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1 / 2)

錦繡農門 寒小期 14823 字 7個月前

第053章

王香芹對幾個妯娌娘家都不太了解, 相較而言, 因為跟寧氏關係好的緣故,起碼沒少聽寧氏提起她娘家。可溫家就不同了,至始至終她也沒跟溫家人打過交道。

不過, 真要聊起來了, 倒也不怕冷場。

寧氏跟溫州明顯是熟人, 倆人跟著王香芹來到了隔壁豬舍,頭一次過來的溫州還好奇的透過窗戶往裡頭瞧:“哇!那麼多豬啊!都是大肥豬!”

“那幾間就是育肥豬舍。”王香芹略解釋了兩句她這邊各類豬舍的劃分, 隻寥寥幾句就讓溫州驚為天人。畢竟這年頭就算是養豬大戶, 能一氣養個七八頭就已經算是能耐了,可就算是這樣,那人家也沒劃分的那麼細,更不可能像王香芹這般講究。

溫州聽得兩眼放光:“那個……朱四嫂子啊!回頭我幫你賣豬好不好?”

王香芹被噎了一下,心道你一個姓溫的,乾嘛非要跟豬過不去?你姐也是,姓溫的去辦養雞場,這不是自個兒找罪受嗎?

“賣豬不適合你,我覺得你方才那話沒錯,你就該當個貨郎,走街串巷賣那些南北雜貨, 這個可以的。”可惜了眼下沒皮革生意, 不然那才是最適合溫州的買賣。

“朱四嫂子你也覺得我適合乾貨郎這行?你知道嗎?我打小就特彆羨慕那些來我們村的貨郎, 什麼針頭線腦、土布絹花、撥浪鼓布老虎, 要啥有啥, 一副貨擔一個曲尺櫃,晃著搖鼓哼著歌‘嘿得隆咚、嘿得隆咚’……每回聽到這聲兒,我就立馬撂開一切撒丫子衝出家門。貨郎啊,一個人就比得上趕集時候的熱鬨勁兒,一群婦人孩子圍著他,要這個要那個,偶爾想要的東西他沒有,還得好聲好氣的央他下回帶來。走的時候,小孩子半大少年都追在他後頭,纏著問他啥時候再來。”

溫州說這話的時候,那是一臉的憧憬,一看就知道他確實惦記了很久。

王香芹對貨郎其實沒什麼概念,上輩子她沒見過貨郎,這輩子倒是有貨郎來秀水村,可一般都是待在村頭曬壩那頭的,她不常往那邊去,一方麵是沒啥特彆想要的東西,另一方麵則是真需要什麼了完全可以讓寧氏幫著捎帶。

不過,聽著溫州的這席話,王香芹腦海裡極為清晰的浮現了一幕幕畫卷,當下好奇的問他:“你惦記了那麼久,那你想過沒有,真要是當了貨郎,打算賣啥?還是人家賣啥你就賣啥?”

“那咋可能呢?我一個後生,要是跟人家賣的一樣,大娘嬸子肯定不光顧我的買賣。我早就想好了,頂好是事先打聽好哪個村的誰家要辦喜事,幫人家算好需要的糖塊點心果子,還有酒啊肉啊,到時候我幫他家都置辦齊整了,反正附近十裡八鄉的我都熟。農閒了就忙活喜事,臨近年關了就賣一些喜慶的東西,平常的日子裡賣點奇巧小玩意。要是本錢夠的話,我想上縣城裡進貨,那頭東西多,揀些咱們這邊不常見的東西。”

“你就不怕進的貨賣不掉?”

“朱四嫂子你不知道,鄉下地頭有錢人還是不多,不過附近的鎮子裡有錢人還是挺多的。我可以去打聽他們需要些啥,憑著需求采買物件。一開始先小打小鬨,等積攢夠了錢,我還可以雇傭每個村的半大小子幫我收集消息,需要什麼我就送什麼,天南地北的雜貨都可以!”

