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傅二告訴眾人, 他怕傅慎時不承認, 便找人畫了傅慎時和殷紅豆的畫像,拿去給喬三辨認。
但他沒想到, 喬三竟然會在畫上寫下“不認識”三個字, 也就是說, 傅慎時並不是發財坊的東家!
老夫人和二房的人臉色都不好看, 秦氏嘴角翹了翹,隨即冷淡地瞥了傅二一眼, 便同老夫人道:“鐵證在這兒了,六郎根本沒開什麼發財坊!賭坊這種東西, 他怎麼可能會去沾!”
“那他方才吹牛承認做什麼?!”老夫人氣得脫口說了這句話。
秦氏冷哼了一聲,道:“六郎有幾句話是沒說錯的,要不是他,長興侯府的人, 都等著抄家吧!換了任何一個人像六郎這樣,可不隻是說兩句氣話而已!”
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她死死地捏著袖口,沒有接話。
秦氏道:“媳婦料理家事去了,媳婦告退。”
老夫人也沒臉提錢的事兒了, 隻道:“等大郎看了老二,讓他親自過來稟給我。”
秦氏應下一聲,利落地離開永壽堂, 往傅慎時院子裡去了, 她心裡很是疑惑, 方才傅六信誓旦旦的樣子,不似做偽,她猜了猜,發財坊弄不好真是他開的!
到了重霄院,秦氏進來了書房,正好隻見傅慎時一個人在房裡,自顧坐下問他:“我知道喬三是在替你打掩護。”
喬三寫下“不認識”三字,自然是傅慎時請了六皇子幫忙,六皇子授意的。
但他還是沒打算承認。
傅慎時神色淡淡地坐在輪椅上,手上還捧著賬冊,道:“您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秦氏麵色發冷,嘴角一抿,現在傅慎時再也不跟她頂嘴了,隻是冷漠以待,專門拿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來堵她的嘴,她心裡比原先還氣不過。
她知道傅慎時一貫不吃硬的,侯府正經曆生死存亡的大事,便耐著性子道:“若是你開的也無妨,隻當是幫家裡打點生意,傳出去也不至於叫人說你的閒話。”
傅慎時口吻還是冷淡:“兒子還有什麼閒話可被人說?”
秦氏一噎,便起身道:“六郎,你開鋪子的錢,難道不是從侯府拿出去的?沒有分家之前,你這些錢,都是長興侯府的!你不認就罷了,但我總會查出來的。等我查出來了,除非我跟你父親都死了,否則你永遠都是長興侯府的人,你的錢財也都是我與你父親的!”
傅慎時倒是沒有什麼大動靜,隻道:“兒子就不送母親了。”
秦氏走了,站在廊下的丫鬟也都跟著她一道回了院子。
藏在書房裡邊的殷紅豆從簾子後麵冒出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她的裙擺帶著簾子如波浪浮動,她走到傅慎時身邊,道:“夫人隻要沒拿到證據便無妨,汪先生那邊倒是不怕,三爺那兒你還要囑咐他一聲。”
傅慎時拿了兩萬兩給傅三,這筆錢加上不是普通鋪子能賺到的,叫人抓住了,隻怕不好脫身。
傅慎時朝她一淺笑,道:“放心吧,我已叫人囑咐過了。”
侯府的事情料理到這裡,便隻等一個結果下來。
傅慎時與殷紅豆二人晚上共眠,手牽著手,他先開口道:“紅豆,其實我今天有一瞬間想過,拿我所有的家當跟他們賭一賭。”
賭他們同意他終身不娶。
殷紅豆立刻扭頭看著他,道:“肯定行不通的。”
傅慎時輕輕地“嗯”了一聲,睫毛垂下,也不知道在看哪裡,他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道:“我知道。”
隻是懷有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他都想去試一試。
殷紅豆替他把話說了,她道:“我身份在這裡,夫人答應將我抬妾已是底線,即便是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會鬆口,或是鬆了口,你我也知道,隻是侯府的權宜之計,等風波過去,你舍了所有身家,你我便再無所依靠,到時便是任人拿捏。不僅丟了你的心血,又怕是要連累你受皮肉之苦。”
傅慎時也能想到這些,所以他才沒有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