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走到T1出口,一個身穿厚重的,密不透風棕色布朗熊的人走到他跟前,手中還捧著一束玫瑰花。
他往一旁避讓,對方卻圍著他賣萌打轉,顧初旭看了李凡碩一眼,對方攤攤手。他沉默了會兒,嘴角的弧度逐漸僵硬,有些事情基本不用動腦筋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人群中已經引起小範圍的轟動,來來往往行人駐足,或是側目觀看,他猶豫了幾秒,抬手把布朗熊頭套拿下,裡麵的人果然是祖玉。
彼時兩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沒見,她忽然又出現在自己眼前,以這樣缺根筋的方式。
顧初旭眉宇緊皺,瞧著頭發濕成綹,額頭上滿是汗珠,成滴的汗水從她的臉龐滑到下巴,再由下巴沿著脖子的弧度往下。她那天穿了一件單薄的淺牛仔長袖襯衫,胸前背後全部濕透。
她對著他傻笑,揪著他的衣角問:“你怎麼知道是我?我還以為你認不出來,喏,送你的花,天太熱,折騰了一上午都蔫了。”
顧初旭頓了幾秒才伸手去接,居高臨下看著她,依舊沒跟她說話。
那雙眼眸中的情緒極為複雜,看著全身濕答答,就好像剛從浴池拖拽出來的人,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頂著圍觀人的視線把她拉到前來接應的黑色商務車內,司機助理還有李凡碩,盯著日頭在外麵林蔭樹下等候。
兩人坐在車裡,男人的手臂搭在身軀一旁,靜默以對。他看祖玉的目光,帶著無奈,隱忍和疲倦,祖玉像個驚慌失措的小鹿,失落無助地垂下眼,“我以為你會很感動……”
“什麼時候開始在這等的?”他轉開視線凝望茂盛蒼翠的樹梢枝乾,像是長輩在關心鄰居家的小妹妹,“今天最高31℃,你知不知道什麼是中暑?”
祖玉隻想回答他第一個問題,委屈巴巴地說:“我提前兩個小時就到了,因為我不知道你具體幾點下飛機,我怕會錯過……這套布朗熊需要彆人幫忙才能穿,所以我出門就讓室友幫我穿上了,打車的時候司機一直看我……我也怕你突然出現看見我,沒辦法給你驚喜,所以我就…戴著熊頭套等了你半個小時……”
說到最後她發覺顧初旭神色不對,眼眶瞬間變紅,眼底滿是落寞:“你是不是覺得我打擾你了?給你帶來了困擾?”
顧初旭偏開頭沒去看她,凸出的喉結帶著性感,說出的話卻有些涼薄:“我讓助理現在就送你回去,天太熱,你下車先把衣服脫了,下次彆再做這種傻事。”
他沒下車,給助理打了電話,目送祖玉哭著離開,含著眼淚一步三回頭,像個沒腦子的的傻子。
顧初旭沒去看她,抖著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他低頭,發梢遮擋住下來,麵無表情地慢悠悠抽完。
隔天趙秋芬去他辦公室,沉默無言地看了他許久,抿唇什麼也沒說,把一份文件遞到他麵前,催促他簽字。
顧初旭抬眼看向她,低著頭邊寫字邊冷漠地問:“想說什麼就說吧,不要憋著。”
“她很單純,是個沙雕,”趙秋芬勉強笑了笑,攤手說,“不過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她求我告訴她你的行程的,我知道我不應該透露,但她叫我師姐,想再爭取你一次,我沒辦法袖手旁觀。”
趙秋芬雖然沒有在場,但事後聽祖玉口述了這件事的始末,她說很熱,自己差點中暑,但內心有期待,比這些天渾渾噩噩強多了,她找到趙秋芬的時候,頭發還是濕的,後背有明顯的汗漬,她殷殷切切拉住趙秋芬的手,蹙著眉難過,她說她還是忘不掉顧初旭,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有什麼魔力,也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男人。
或許從前那些前任都太年輕,沒有成熟男人具有魅力,她還說,師姐我不想隱瞞你,隻要他願意回頭,我想我肯定會不計前嫌的。
趙秋芬悠悠歎了口氣,拉回神智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在找簽字的位置,趙秋芬食指點了點一旁。
他沒抬眼,遇到事總是波瀾不驚,流利地簽名,合上文件才淡淡說了句:“出去吧。”文件遞給她,她打開門要出去,身後的人才啟唇補了幾句提點的話,“希望你以後公私分明,不要感情用事,商業、對手競爭看的是高瞻遠矚的利益,企業最忌諱的也是嘴巴不嚴的人。不注意的話,你以後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趙秋芬咬了咬紅唇,沒再說什麼,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