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069章(2 / 2)

錦繡農門 寒小期 16562 字 7個月前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不可思議,那也隻能是真相了。

眼瞅著王嫂子和她的娘家人掌控了全場,尤其是王嫂子她親娘,倆人真不愧是親母女啊,在大致弄清楚了前因後果後,她娘也跟著一屁股坐在地上,跟閨女挨在一起,邊哭叫邊拿手拍地。

“喪天良啊喪天良,你們老朱家咋還能這麼乾呢?把人家好端端的閨女哄了騙了也就算了,還非要人家不認娘家?彆的要是一個村裡住著,咋也經常往來的,乾點兒啥都是約著一道兒去的,偏你們哄得人家跟娘家離了心,你們咋那麼缺德呢?”

王嫂子等著她娘哭罵了一個段落後,趕緊接著上:“分家了還搶著要贍養公婆!這還能不是他朱四郎教唆的?親娘不心疼就心疼婆婆,有這樣的道理嗎?他朱四郎好本事啊,把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訓得比自家養大的狗都聽話啊!我們老王家可沒對不起你們,你們老朱家又乾了啥呢?你們是怎麼對我們呢?”

他朱四郎……

已經懵了。

出去巡講壓力本來就很大,好不容易能回來休息一晚,沒感覺到春風拂麵也就罷了,還給他來了個倒春寒,冰碴子直接呼了他一臉,心都涼透了。

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了朱四郎哥倆,忍不住驚呼出聲,雖說很快就消了音,可還是將朱四郎暴露在了陽光底下。

正月裡的太陽啊,看著亮堂堂的,實則屁用沒有!

朱四郎被人們推搡了出來,他實力演繹了何為懵圈。

他是懵了,王嫂子一點兒也不。哭嚎了這半天工夫,丁點兒無損她的實力不說,她反而有種越戰越肖勇的感覺。這會兒一見到正主兒來了,她“騰”的一下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朱四郎的鼻子,用極為高亢尖銳的聲音開始了新一輪的罵戰。

“好你個朱四郎!!你居然還有臉來這裡!!”

“你說,你是不是威脅我家大妹了?先哄得她為你尋死膩活的,回頭卻故意讓你娘來我家說和你跟小妹!肯定是這樣的,你威脅她了,她不聽你的,你就不娶她!不然這事兒說不過去,你就是拿這事兒威脅她了!”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嗎?怕是早幾年前就私底下偷摸著跟她好上了,把她哄騙了個徹底,連哄帶騙還外加威脅的,逼得她不得不聽你的!不然為啥在家裡啥都不會,嫁出去了就幫著夫家發了大財?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人咋能這麼壞呢?還說老朱家的男人老實,我呸!我看你讀書乾活啥都不行,壞主意倒是一套套的!說,你是咋哄得我家大妹?哄得她非你不嫁,爹娘哥嫂妹妹全不要了,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王嫂子氣勢如虹,朱四郎……

他就覺得荒謬,太荒謬了。就是王嫂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全不對,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反駁才好。全錯啊!每一個點都是錯誤的,這要怎麼反駁?你說對方話裡要是有一點錯誤,那是能直接拽住了噴她一通,可是全錯啊!全他娘的錯了啊!人生觀世界觀都要重建了,這咋說呢?

憋了半天,朱四郎擠出了一句話:“我沒有……”

“你沒有?!”

王嫂子直接表演了個原地爆炸,就連圍觀群眾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來。要知道,前陣子王香芹已經被逼得不得不承認她跟朱四郎有一腿,甭管是互相勾搭還是單方麵的暗戀,反正她承認了。

“你婆娘都承認了你咋還有臉說沒有呢?你他娘的要是啥都沒做,那她為啥要非你不嫁啊?她瘋了嗎?這還能不是你勾搭了她?那你要是啥都沒乾,她為啥要這麼做啊?”

朱四郎:……

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深度,所以到底是為啥呢?

不由自主的,朱四郎的目光就落到了已經儼然從事件中間人物變成了圍觀群眾的王香芹。這個時候就需要王香芹本人站出來說說為啥非嫁朱四郎不可了。

王香芹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係統君已經好幾次給她強行彈窗了,讓她儘快度過穿越後的危機。

她也想啊!她難道不想平平順順的把危機度過去嗎?可這能怪她嗎?上輩子看過的穿越裡也沒有人追究穿越者的那些漏洞啊,為啥輪到她了,身邊就出現了那麼多攪屎棍呢?關鍵是,她原先也沒覺得自己暴露了什麼,又沒有搞創新改革來個自由論,也沒剽竊唐詩宋詞打造新時代才女頭銜,她就是回歸了老本行養豬而已。

養豬啊!她就是養了個豬而已啊!!

