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喬三來了, 他和戴文軒一起進來,另外一個則是個生臉。
傅慎時還是親自陪他們玩兒。
殷紅豆依舊上了茶,她看見喬三手上還帶著那塊白玉魚龍扳指,便提前準備好了一塊兒綢布放在炕桌上, 然後乖乖地站在傅慎時的身後。
喬三坐下之後, 探究地看向傅慎時, 隨即道:“幾日不見,殷老板氣色見好。”
傅慎時不言語, 淡淡一笑,道:“今兒喬公子想怎麼玩。”
喬三道:“就玩我和哥們常玩的, 一兩銀子打底, 翻番上不封頂。”
傅慎時點了點頭, 他這裡的規矩基本也是這樣, 一局下來,贏家少則贏取幾兩銀子,多則幾十上百兩的也有, 發財坊從大贏家手裡抽成十分之一。
殷紅豆默默腹誹, 哪裡的有錢人都豪奢, 一把牌夠得上她好幾個月的月例銀子。
很快就開了局, 傅慎時仔細應對,一共打了十幾圈,他贏了十圈左右。
喬三輸了也不急躁, 但是他跟戴文軒兩人喝茶喝得很快, 殷紅豆都去添了三四道茶水, 傅慎時身邊的茶杯還沒動過。
過了大半個時辰,殷紅豆腿都站酸了,喬三他們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也隻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她意識到不對了,喬三這樣的精明家夥,吃不得虧,難道就白來給傅慎時送銀子的?
喬三喝茶喝得多了,和戴文軒二人輪流如廁,傅慎時穩坐不動,洗牌摸牌,麵色從容。
殷紅豆抬頭一看,喬三臉上閃過一絲玩味兒的笑容,問傅慎時:“殷兄,陪我們說了這麼些話,也不喝口茶潤潤嗓子?”
她登時明白過來,喬三今兒是來試探傅慎時身份的。他還真是個有主意的人,蔫兒壞蔫兒壞的,兜著圈子說了這麼半天的話,就是想等傅慎時起身如廁!
這就是這種人的手段,文縐縐地逼人出醜。
真齷齪。
傅慎時的確口乾舌燥,他卻不顯絲毫狼狽,彎曲的手指頭撫過牛頭骨牌,淡聲道:“不渴。”
喬三挑挑眉,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傅慎時邊聊邊打牌。
這一打就是一個半時辰,喬三他們都出去了好幾趟,打到最後似乎沒了興致,連輸好幾把,人也煩躁了起來。
傅慎時手邊的銀票越來越厚,他也疲倦了,便稍稍放了點水,輸麵比之前稍大了一些,叫喬三幾個漸漸回了本。
喬三臉色好轉了一些,他輕哼一聲,又繼續耐著性子玩了起來,他摸了一張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從戶部的事兒,忽然轉到了傅三采買木材的事情上,他跟戴文軒說:“長興侯府的人還真是沾了傅六不少的光。”
他瞥了一眼傅慎時,但見對方神色淡然地打出了一張牌。
這時候,汪先生敲門進來,他過來稟道:“殷爺,有兩位客人來了,說是要上二樓玩。”
二樓除了喬三他們,目前並無客人過來,指定了要來二樓,那必然是被人引薦來的。
傅慎時挑起眉,不知道在問誰:“什麼客人?”
喬三也不否認,打斷了傅慎時的問話,跟戴文軒打起眉眼官司,問道:“你帶來的?”
戴文軒笑道:“我看殷兄這兒還不夠熱鬨,就跟幾個朋友打了招呼。”他又看向傅慎時道:“可能是我的朋友,不過來了就是生意,殷兄隻管做你的生意便是。”
他們跟傅二並不認識,隻能想法子引了傅二過來玩,暫時不好把人領到這邊來。
傅慎時饒有深意地吩咐汪先生道:“既然如此,您讓王先生和新來的人一起陪他們打牌。”他頓了頓,才道:“先生切莫輕慢了客人。”
前幾日,汪先生找了些會打牌的人過來陪打,用來控製牌桌上的輸贏,今兒正好就用上了。
汪先生會意,垂下眼皮拱手道:“是。”
屋子裡放著銅腳盆,燒著碳,殷紅豆身上有些燥熱,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麼客人。
牌桌上,幾個人你來我往,輸輸贏贏沒個定數。
喬三正好打得累了,站起身伸個懶腰,道:“我出去會兒。”
汪先生進來了,他瞧著傅慎時道:“殷爺,隔壁的客人輸光了。”
喬三一愣,輸得這麼快?他笑道:“我去瞧瞧,要是認識的人,借幾個錢他們玩兒也無妨。”
汪先生又道:“隔壁的爺已經借過了,現在還想借,數額有些大。”
傅慎時問道:“借了多少?”
“已經借五百兩了。”
喬三瞪大了眼,傅二手氣這麼差?
汪先生繼續說:“那位公子說,他是長興侯府的人二爺,不過我聽說傅二爺去保定府了。我剛說派人跟著他的小廝回侯府去取錢,他偏說隻肯壓一塊玉佩,可那玉佩值不了五百兩。所以我才拿不定主意,過來問殷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