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撥開李凡碩,這廝說什麼不讓道,賠笑哄她:“她今天敢給你臉色看,我第一個抽她。”
兩人拉扯了幾下,驚動餐廳中的人,馮清輝聽到腳步聲也不好再發牢騷,不情不願被推進去。
說白了馮清輝雖然是一介女流,但也具有大山東要強、好麵子的詬病,人前心頭再不痛快也不會當即下人臉色。
今夜吃了一頓極其容易消化不良的晚餐,且經受不住誘惑小酌了幾杯,全怪李凡碩一頓猛誇,說他從外地帶回來的黑啤如何如何香,誇得就像人間極品。
左右也沒有一瓶啤酒,馮清輝告彆李凡碩的時候神智無比清醒,她拎著包,無名指勾著鑰匙串,婚戒在日光燈下燁燁生輝,扭身下了大理石台階,側著脖頸蹙眉問他:“顧先生走的時候真讓你關照我了?”
李凡碩反應了兩秒才說:“不然呢。”
她心情甚好,咬住紅唇低頭笑了笑,“這男人真是的,還是跟以前一樣悶騷。”
李凡碩掏著兜跟在她身後,聞言抬起手揉搓著下巴,垂著眼看她:“瞧你那德行,沒出息。”
馮清輝眼尾掃向他,收了笑,故意板著臉斥責:“怎麼跟你老板娘講話呢?沒大沒小,沒規矩。”
說話間他打電話叫的計程車停靠路邊,馮清輝打開車門坐進去,李凡碩彎下腰,攀著車窗框子張望,“說真的,你就沒好奇過趙總為什麼討厭你?”
馮清輝看過來,“女人的嫉妒心吧……哎,你覺得趙總對我老公有沒有意思?”
李凡碩搖頭笑了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覺得連我都對你老公有意思?”
她抿唇笑了幾聲,柔聲細語打趣他:“那自然,不過比實力還是我更勝一籌。”
李凡碩勾唇:“哪方麵的實力?咱家都沒切磋,你怎麼知道自己更勝一籌?”
馮清輝明白什麼意思,就是不往下接話,男女調情那些事她看多了,也不是不會,但知道朋友之間的分寸。
她搭手拍了拍前頭司機用來隔斷駕駛座與乘客之間距離的透明塑料窗,嬌聲說:“師傅,明澤花苑。”
說罷才回過頭看李凡碩,“今天喝多了,頭昏腦脹的,我先走一步了,改天顧先生有空我倆回請。”
李凡碩低頭笑了笑,胳膊從車窗處抽離,若無其事揮了揮手。
他扭身往公寓走,剛到半途瞧見趙秋芬從公寓大廳推門出來,她提了提單肩包的帶子,遠遠衝他招手:“你廚藝不錯啊。”側頭看了看他身後,“顧太走了?”
李凡碩笑著點頭,她往外走,步子放得很緩慢,他掏著兜不遠不近贅著送她。
她偏頭瞧他一眼,“你跟顧太關係不錯。”
李凡碩笑說:“人緣好。”
不知不覺繞到湖邊,這兩日小區環衛工清理湖底,挖出來不少淤泥和尚未腐爛的枯枝敗葉,走近就能聞到一股腥臭味,區彆於魚蝦的味道,趙秋芬屏息站立良久,“忽然覺得自己挺不成熟,對朋友要求太多,其實你保持中立挺好,這才是成年人的交友之道。”
花園很安靜,豔霞從暗紫變成深灰,枝葉稀疏,路燈折射光芒。
李凡碩笑了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給你提個善意的醒兒,馮清輝怎麼也是顧總明媒正娶的太太,你太針對人家有點不識數,我們外人做好本職工作就成了,同事之間,上司下屬之間,你覺得有真正的友誼可言?人家顧總心裡清楚著呢,沒搞你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什麼時候沒價值了,肯定沒你的好。”
趙秋芬搖頭笑了笑,“如果真有這天,我就去找顧太理論理論,敘敘舊。”
“魚死網破?”李凡碩笑了下,“你太幼稚了,魚死了可就是死了,網破了還可以補。”
她沉默了許久沒說話,仰頭看著月色發呆,忽然笑了一下,“最近我想辦畫展,把以前的畫都展覽出來,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場地不好選,還沒選好,大概到時也沒人捧場,你如果感興趣,回頭送你一張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