穿越到這個農耕社會,既不會種地也不會織布,養個豬咋還攤上事兒呢?

不止朱四郎要懷疑人生了,王香芹也沒好到哪裡去。穿越又不代表全知全能,她上輩子就不是什麼社交達人,養豬係統既不能提高她的智商也不能提高她的情商。眼見朱四郎求救般的看向了她,她隻能目光呆滯的回看朱四郎。

這卻又攤上事兒了。

當所有人都默認了一個事實後,很容易接受在既定事實上發生的事情。就譬如,眼下大家都覺得王香芹就是被朱四郎哄騙了的,她哪怕是完全不帶任何意義的看了一眼朱四郎,也能被外人解讀為,用眼神向朱四郎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

朱四郎也不知道啊,他啥都不知道,每個點都想不明白,隻覺得所有人都瘋了。偏生,眼下的矛盾在於全村所有人,包括他自家人都對倆人早有一腿這個事兒深信不疑,要不然咋都說不通啊!十來歲的姑娘家就算嫁了人,哪有立馬把娘家人拋諸腦後的道理?這還是一個村子的,咋能兩年多了,除了不得不回去的時候往娘家去了兩趟,平常完全不來往呢?

不是說沒有那種隻在乎小家的女人,而是不應該這麼快就變了。像溫氏,她娘家離得遠,嫁到老朱家十年了,期間又生兒育女的,她的重心絕對會偏移到自己親生兒女身上,慢慢的也就跟娘家疏遠了。這種是常態,朱母也是這樣的,她跟娘家的關係還不差,可就算不差好了,她出嫁都二十多年了,疏遠是很正常的。

可王香芹呢?她變了不是錯,錯就錯在變得太快太快了,要說不是蓄謀已久都沒人信。

朱四郎還想解釋,因為他本人明確的知道自己跟王香芹是成親那天才正式見麵的。不是說之前完全沒見過,畢竟一個村子待著,興許小時候曾經見過也說不準。可他敢發誓,倆人在成親之前,絕對是清清白白的,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曖昧。

偏生,這種事情越解釋越糟糕。

就有那嘴快的已經忍不住了,反過來幫著勸朱四郎:“你就認了唄,都穿幫了咋還不敢承認呢?你也是有本事啊,能讓一女的為你做到這個地步,這不是挺……”

男人覺得,這是本事啊,為啥不承認呢?

儘管仔細想想,他的確不是個東西,可說真的,他確實挺成功的。愣是找了個本事那麼大的媳婦,關鍵是吧,王香芹長得還很好看,身段好,人勤快,性子也溫順,可以說除了好騙之外,沒有任何缺點了。至於她是不是真的孝順也無所謂了,橫豎她好哄,真孝順還是單純聽男人的話,也就不是那麼重要的了。

……

……

這場鬨劇一直持續到了夕陽西下,好多人連午飯都沒吃呢,肚子餓得咕咕叫都沒舍得離開。不過,再怎麼折騰,眼瞅著快天黑了,也不得不停歇下來,總不能提著油燈繼續吵鬨吧?再說了,王嫂子也累了,她坐在地上又哭又叫了大半天呢,正月裡的地麵喲,冷颼颼的,寒氣都往上竄,她這會兒的感受並不比朱四郎好多少。

散場是散場了,並不代表事情就這樣了結了,朱氏一族不得不出麵調停,表示要幾位長輩商議之後再行決定。王家以及王嫂子的娘家人也知道這會兒想要豬舍是不可能的,不過其他的補償也成呢,總不能白鬨這一場。

也不是沒人勸王家,讓他們多少留點兒情麵,這要是徹底的撕破臉了,就算眼下拿了一筆,往後也沒好處撈了。可王嫂子並不以為意:“兩年多了啊!早先丁點兒好處都沒瞧見,你們以為往後她還能記著娘家?沒撕破臉之前也沒拿到好處,這會兒都鬨成這樣了,你們勸我收手?可得了吧!”

勸的人聽了這話,低頭琢磨了一番,也覺得挺有道理的,當下也就不勸了。

誰能想到呢?真正的真相是王香芹被掉了包,芯子都換了,指望她惦記娘家不是扯淡嗎?本來,等她安穩下來,徹底的適應了這個時代後,尤其是接下來豬舍要進行擴充,到時候鐵定是需要人手的,她對娘家人隻是心虛,又不是敵視,雇誰不是雇呢?為啥不能用娘家人呢?

不過經了此事,那確實是不可能了。

老王家想象不到他們錯過了什麼,得了朱氏族長的許諾後,趾高氣揚的離開了,就連一開始想找嫂子算賬的王香椿,後麵也回過味兒來了,想著以她對親姐姐十多年的了解來看,王香芹的確不是那種城府深的人,所以真的是上當受騙了?

