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1 / 2)

天色突然陰沉了下來,風大了些,像是要下雨了。李粲然剛這麼想,雨絲就飄落在了他的頭頂,涼涼的,很快順著額頭滑落。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行蹤,因此沒有選擇乘坐雲舟,而是一路禦劍飛行過來。

目光所及,倉州城在夜幕中透露出了幾分猙獰的感覺。除了雨聲外,聽不見任何聲響,這種無聲的寂靜令他的心臟往下沉了沉。

岷州破敗的道觀中遇到的那個男人隻是敘述了一些經曆的事,語無倫次的,說什麼也不敢再跟來倉州。李粲然知道他害怕,沒有勉強,就連他自己聽了這些事也不禁心悸。

那人說是魔神宗的人乾的……

他是魔神宗的弟子,卻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使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一樣,李粲然收起劍,平複了下氣息波動,緊接著又翻出了一張麵具熟練地蓋在了臉上。

這枚麵具是去中州時戴的,上麵有一道橫跨半張臉的劃痕,在和軒夏戰鬥時因為元氣的波動振碎的,但隻做遮臉用,沒有大的影響。

來之前,他還用銅幣給自己占卜了一卦,算到了“大凶”,從未算到過的卦象,心境有些受了影響,難以真正平靜。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屏住呼吸,李粲然躲在城外茂密的樹林間,遙遙地望向倉州城的城門口,天陰著,城門是大開著的,無一人把守,也沒有人穿行往來。

下一瞬間,他沒忍住,手用力按斷了一根樹枝,哢嚓一聲,折斷的樹枝輕飄飄地掉在地上。

隻見黑洞洞的城門口,一人從城內狂奔了出來,但隨即,一根粗黑的鎖鏈迅疾地飛出了城門,鎖鏈上帶著鈴鐺,叮鈴響了一聲,就捆住了他的腿,奔跑著的人被拽倒在了地上。鈴鐺又響了響,鎖鏈有所感應地往回收去,將那人從地上開始往回拽。

拽了兩次,那人緊緊扒著地,手指在泥土地上留下了十道劃痕。最後一次時,他沒有再扒得住地麵,被拖進了城內。

不到三秒的時間,城門口恢複了平靜,像無事發生過一般,被拖回去的那人連尖叫都沒有發出來過。

“那是什麼東西?”李粲然靠在一顆樹後,壓低聲音問道。他光是在暗處看著就覺得疼,那人卻沒有一聲喊叫。

“蝕肉鎖,煉屍陣用的,上麵的鈴鐺是一種恐怖的法器。”小統說道,“不過這法器因為太過邪惡,遠古時期就被封印失傳了。”

“屍陣……”

李粲然對陣法了如指掌,當然聽過屍陣的名頭,但他沒想過有修士會放著隨處都能買到簡單且容易上手的陣兵不用,得不償失地煉什麼屍陣。

一具屍體煉得再怎麼好,也比不過被鋼盔鐵甲全副武裝後的陣兵。

——除非他煉的是活屍。沒有真正死亡,而是保留著一部分活人的思維,最是瘋魔和難纏。

說起活屍……李粲然有所回憶。

幾年前,他記得自己為了係統的賞金任務來過倉州城一次,當時過來就是處理城中出現的活死人,他還在一戶人家的院落中挖出來三具,讓素月師姐帶回了魔神宗。

對了,“那個任務叫什麼名字來著?”

小統氣呼呼地道:“倉州城秘聞,還剩下最後一個任務,探查事件背後的真相,宿主你都沒有做完,就扔在了那兒。”

李粲然:“……是麼。”

小統趁機指責:“知道自己錯了嗎?”

“哦。”

“真的知道了嗎?”小統得意洋洋。

李粲然皺眉,說道:“彆蹬鼻子上臉。”

“QAQ”好的。

他仍記得當時臨走前,他見到太嶽宗的人搬了一堆裝著丹砂的箱子前往桂溪閣,應該是煉丹用的,但一下子運那麼多的丹砂,能做什麼?和魔神宗有什麼關係。

倉州城這事如果真的是魔神宗的人在背後乾的,大長老知道嗎?

他該怎麼辦……

“進去看看。”李粲然決定道,“幫我掩護氣息。”

沒有從城門的大門口進去,太招眼也太傻缺,他繞著附近的叢林轉了圈,選了個最不起眼的地方,沒有操縱元氣禦劍,而是徒手扒著城牆,直接翻了進去。

倉州的城牆不高,不像皇城的那麼變態,所以他還算輕鬆。

天色壓抑得厲害,整座城被壓在了陰霾之下,和之前他來的那次看到的截然不同,路邊的花枝都不見了蹤影,樹枝也都是乾枯灰白的,沒有半點生氣。

在有過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李粲然還算鎮定。

手掌一開,言靈術化成的零零點點的金色飛蟲立即向四處散開,儘職地探查消息。

他來過倉州城一次,腦海中還殘餘著一些印象。

雷聲一響,大雨開始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