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落回了妖獸身上，後方雲舟上的人將目光轉了過來。
在他剛提起警惕的那一秒，無數的羽箭便齊齊地朝他射來，他趕忙禦劍躲避了過去。
哪怕反應已經夠快了，還是有一根刺入了他的胳膊。
很疼。
這種疼痛的感覺是真實的。
他一時間竟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幻境了。
顧不上細想，李粲然直接禦劍往遠處逃去。
那幾艘雲舟緊緊跟在了他的後頭。
幸好之前在屠神峰的斷崖上頂著狂風天氣練了那麼久，總算掌握了高級禦劍術，現在逃起命來不算特彆狼狽。
前方出現了幾個熟悉的人影。
他一過去，就聽見董桉大叫，“不是吧，又來？你們都彆動手，這次看我的。”
他說完就提起自己的蒼牙，猛地揮出了一道劍氣，朝來人劈去。
李粲然禦劍躲過。
“哎喲，這次的幻境還挺厲害。”董桉驚道。
就在他準備再換個招式時，李粲然忍不了了，跳下地麵，醉山河直接出鞘，直直地對準了他的脖子。
隊伍裡的其餘幾人往這兒奔來。
孔靈朝他望了眼，很快就道：“不是幻境。”
姚天濯跟在她身邊走了過來。
周容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董桉這時才回過神，他低頭看了眼自己係在白骨劍上的護身符，沒有任何的反應。
眼前這人是真的。
李粲然看向他們，又望了眼後方，說道：“快逃。”
“什麼？”周容皺眉。
董桉看見護身符上發出一道驚人的光芒，視野中出現了幾艘雲舟。
孔靈問道：“幻境？”
李粲然搖頭，“不，這個像是真的，能傷人。”就連護身符也不起作用。
無數根黑色羽箭從雲舟上朝他們射了過來，姚天濯拉過孔靈，周容拉過李粲然，立刻就往旁邊躲避。
董桉：？？？
他屁股上被射中一劍，疼得哇哇直叫。
那幾艘追來的雲舟像是隻鎖定李粲然一個人，黑色羽箭遮天蔽日的襲來。
周容揮劍斬斷幾根，問道：“雲舟上的是誰？”
李粲然搖頭，“我也不知。”
如果他猜測得沒錯，那應該是幾百年前的人，借著幻境的形式又重現於世了。
難道真是他觸發了什麼機關嗎？
周圍沒有可以借以躲避的斷垣殘壁，紫焰蛟龍飛了出來，身體變大，馱著兩人迅速就朝遠處遁去。
李粲然想說他自己可以逃，但周容不由分說擋在了他的身後。
“你沒必要這樣。”他說。
周容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忙於應付射來的羽箭，沒有說話。
稍稍甩掉了些追兵，兩人從小紫身上跳下，躲進了一處沒人經過的小道。
小紫和小統都飛了出去，各自負責勘探一個方向。
隻剩下他們兩人。
李粲然從儲物袋中拿出青靈膏遞給他。
周容沒接，說道：“我沒事。”
有點不想和他單獨待在一起，李粲然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周容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這次李粲然沒有掙脫，而是轉過了腦袋，這三年來他一直想要逃避，但最終還是明白了，他們兩個的關係如果不說清楚，隻會令周容越陷越深。
手臂上的力氣逐漸收攏，他被周容拉至眼前。
還是做不到目光平靜的與他對視，李粲然彆過視線，又往後退了兩步。
身後是一麵灰色的斷牆。
周容逼近了些。
李粲然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替我擋羽箭？”
是因為喜歡麼。
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一點是值得彆人喜歡的。
這張臉嗎？
這張臉不是他的。
周容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直接親了上去。
兩人嘴唇相碰，感受到了彼此的呼吸，李粲然想偏頭躲開，被眼前的人狠狠按住了下巴，就索性不躲了，閉著眼睛由著他親。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唇齒碰在一起了。
第一次反胃外加難以接受，第二次頂多有點不舒服。
過了好一會兒，周容放開了他，聲音低沉道：“我都想起來了，三年前我入魔的那一次，是你主動親我的。”
李粲然知道他想起了這事，但明顯誤會了，說道：“我當時這麼做是為了給你喂清神丹，左手被你弄斷了，右手又被你按在地上，沒有彆的辦法。”
周容的眼中一瞬間閃過不相信的神色。
他知道李粲然沒理由說謊。
李粲然問：“你還要說什麼嗎？”
周容望著他，坦白道：“或許你是有彆的什麼原因，但我們還是早就親過了，這一點改變不了。我是喜歡你，自從那次夔州回來後，我給了自己三年時間，心裡想著或許三年過去，我就會專心修煉，忘了這些感情上的事。”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但在祭劍儀式時，在鳳翎台上和你交手，我怎麼都下不了重手，就發現自己還是喜歡你。”就連靠近一下，都很開心。
李粲然從未喜歡過彆人，所以他不知道喜歡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周容絕對是一時的鬼迷心竅。但他這樣坦白自己的內心，令他原本想要宣之於口的一些傷人話難以說出口。更何況，這人真的救過他。
他是有恩必報，但也沒想過以身相許這種事。
李粲然知道自己還是心軟了，隻能以沉默麵對眼前的人。
沉默等同於拒絕，周容應該能懂吧。
要是沒有係統任務就好了，他想到，自己就可以逃了，逃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