王香芹:……

孩子你為啥要姓溫呢?你咋不姓馬呢?

眼見王香芹都懵了,一旁的寧氏就更不用說了,她早就徹底聽傻眼了。及至溫州止住了話頭,寧氏才一臉感概的道:“你爹娘真不厚道。”

“啊?為啥啊?”這下輪到溫州傻眼了。

“都是親生的娃兒,憑啥把全部的聰明勁兒都給了你。你瞅瞅你姐,笨的喲!”寧氏吧唧著嘴,回頭看了眼老朱家的院壩,又道,“不過也沒啥不公平的,你聰明沒錢,你姐笨可她有錢啊!”

一句話,溫州徹底蔫吧了。

是啊,甭管他有多少點子,沒啟動資金說個屁啊!偏他眼下年歲還小,即便要去鎮上打短工,隻怕也賺不了幾個錢。

“唉……”溫州長歎一口氣,看起來似乎是認命了,“算了,我還是好好長大,再過兩年去鎮上打短工,乾個幾年應該能把本錢給攢出來。”

“你需要多少本錢?”王香芹忽的出了聲,麵上是一派認真。

……

待溫州高高興興的離開了秀水村後,寧氏一臉納罕的看向王香芹:“四弟妹,你就這麼信他?不怕他回頭坑了你?”

“坑了又咋樣?我最多也就損失一頭大肥豬罷了。”王香芹看向育肥豬的豬舍,這要是去年間,她是滿心滿眼的想要保留種豬的,不過今年就不同了,每頭成年母豬一年能夠下兩胎,平均每胎都能下十頭仔豬。也因此,在最初的難關之後,她的豬舍規模擴充得相當快。

損失一頭大肥豬她還真無所謂,萬一成功了,她得到的卻是一位金牌銷售。

她上輩子就是一心撲在養豬場裡,對於銷售方麵的知識幾乎為零。幸好,上輩子是信息大爆炸年代,就算她不懂銷售,也可以招聘人才,甚至請獵頭公司挖牆腳。又因為她的養豬場所有的出欄豬品質都是上佳的,還時不時的能出一些肉質頂級的豬,一旦打開了市場後,並不用對銷售一事犯愁。

可眼下已經不是她的上輩子了,她所耳濡目染的那些銷售手段,在這裡完全施展不開。也因此,她比上輩子更需要一位頂級的銷售人才。

隻是,頂級的銷售人才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就這個年代而言,人才都是跟東家簽訂了契約的,哪怕她想挖角都無從下手,再說她怎麼知道誰行誰不行呢?萬幸的是,她的運氣一貫不錯,哪怕沒遇到現成的人才,起碼碰上了個天賦不錯的。

自己送上門來的人才啊,不收著豈不是太可惜了?橫豎就算失敗了,損失的部分她也承擔得起。

寧氏不知道王香芹想了什麼,她代入了一下自己,點頭道:“要是波崽跟我要個三五兩銀子當本錢,出去搏一把,我還是願意給他機會的。萬一成了呢?不成就當買個教訓好了。”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僅限波崽,彆人就算了。”

“誰叫我沒個聰明弟弟呢?”王香芹無奈的笑了笑,衝著寧氏擺了擺手,準備進豬舍乾活去。

不想,寧氏又喊住了她:“四弟妹啊,你的育肥豬該出欄了吧?”

“過陣子吧,繼續養著還能長些肉,不過你想要的話,賣你一兩頭還是可以的。”隨著豬的數量增多,王香芹已經不是那麼稀罕公豬了。隻篩選了最優質的幾頭留下來當公種豬,用於給空懷母豬配種,彆的不是那麼優質的,就等著養肥了賣掉。

其實道理就跟養雞場是一樣的,公雞多了沒意義,還得費糧食喂著,不如直接殺掉吃肉。

寧氏挺好奇王香芹養的豬是啥滋味的,畢竟她是祖傳的吃貨:“我就這麼隨口一說,你要肯賣就太好了。過些日子,新房子那頭徹底收拾好了,喬遷之喜辦幾桌是肯定的。我琢磨著,橫豎要搬的也不止我這一房,回頭跟三弟妹、五弟妹說一聲,幾家湊一起辦吧。”

“撇開大嫂?”

