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看到他,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你不想和我同住在一起?”
嗯?
……他是如何得知的?
李粲然愣了下,隨即道:“是啊。”
周容正在台前觀戰。
台上比賽的兩個人實力才辟穀期兩三層,都不夠他一隻手打的,但他沒地方去,隻能來這兒。
修煉場不去也罷,沒人敢和他切磋,除非他越級挑戰金丹期的。
周容斜睨了眼來人,冷聲說道:“你要換就換吧,來這兒乾什麼,特意通知我一聲?”
李粲然說:“我不換了,來給你銘刻陣法的。”
周容怔了怔,說道:“那便隨我過來。”
兩人來到不遠處一處陰涼的亭子中。
他在石台上攤開那幾張水紋紙,波光粼粼的紙麵上陣法畫像如栩如生。
李粲然尋問了幾個問題。
周容開始給他講解自己的思路,期間被打斷了幾次,但每次都能很快接下去講述。
李粲然直覺上他隱瞞了一點什麼,始終抓不住那一絲感覺。
他聽完了周容的講解,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之前大長老給他的陣法古籍,憑記憶翻到了其中幾頁,看了會兒後心中就有數了。
周容從劍鞘中抽出了夢天神,說道:“你來銘刻。”
李粲然拿出了九霄筆,對著又完善了一遍的陣法圖,開始填補那一處空缺的地方。
銘刻陣法很耗費精力,特彆是這種複雜的劍陣,等他全部刻完,時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
周容收起了劍,說道:“多謝。”
李粲然站起身,隨口道:“順手之勞。”
他正要轉身離開時,聽見麵前的人低聲說道:“如果你真的不願與我同住一屋,我現在就可以回去收拾東西。”
他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可憐。
也不怪周容會這麼說,任誰聽到同住的人想離開,心裡都會像他這樣難受的。
周容落寞的想到,自己是不是死纏爛打了?
他早就在暗地裡威脅過彆人,不許有人和李粲然換屋子,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了。
可就在昨晚,眼前的人趁他睡下後一個人睡在了窗口處,仿佛對他唯恐避之不及一般。
“不用。”
周容驚訝的抬起眼睛,聽見他又說了一遍。
“不用,你……”李粲然頓了頓,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詞。
他乾脆走了過去,伸出一隻手臂抱住了他。
周容看向懷中近在咫尺的人,心臟驟然一跳,拚命壓抑住內心的波動,冷靜下來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粲然說道:“我不是嫌棄你,隻是很多事情沒想好。”
“沒想好什麼?”
李粲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把你當朋友的。”
雖然否認了幾次,也說過兩人隻是同宗弟子這樣冷漠的話,但畢竟並肩戰鬥了那麼多次,在他的內心深處,不可能真的隻是將周容當成同宗弟子。
……隻是朋友嗎?
周容的眼神一暗,立刻問道:“那你昨天晚上,為何要一個人睡在窗台上?”
李粲然鬆開了他,猶豫了下,終是說道:“我怕黑。”
聽到了和心中截然相反的答案,周容眨了幾下眼睛,“怕黑?”
好像是有聽他提起過,但以為不是多要緊的事。
他問道:“你為何不早和我說?”
李粲然:“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相反說出來還有點丟臉。
不過當天晚上,他能留著燈睡了,這是一件幸事。
周容問道:“你為何會怕黑?”
李粲然避重就輕道:“三年前的煙家壽誕,被綁進了一個黑屋子內,當時有點嚇著了。”
周容偏過頭看向他,“我記得在太羅森的那次,你就和我說過這事,那時你還沒參加煙家的壽宴。”
“有麼,我不記得了。”李粲然敷衍道。
周容不再逼問他,說道:“如果你哪一天想說,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嘲笑你的。”
李粲然心中顫了一下,聲音卻仍是淡淡的,“好。”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宣之於口,但對他現在而言,隻想儘快遺忘掉那事,或者,永遠將之爛在肚子裡。
周容想起一件事,問道:“聽彭笑雪說,你的劍靈在教她禦劍。”
“對。”
“這不是一個劍靈該會的東西。”
李粲然因為他的話,手指僵硬住了。
周容說:“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但劍靈會的東西太多,是會引起彆人懷疑的。”
“嗯。”
他知道周容在提醒自己,的確是該讓小統收斂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