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沒多久,電子門傳來動靜,接著傳來皮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馮清輝知道他回來了,隻是她還沒想好怎麼去應對,她覺得電話是自己打了,算她主動,她以前很少對他低頭,是強勢的那方,不講理的那方,方才所作所為,讓她很委屈,很不甘。
獨自愣怔了片刻,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趕緊往另一邊轉身側過去臉,做了個疏遠冷漠的姿勢。
她擁著被子,緊靠床頭,聽到房門開合沒做任何反應,甚至從枕頭下方翻出一本書,是法國的歌劇,她看過的,每一頁上頭都被她勾描了幾筆,習慣寫下兩句毫不扣題的讀後感。
故作一副內行讀書人的做派。
室內光鮮並不充足,不適合看書,他抬手把牆壁上的燈打開,燈光刺眼,她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顧初旭慢條斯理脫衣服,精瘦的腰身展露無遺,掂起睡袍披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緊不慢係上腰間帶子。
做完這一切,他輕輕扶著床沿坐下,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
線條流暢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他先開口:“你打電話前我正要回來。”
馮清輝心不在焉盯著手中的書本,隨手翻開一頁,沒所謂道:“喔,沒事,不回來也沒事。”她揚起一抹疏離的笑,“你又不是小孩子,想睡哪睡哪兒,總歸有地方去的。”
馮清輝心中這麼說,不過不可否認,他顯然無比了解自己,心中那句“我不打電話今晚是不是就不回了”的疑問百轉千回,還沒問出口,他就自動表明了立場。
她這才正眼看他,從他眼神中讀出一絲疲倦,兩人默然凝視對方,他還是出門那身衣服,電話掛斷沒多久人就到家,他接電話的時候,身處的地方應該距離家門不遠。
“一方沒收到另一方深夜不歸的消息是什麼感受,你現在領悟到了吧?”男人的雙眸動了動,“我就當小懲大誡,昨夜的事扯平了,不過你以後要長記性。”
馮清輝沒說什麼,撇過去頭繼續看書。
他探手把她手中的書抽走,視線緊盯著她,忽而笑了笑,“怎麼不說話?”
“我說什麼啊,我怕說錯了你又摔門而去。”
他苦笑著轉頭看向一邊,幾秒後噙著笑問:“你情商怎麼這麼低,都不曉得給對方台階下?”
“你情商才低。”
“……”
他起身去浴室,水花噴灑在牆壁上的聲音時而模糊時而清晰,馮清輝白天沒怎麼吃東西,眼下胃中灼熱不適,他頂著一身清爽出來時,她已經昏昏欲睡。
男人沒給她任何信號,直接掀了被子,俯身籠罩她,頭頂的燈光被遮擋,僅有的暖意消散而去。
他觸犯著某些地方,試圖激起馮清輝的回應,她撇過去頭,兩隻胳膊無意識掛在他脖子上,兩人像交頸的鴛鴦般糾纏。
她忍耐了會兒,抵住他的胸膛推了推,顧初旭順勢直起身,馮清輝從一旁抽了張紙巾下意識擦拭紅唇,抹去濕漉漉的痕跡,察覺到頭頂深邃的眼眸變得銳利,她的動作僵硬住。
“今天沒感覺……不要了吧……”她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顧初旭看著她,目光裡的熱情逐漸散去,足足過去一分鐘之久,他依舊壓下身子,乾住她的腰肢表示:“不行。”
馮清輝蹙起眉,沒再拒絕第二次,他換了個調/情的姿勢,兩人側躺著,他比往常細心,用最原始的方式,直接刺激某個部位,輕柔的,耐心的,或急或緩。
她緊閉著雙目,很擔心自己再掃興,畢竟某些事她自己也做不了主,不過就算做不成,也與她無關,是他非要固執己見。
幸好他今日表現絕佳,手法也輕柔,許久她便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腕。
顧初旭拾起被褥蓋住腰身以下,急切的,不容置疑地壓了下去。能感覺到男人的體溫急劇升溫,在她阻擋下深沉、不容置疑地狠狠埋入。
馮清輝喉頭一哽,而後毫無任何給她銜接與喘息的空檔,餘下的隻有妥協,攀緊男人削瘦結實的背,望著吊燈逐漸失神。
男女這些事甚是奇妙,明明早晨還看著她不順眼,恨不得把門摔裂,如果打人不犯法,她相信顧初旭絕對有那個膽量。
可是方才,他消了氣回來,低下高貴的頭顱服侍她,像夜店裡專門取悅富太太的少爺,反差實在太大。
馮清輝其實在床事上,與那些一年以上的夫妻相比,算不上特彆放的開,她與祖玉溝通過這個問題,祖玉對此特彆驚訝,她問為什麼放不開?
馮清輝表示不知道怎麼講,更講不出口,不過她相信在中國女性中,她不算特例。
所以偶爾顧初旭取悅到她或者取悅不到她的前戲,馮清輝都會悶頭承受,從來不會做的時候說你碰我哪裡舒服,哪裡不舒服,什麼樣的力道舒服。
祖玉聳聳肩表示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