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石桌前,傅慎時教殷紅豆下棋。
殷紅豆不懂,傅慎時教的很耐心,說話語氣天然冷淡,但還是帶著兩分溫和,和從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廖媽媽很快來了,她在傅慎時跟前失聲痛哭,險些暈厥,殷紅豆扶著她坐下,安撫幾番,她才漸漸好轉。
傅慎時得病,廖媽媽身為他的乳母,很是自責。
下午,秦氏請了胡禦醫過來。
胡禦醫本來很忙,根本抽不出空,卻聽說傅慎時好了,才撂下手裡的事,過來了。
他完全沒想到會誤診。
直到見到了容顏幾乎無損的傅慎時,他才徹底信了。
胡禦醫笑容欣慰。
殷紅豆在旁邊擠眉弄眼,不停地暗示傅慎時問治腿的事。
傅慎時一笑,順口就問了。
胡禦醫道:“……這陣子宮裡正忙,待我忙過了,便在你腿上好好下些功夫。”
傅慎時點頭應允,又道了謝
胡禦醫嗬嗬一笑,道:“……若你早些有這個覺悟,早可以嘗試了。”
傅慎時笑而不語,又順便問了關於疫情的事。
胡禦醫近來也正忙此事,便與說了個傅慎時大概,鼠疫隻是小範圍爆發,早就控製住了,而天花,因為接痘法子的成功,已經有很多人免於疫病,應該也能控製住,但是需要時間。
幸好大業隻有內患,沒有外憂,休養生息幾年,也就慢慢養回來了,朝廷現在除了忙賑災安撫百姓的事,也在準備相應的律法,讓百姓們能夠安定生活,發展生產,恢複元氣。
胡禦醫匆匆說完,確診傅慎時無事,就趕著離開了。
傅慎時沐浴過後,便去見了長興侯。
長興侯不大舒服,見了他一麵,態度還和從前一樣,嚴厲居多,但比往常多說了很多話,話至肺腑,多有哽咽,到底忍住,打發他離開。
傅慎時又去找了傅三,傅三還沒回來。
次日,傅三終於歸來,同時,帶了關於傅二往重霄院動手腳的消息回來。
傅三手裡還拿著馬鞭,就衝進了重霄院,走到竹林下的棋盤前,感概萬千地道:“狗雜碎就是狗雜碎,幸好他不會害人,他個狗東西估計是聽說有人出了痘,以為是天花,沒想到人家是養牛的人……我打聽過了,養有奶的牛的人,會出這種痘。我跑了老遠,都快出境了才查清楚。”
這和殷紅豆說的一般。
傅三又狠狠甩了下鞭子,齜牙道:“你等著,我抽不死他個鱉孫!”
傅慎時淡聲提醒:“先不急弄死他,先把家分了。”
傅三一愣,很快冷靜下來,傅慎時說的沒錯,這個當口,分家最合適,省得二房三房的廢物,還要拖累大房。
長興侯府經曆了這麼多事,各房怎麼應對處理,旁人自有論斷。老夫人也畢竟是個繼室,她自己提出來分家,外人也無可指責。
至於老夫人,愛住哪裡住哪裡,長興侯府不差這一口飯。
傅三去了後,傅慎時便親自帶著殷紅豆去戶部改籍。
傅慎時花了一百兩銀子給她改籍。
殷紅豆瞧著自己戶籍從“奴”變成了“良”,樂不可支,從今以後,她再不受彆人管製了。
傅慎時同她道:“今日就替你置府,再添幾個下人伺候你,索性就去牙婆那裡挑人。”
“還置什麼府,是不是有現成的嗎?離發財坊也近。”
傅慎時想起來了,他倆還有個家呢。
二人一道坐馬車先去找了王文,打發了侯府的馬車回去,坐了自家人的馬車,帶著自己人,去牙婆手上挑人。
殷紅豆沒想到,她竟然會在牙婆手裡看到老熟人。
紫晴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發賣出來了,她好像已經被人買走,雙手綁得很結實,正往一輛馬車上壓。
有趣的是,紫晴也看到她了,竟絲毫不擔心她報複回去,而是高聲呼叫著:“紅豆,救我,紅豆,救我……”
傅慎時聽到聲音,抬眼瞧著殷紅豆,問她的意思。
殷紅豆無意救人,各人有各人的命,但她好奇,紫晴一個大丫鬟,到底做了什麼事,至於被發賣處理嗎?
這也太不體麵了些。
難道紫晴栽在潘氏手裡了?
紫晴見殷紅豆絲毫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目露驚恐,哭著喊出了能救她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