂說,那啥劉神仙,根本就是個騙子!”

寧氏聽得津津有味的,使喚二郎給她倒了碗水,指明要涼的,又順勢問道:“騙子?他騙你啥了?”

這個問題問得好。

溫氏狠狠的一拍桌子:“我都知道他是個騙子了,還能叫他騙了去?我當場就揭穿了他,告訴他,我不傻,我不會上他的當!反正最後我也沒給他錢,我還把他的算命攤子給掀了。要不是旁邊的人攔著我,我都恨不得打死他!”

看來真的是被氣狠了,寧氏連水都不著急喝了,急忙忙的問她:“他到底說了啥你這麼生氣?說你命裡帶衰啊?”

“那倒不是。”溫氏看了眼寧氏手裡端著的水,見她不著急喝,就伸手搶了過來一飲而儘,“可彆提了,我問他我是不是不適合做買賣啊!你知道他咋說?他說,你挺合適的,能做很多次買賣,反正失敗了再來唄,多大回事兒呢。”

這當然不是人家算命先生的原話,不過意思倒是到位了。

其實,算命的是在安慰她,隻要有錢,想做啥就做啥,喜歡做買賣就做個過癮,虧了再來來了再虧,回回買賣回回虧。簡單的說,就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得上!

聽到這種話,溫氏能高興?最叫她氣憤的是,一開始她隻覺得這算命是想騙她的錢,這不是最老的套路嗎?先給你當頭一棍,然後再說有一線生機,讓你拿錢出來做法事,最好再沐浴焚香,反正一定要虔誠。最後,就能逆天改命了。

溫氏以為那算命先生就是這個套路,她在氣憤之餘就等著對方說出自己心中想的那番話。誰知,對方完全不按套路來,在給她算完命後,就讓她付了算命的錢,不多,才十文錢。

當時,溫氏就懵了,不過她仍然抱有一線希望,就覺得吧這人可能是等著她主動發問。想著也成吧,她就配合一下,問問看。哪知,更叫她氣到升天的事情發生了,算命先生並不想配合,他隻想收那十文錢。

你讓我給你算個命,我算好了你就該給錢啊!

溫氏氣運丹田一聲吼!

這時候就看出環境是如何影響人的。那一聲吼,溫氏吼出了老朱家的氣勢,更確切的說,在那一瞬間她完全控製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愣是吼出了忐忑的調子來。

啊~

啊呀喲!啊呀喲!!

呔呔呔呔呔呔呔呔呔呔呔——

真心疼那位算命先生啊!這年頭,乾啥都不容易,唯獨容易碰上瘋子。為了這十文錢,人家說了一車話,關鍵是鬨到最後沒收到錢不說,連攤子都叫人給砸了。這還不算,就像溫氏說的那樣,要不是旁邊看熱鬨的人攔得快,溫氏真能把人家算命先生撓禿了。

錢,沒收到。

攤子,被砸了。

最可怕的還是心靈受到了重創。

要知道,早先溫氏隻是聽到了王香芹的叫喚聲,而且隔了一段距離的,兩邊又是緊緊挨著的,多少還是有幾步路的。再說了,王香芹是在豬舍裡叫喚,起碼中間有一堵牆在,甚至於人家還不是一下子就過渡到忐忑的,前頭的“大山的子孫喲喲喲喲”,不是給了適應加緩衝的機會嗎?

可算命先生呢?溫氏之前表現得很正常的,因為她以為自己是被套路了,一派淡定自若的模樣。誰能想到呢?冷不丁的,對方就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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