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時道好。
殷紅豆嘴角微抿。
晚膳傳來,三人入座。
寧王府規矩很大,加之寧王身份貴重,一頓飯吃下來,屋子裡大氣不聞,殷紅豆吃得十分壓抑,隻吃了個六七分飽,便放下筷子。
殷紅豆不吃了,傅慎時便也不吃了,他先她一步洗手、漱口、擦手、擦嘴。
殷紅豆不會,便悄悄地跟著傅慎時學,倒也一絲不錯。
寧王吃飽了,也如此這般。倆人的小情愫,他都看在眼裡,並不說破。
飯罷,他本想說讓殷紅豆陪他消食,又覺得太急了,就讓人送殷紅豆和傅慎時一起回去。
殷紅豆心中歡喜,辭了寧王便去了。
出了主院,殷紅豆在甬道上終於能和傅慎時說話了,她讓丫鬟退遠些,走到他身邊,小聲問他:“怎麼樣?”
傅慎時聲音低啞:“還好。”
殷紅豆蹙了蹙眉,道:“還好是什麼意思?”
傅慎時不知道怎麼解釋,便沒有說話。
殷紅豆急得跺了一下腳,道:“我怎麼絲毫看不出王爺對我是什麼態度呀……他怎麼還會單獨叫你去說話?他跟你說什麼了?為難……你了?”
其實寧王為難傅慎時,在殷紅豆意料之中,為人父母,何況寧王又是這重身份,不會放任女兒低嫁。
她怕的是,寧王會羞辱傅慎時。
傅慎時可以為她做一次對六皇子低聲下氣的事兒,卻絕不可能做一輩子,他的傲骨,她都知道的。
傅慎時淡聲道:“寧王很看重你,不過他大概是沒做過父親,不知道怎麼麵對你。他心中是愛重你的。他也沒有刻意為難我。他叫我去,是說你族裡一個堂兄的事,就是追殺你的主謀。”
殷紅豆鬆了一口,寧王沒有刻意刁難,就說明還有轉機,若他倆的婚事能水到渠成就好了,既寧王態度不是那麼強硬,那她和傅慎時便有機會磨。
思及此,殷紅豆心情鬆快幾分,複問道:“追殺我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傅慎時將寧王欲從族裡過繼孩子的事告訴了殷紅豆,他還道:“你父親雷厲風行,今兒出門就把那一家子給處理了,他叫我去,就是說這件事。他不知道怎麼交代,今夜肯讓你我同行,許是要借我之口說給你聽。”
殷紅豆點著頭,道:“明白了。王爺怎麼處理那家人的?”
傅慎時道:“真定這邊的人手是朱玉澤父親派去的,他父親說都是他的主意,但是你父親不信,我也不信。至少朱玉澤父子肯定知情……斬草除根。”
說到此,他便打住了。
殷紅豆低下頭,也沒話可說,末了才道:“隻除朱家的根吧?”
傅慎時道:“放心吧,你父親有賢名在真定,不會牽連朱家之外無辜的人。”
殷紅豆唇邊一抹笑,她還想說什麼,竟然都走到她院子門口了,她駐足,望著他,還是第一次覺得跟他說話的機會這樣珍貴。
朗月高懸,月華澹澹,灑在兩人的身影上,添了幾分清冷的光澤,一對璧人,似從畫中出來。
傅慎時抬頭瞧著殷紅豆,眼尾微彎,道:“你父親已經打算將你的身份上報朝廷,你有什麼都能跟他說。你聰明,這些你肯定會應對的。藩王無詔不得入京。等朝廷旨意下來,上京的時候,我與你們同行……我走了。”
殷紅豆點著頭,小聲道:“估摸著這幾天要認祖歸宗的,我多找機會去見見王爺,探他口風。”
傅慎時不自覺地點著頭,盯著她的笑臉,攥緊了雙手,嗓音喑啞道:“你今天……真好看。”
殷紅豆朝他俏皮地眨眨眼,轉了一圈,裙邊浮動,若五彩波瀾,發髻上環翠叮當,這姿態雖不端莊,卻很嫵媚俏麗,她笑道:“雖然繁瑣,穿起來還真挺好看的。”
傅慎時眼眶一熱,可不是麼。
她好看的,一直都好看,從內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