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豆心想,肯定不會是傅慎時良心發現,定是他胃口又不好。
夜裡戌時正。
翠微下了麵條給殷紅豆吃,還問了她在世榮堂發生了什麼。
殷紅豆一邊大口地吃著麵條,一邊含糊帶過,暗地裡卻慶幸秦氏沒有真要整死她,否則以傅慎時現在對她的態度,估計根本不會想保住她這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鬟。
今日太累了,吃完麵條,殷紅豆睡的很快很沉。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殷紅豆腿還有些發酸,她依舊去廚房做了早膳,翠微負責熬藥。
吃藥是不能吃茶的,殷紅豆高興道:“太好了,這段日子不用煮茶了。”
煮茶並不簡單,殷紅豆跟著翠微學了許久才學會煮濃淡適宜的茶,而且廚房裡的茶爐常常要人看著火候,冷了便要時常換茶,實在麻煩。
如今少了一樣事,她和翠微都輕省些許。
沒過多久,殷紅豆先將早膳先端了過去,藥又熬了一會兒,約莫飯後兩刻鐘的功夫才拿去書房。
藥很苦,殷紅豆拿著托盤,藥碗還有蓋子蓋住,她都能聞得到酸苦的味道,所以她臉上有些幸災樂禍。
到了書房門口,殷紅豆按下情緒,麵無表情地進去,道:“六爺,藥好了,不燙嘴。”
傅慎時抬首瞧了殷紅豆一眼,並不看藥,又低下頭繼續翻著書,道:“知道了。”
殷紅豆垂頭催道:“再放要涼了,六爺趁熱喝。”
這麼苦的藥,不喝可浪費了。
“吃藥也要催?”傅慎時冷聲問。
“可不是,吃藥也要催。”殷紅豆原句還給他了。
傅慎時翻書的手頓住,他隨手將書扔在桌上,挑眉著殷紅豆,這丫鬟膽子越發大了,竟敢頂嘴起來,他後頸莫名一癢,動了動嘴角,到底沒說什麼,一口氣喝完了藥,拿起擦嘴的帕子,隻是沉聲道:“拿走。”
吃苦都不帶眨眼的,厲害啊!
殷紅豆端著案盤頓覺無趣,便見傅慎時喝了口白水,擰眉道:“茶水呢,怎麼是白水?”
還以為他不苦呢。
殷紅豆抿了個笑,道:“胡禦醫說六爺要忌口,喝不得茶。”
就這麼苦著吧。
傅慎時瞪了殷紅豆一眼,冷著臉問她:“你在笑?”
殷紅豆慌忙低頭,道:“沒有沒有,奴婢腿還酸疼著,哪裡笑得出來?”
“罷了,退下吧。”
殷紅豆點頭應了個是,抬眼正好看見傅慎時用帕子擦嘴角,他的修長手指,骨節分明,清秀精致。
傅六的長相自是不必說,豐神冷峻,狹長的雙目頗有彆樣風流,他穿著一身暗紋薄綢衣裳,羊脂玉蟬扣挽住高高束起的墨發。便是最簡單的動作,他也做的行雲流水,優雅自然,是真正的富家公子,骨子裡就有一股貴氣。
殷紅豆多看了一眼傅慎時的臉,暗歎皮相惑人,須得時刻警惕才是。
——
日子平平淡淡地過著,殷紅豆一邊在重霄院當差,一邊開始了解內院的結構和大業律法。
等主子放她出府實在是沒個定數,殷紅豆打算攢夠了銀子,找人跟她名義上的家人聯係,看能不能找夫人或傅慎時討個人情,付了賣身銀子,放她出府——她也立了幾次功不是嗎?
當然大夫人和廖媽媽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殷紅豆走的,除非重霄院“後繼有人”。
殷紅豆尋了個空兒,跟廖媽媽提起了院子裡人手不夠的事兒。
平日裡翠微負責粗活,又要幫著照看廚房,殷紅豆負責一日三餐,還要學著院子裡的事,廖媽媽自己也有丈夫子女,並不是天天都能待在院子伺候的,她也覺得隻兩個丫鬟伺候實在是少了些。
離前四個丫鬟被趕出去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廖媽媽瞧時候差不多到了,便找了時間去世榮堂,想跟秦氏提這個事兒。
廖媽媽還沒來得及說事兒,秦氏倒是先一步同她道:“你回去同慎時說,金吾前衛鄭指揮使的女兒與他年紀相仿,我已與鄭夫人見過了,鄭大人和鄭夫人很喜歡他,後日正好老三過生辰,叫他一道去莊子上同人家見上一麵。”
她又補充一句說:“叫慎時放心,這次再不會像上次一樣了。”
廖媽媽怔了片刻才頷首道:“老奴知道了。”
這件事懸在心頭,廖媽媽隻匆匆提了句丫鬟的事,秦氏道:“府裡近日沒有新人進來,容見了鄭小娘子之後再說吧。”
廖媽媽魂不守舍地回了重霄院,心裡很不定主意,她並未第一時間告訴傅慎時,反而是先跟殷紅豆商量著。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管……又發糖了!
不過不要高興得太早,傅六的病嬌沒有那麼容易治愈=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