跟著娘家人離開前,王香椿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親姐姐,卻見她姐一臉的懵圈,麵上的表情既像是在思考人生,可仔細瞧瞧,卻更像是對整個人生產生了懷疑。

“我姐真的是被騙的?”回去的路上,王香椿忍不住出聲問道。

王嫂子這才想起還有王香椿這個人,說實話,她確實不覺得自己應該為王香椿掉孩子的事情負責,不過身為女人,她還是挺同情王香椿的。尤其這還是盼了兩年多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孩子,結果才來就沒了,多可憐呢?

“小妹啊,你想想大妹那為人,姐妹一場你還不知道她嗎?往常是不是你讓她做啥她就做啥?爹娘哥嫂,包括你這個當妹子的都能支使她,換個有心計的男人……”

“是哦,我姐那人是有點兒傻氣,白瞎了一副聰明相。”

“他朱四郎還長得一副老實憨厚樣兒呢,你知道他心裡想的啥?唉!”

王家姑嫂倒是重新和好了,回家後還商量了要點什麼補償,因為天色太晚了,王香椿當天也就沒回鎮上,就在原先自己那屋裡歇下了。她那屋還在,床鋪什麼的幾乎毫無變化,主要是因為王家人口少,王嫂子本來盤算著,等自己兒子大了,倆兄弟完全可以睡那屋,就懶得去動了。

等王香椿躺在原先自己那鋪上,瞅著旁邊本屬於她姐的那床鋪,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原來啊,她們姐倆都是被人哄騙了去的。

**

誰也沒想到,此時此刻的老朱家正麵臨著更大的危機。

本來,朱家這邊是想著明個兒一早跟族中長房商量一下,看怎樣能把事情給平息了。講道理,這事兒的確是朱家理虧,但此時此刻暴露出來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試想想,眼下豬舍也就幾十頭豬的規模,王香芹前陣子還跟朱母商量著,等春耕結束後,打算擴大規模,到時候還準備多雇傭些人。雖說朱氏一族不缺人,可真要擴大規模了,也不可能完全不管王家人。這要是等豬舍的規模越來越大,且王家人已經參與進來後再出事的話,那才是真正的無法收場。

早暴露也不錯。

就聽朱母問:“年前縣太爺不是說要送豬去京城裡給貴人嘗嘗嗎?你們聽沒聽到信兒?貴人嘗了嗎?有啥說法不?我給你們說,外頭人越是鬨騰,咱們家越是要穩住,回頭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啥都不用做就能把那些人氣死!”

寧氏覺得挺有道理的,隻是她也確實沒聽到這方麵的消息,因此隻道:“咱們在外頭也沒瞧見縣太爺啊,反正就是挨個兒地方巡講。對了,明個兒晌午又要出發了,這次是去……”

“我忘記稿子了,全忘了。”朱四郎一臉的空白,這次他受到的驚嚇實在是太大了,彆說演講稿的內容了,他都快忘了他自個兒是誰了。

那頭寧氏餓慘了,正拿了塊乾餅子邊啃邊說話,結果一聽這話,嚇得她差點兒沒□□餅子噎死,連連咳嗽,咳得連肺都快咳出來了:“咳咳……這玩笑不好笑!!朱四郎你想嚇死我嗎?!”

朱四郎麵無表情,他覺得他快要升天了。

這才是最大的危機。

等弄明白這是真的後,全家都要瘋了,感覺天都塌了,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要說替代的人選不是沒有,六郎就可以的,可對外要怎麼解釋呢?畢竟,當初說的時候,提的是朱四郎,縣太爺往上頭稟報說的也是朱四郎。

老朱家眾人麵麵相覷,全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

關鍵時刻,還是寧氏頂事兒。

隻見她放下手裡的乾餅子,轉身走出了堂屋。過了一會兒,她吭哧吭哧的提了一桶水過來,往朱四郎腳邊一撂:“剛打上來的井水,保證冰冷冰冷的。是你自己動手澆,還是讓二郎幫你?我看你裝病也不像,還不如真的病了。”

其實寧氏也被今天的動靜嚇得不輕,好在她天生大心臟,很快就恢複了常態。再說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度過危機,至於朱四郎是不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這種事情完全可以往後得空了再研究。

朱四郎低頭看著腳邊的那桶井水,隻猶豫了一瞬,他就一把提起水桶,把自己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心涼。

“爺奶,我爹讓我……”豬毛目光呆滯的站在堂屋門口,他本來是幫他爹帶個口信的,沒曾想卻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一時間他的大腦也一片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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