“呃……我問問她吧。”寧氏並不是很想跟溫氏湊做堆,可有個問題就是,哪怕他們分家了,那也還是親戚。假如今個兒是寧氏他們都打算單獨辦酒,那不管溫氏還是說得過去的,一旦幾房聯合起來,卻獨獨撇開溫氏,這在外人眼裡成什麼了?

不過,這就跟王香芹沒多大關係了,她又不打算辦酒來著,隻是問了寧氏大概搬家的時間,回頭好去幫忙。

老朱家兄弟幾個是同時買了原材料請人來蓋房子的,當然不可能齊刷刷的一起動工,而是商量好了,先給朱大郎家蓋屋,再順著給二郎家、三郎家……也不是完全結頂後才到下一戶的,是例如泥水匠的活兒結束了,就去下一家,然後是瓦匠上,最後木匠幫著打門窗、家具等等。

也因此,不可能同一時間將所有的屋子都蓋好,可總得來說,完工的時間還是很相近的。

因為是剛分家,外人就算不知道具體每一房分了多少東西,可想也知道必定不是小數目。也因此,兄弟幾個索性都蓋大屋,好叫外人認為他們把錢都花在這上頭了,免得回頭家底叫彆人惦記上了。

很快就到了老朱家擺酒的日子了。

提前一天,大郎幾個就殺了頭大肥豬,當然其他的吃食也不少,因為是幾家聯合起來辦酒,所有的錢都平攤,湊一起後交給了朱母。朱母收了錢,轉身就將賣豬的錢給了王香芹,王香芹一點兒沒推辭的就收下了,先不說這本就是她該得的,就說眼下都分家了,早就是親戚而不是一家人了,就該按著十足的價格給。

這邊是沒咋樣,溫氏瞧了這一幕卻是氣得很,她差點兒被小閨女逼死了,當婆婆的不說幫一把,那簡直就跟眼裡沒他們大房似的。不過,想著馬上就要搬出去單過了,溫氏心裡的火氣倒是小了些。

老朱家辦酒,親朋好友自然都來湊熱鬨了,包括幾個兒媳的娘家人。

除了溫氏之外的其他兒媳娘家都在本村,招呼一聲就全家趕來了,溫氏倒也通知了娘家人,她覺得不吃白不吃,橫豎幾家都是出了錢的。隻是,因為距離不近的關係,溫家那頭隻來了不多的幾人。

甭管是哪個兒媳的娘家人,瞧著這氣派的新屋,都是滿臉的讚歎。

王香芹的爹娘哥哥還有大侄兒也都過來了,隻有嫂子還在家裡坐月子外加看孩子。等看過新屋又回來看看朱家老屋,哪怕老屋也不錯,可到底沒新蓋的屋子瞧著舒坦。王香芹她娘忍不住拉過她說了幾句,誰知王香芹卻不以為意,誰不知道蓋新屋好?可那也太費錢了,她還得留著錢多蓋兩排豬舍呢。

閨女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王香芹她娘念叨了兩句,發現不管用後,就不再繼續提這話了,隻是同她說起了彆的事兒。

“啥?六郎的親事?”王香芹懵了一下,去年臘月裡五郎娶媳婦已經驚到了她,五郎那會兒才十八,娶的牛氏更是還得月餘光景才滿十五歲。隻是這事兒吧,沒她說話的份兒,她就老老實實的當了個旁觀者。

“對呀,就是你那小叔子,他年歲也不小了,該說媳婦了。”

王香芹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提醒她娘:“先不說他自個兒還是個半大孩子,就算真的到了說親的年紀,那也該是我婆婆的事兒吧?”

“你婆婆不是跟你過嗎?你幫著給說說唄,你三舅家的表妹,就是那個秋梨,你還記得不?模樣長得可好了,乾活也利索,打小就幫著她爹娘帶弟妹,你去跟你婆婆多說幾句好話,她一準聽你的。”王香芹她娘眼下愈發覺得老朱家的日子過得好,瞧瞧,這村裡誰家能給每一房都蓋大屋的?朱父朱母是沒幫著蓋,可他們給足了蓋大屋的錢啊!

“……行吧,回頭我跟她說說。”王香芹猶豫了三秒,在耐心解釋和敷衍糊弄之間左右搖擺了片刻後,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聽了這話,王香芹她娘滿意的笑了:“你多說兩句好話,秋梨那孩子的性子你也知道,回頭從姐妹變成了妯娌,多好啊!”

“嗯嗯,好的好的。”

前腳答應了這事兒,後腳王香芹就給拋到了腦後。她本人不讚同這麼早婚,公婆非要這麼乾她也沒辦法,可沒的讓她上趕著促成吧?再說那個秋梨……

在苦思冥想了好一陣子後,她才勉強從記憶裡翻出了這麼個人。是有點兒印象的,上次相見是十年前,印象中是個拖鼻涕的小丫頭片子,再往上翻翻估摸就得是十五年前了,嗷嗷大哭還尿了她娘一身的小嬰兒。

王香芹壓根就沒把這樁事兒擱在心上,可她是沒有,不代表彆人就沒。

老朱家家底不薄的,隻是因為早些年供了六郎這個讀書人,以至於相對彆家而言,要更省吃儉用一些。再一個,朱母是續弦這個事兒,起碼本村人都是知道的。前頭仨原配生的找媳婦不容易,溫氏更是大老遠找彆村的,後頭仨雖是親生的,其實也一樣不容易。

都說後娘難為,不是指要付出的多,而是甭管付出了多少,都一樣得不了好。

對原配生的不好,人家罵你後娘刻薄,太好了又覺得你是故意捧殺,不好不壞就變成了果然是後娘一點兒也不上心。等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後,更是難免會把前頭的和後頭的放在一起比較。即便真的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外人還是覺得哪怕你表麵上是公平的,暗地裡肯定是對親生的好。要是對前頭的孩子略好一些,更是成了這人虛偽做作,專做這些表麵功夫,畢竟哪有人會不疼自己親生的,偏去疼前頭留下的?

更要命的是,此時多數人家都是更看重長子的。哪怕老朱家這一房並不是族中的長房,那起碼是他們這一支的長子總歸是朱大郎。長子頂門立戶、承嗣祭奠、贍養父母,這責任大了,所享受的好處肯定也會相應的多一些。

朱父平日裡更看重長子,單對外出麵的人總是大郎就能看出來了。朱母在家裡瑣事上是全由她做主的,可大事方麵肯定還是要聽朱父的。如此這般,朱大郎和溫氏就成了老朱家的門麵。

結果,眼下門麵被二老親手給拆了。

拆就拆了吧,可明明就是二老一起做出的決定,在外人眼裡全都是朱母的錯。大郎他們六兄弟都是朱父所出,當爹的咋會偏心呢?所以一定是朱母這個後娘在搞鬼。

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早些年朱家哥幾個的親事是不好說,不是朱母尋不到樣樣出眾的好姑娘,而是人家好姑娘憑啥嫁過來呢?從五郎開始,親事就好說多了。到了眼下,分家這碼事兒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多數都覺得朱母不地道,極少數是認為裡頭肯定另有文章。可有一點,卻是所有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六郎是頂好的女婿人選,有錢有田還不用贍養老人,關鍵他還念過書,能寫字算賬,嫁給他那是享不完的福。

打死六郎都不會想到,從老朱家分完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饃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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