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芳無奈道,“嗐,我聽見外頭有動靜就出來瞅了一眼,結果就看個熱鬨,然後張大媽又拉著我說東說西的沒完沒了。”
“熱鬨?”
劉文芳直到進了廚房這才說,“就後頭那個徐紅,好像要結婚了。”
薛明珠突然想到之前看到過兩回趙政委的事兒,“總不能是和趙參謀吧?”
“你知道?”劉文芳有些驚訝,但還是道,“好像說的是他,叫趙大力的,張大媽說趙大力前頭那個媳婦還是徐紅的表姐呢。這倆你說怎麼就湊一塊了,要是趙大力前頭那媳婦沒了那也沒啥問題,關鍵我聽說他前頭那媳婦還沒死,但離婚了回老家去了,這也不像回事兒啊。”
薛明珠忍不住汗顏,這關係也夠複雜的,不過現在人家倆人都是單身,其他人雖然覺得這事兒不地道,但也不至於說什麼。
真要認真說起來,徐紅的名聲比徐慧蘭可就好太多了。徐紅丈夫犧牲的時候大閨女林巧巧也才七歲呢,小的那時候才兩歲,這都八年了,徐紅這八年來過的可是很辛苦的。以前的時候也不是沒人來給徐紅說過對象,但都被徐紅拒絕了,她擔心倆孩子太小,跟著她再嫁受委屈,所以寧願當個寡婦也不肯嫁人。
這樣的女人在工作的時候也很拚,彆人不樂意乾的她都去乾,為的就是多賺一點錢。
而徐慧蘭呢,仗著丈夫職位高,可這勁兒的鬨騰,在家屬院裡就沒人不知道她的。後來離婚被趕回老家了,大院裡都還流傳著徐慧蘭當年的傳說呢。
不過徐紅和趙政委在一起,有人說肯定有人說,但隻要兩人不介意,那也就沒什麼了。
就應了那句話,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薛明珠他們來說,也就是看個熱鬨,人家真要介意彆人說不說的,估計也不會在一起了。
當然薛明珠其實也有疑惑的,那就是這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是之前徐慧蘭還在這邊那時候還是離婚之後呢?
“那個徐紅也挺不容易的,一個人帶著倆孩子。”劉文芳歎氣道,“就是不知道那個趙參謀的孩子會不會接受。”
這可真難說了。
這事兒不用一個中午的功夫就掀起了軒然大波,整個大院都傳遍了。
有人說徐紅這麼做不厚道,這是挖了自己表姐的牆角了。
也有人說徐紅就是故意的,畢竟之前徐紅就跟徐慧蘭關係不好整天打架。
還有人甚至猜測,兩人早就在一起了。
反正有人的地方就又傳聞,這麼大的大院從來都不缺少熱鬨。
可即便被人說閒話,兩人還是結婚了。
徐紅和趙參謀領了證,酒席也沒擺,徐紅帶著倆孩子住到了趙參謀家裡。
不少人想看熱鬨,覺得徐慧蘭的倆孩子得跟表姨鬨騰。
然而想看熱鬨的人傻眼了。人家非但沒吵起來,而且還和和氣氣的,據說在外頭都能聽見院子裡傳來的說笑聲。
這就有點驚悚了,當繼子繼女的居然能喜歡後媽。
不過大家想想以前徐慧蘭的所作所為就理解了。
徐慧蘭不光在外頭刻薄不講理,在家裡也是這樣。趙參謀吵不過她,徐慧蘭有時候在外頭生了氣,回去就在倆孩子身上撒氣。倆孩子也都不小了,大的都工作了,小的也高中還被當媽的追著打罵,擱誰誰能受得了。
當初徐慧蘭跟趙參謀離婚的時候倆孩子都沒幫忙勸,給送回老家就回來了。
現在這樣好像也正常。
當然也有人說著倆孩子有點冷血,徐慧蘭再壞那也是他們的親媽。
可薛明珠卻能理解他們,若不是被逼到份上,誰願意拋棄自己的娘不管呢?
趙家的熱鬨過去也就過去了。
很快就到了月底。
去年犧牲的那批人的周年祭也到了。
雖然長達十年的運動結束了,但大家對於那些封建迷信的事兒在明麵上是不讚成的。
可架不住大家需要尋求心理安慰,到了親人逝去的日子總要偷偷摸摸的祭奠一下。
劉文芳和謝文禮並沒有跟薛明珠說這事兒,但薛明珠卻知道,老兩口提前好幾年就開始準備起來了,隻是瞞著她不讓她知道罷了。
他們對謝寬的感情薛明珠一清二楚,她自己堅持,也不會要求彆人也相信。老兩口要瞞著她,她也當看不見,到了六點的時候照常去夜校上課。
出了家門,薛明珠鬆了口氣,老兩口小心翼翼的態度薛明珠不是看不見。
他們怕傷害到她,卻又想孫子,隻能兩邊裝傻。
薛明珠一走,老兩口就收拾起來了,不過這會兒天雖然黑透了,但難免外頭會有人。老兩口先在院子裡偷偷摸摸的燒了紙又將香插入香爐,就蹲在院子裡絮絮叨叨起來。
“阿寬啊,你彆怨明珠,她心裡苦啊,誰都沒她惦記你。”
“阿寬啊,明珠參加高考了,你要保佑她能考上啊。”
“阿寬啊,你爸媽還有我們倆都挺好的,你彆擔心,好好的。”
旁邊謝文禮氣道,“行了,說這些乾什麼。”
劉文芳也生氣,“我說說還怎麼了,你個老東西。”
倆人吵了幾句又忍不住歎氣,好好的孫子就這麼沒了。
雖然謝文禮總是說當了軍人就是要保家衛國做好犧牲的準備,可真當自己孫子這樣的時候他反而看不開了,甚至有些後悔當年為什麼不攔著點兒。
“都會過去的。”
這話似乎是安慰劉文芳也是在安慰自己,火光照著兩位老人的臉,若是仔細一看興許還能看到淚光呢。
薛明珠神色如常的到學校上課,如今夜校高級班的學生雖然高考完了,但是新的學生已經開始上課了,還有一些覺得考不上的,也繼續來上課。
不過都在一個大院住著,自然知道去年的事兒,上課的時候學生們格外的安靜,但也沒人主動提及這件事兒。
上完課已經快九點了,薛明珠慢悠悠的回去,到了門口的時候薛明珠隱約聞到了一股味道,是燒的什麼她很清楚。
不過院子裡倒是乾乾淨淨的,隻院子正中間門有一些水跡。
薛明珠去洗了手,回屋見桌上有蘋果就拿起來啃了一個然後問劉文芳,“奶奶,您今年和爺爺不回首都過年了?”
劉文芳一愣,隨即道,“在哪兒過都成,不過你通知書年前也能到吧?如果到了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去?”
“不了。”薛明珠搖頭,“即便年前能到我也打算年後再去首都了,在家陪我爺爺他們過個年,一般來說開學也得過了正月十五,我提前幾天再過去。”
劉文芳見她有主意也沒多勸,“那我們臘月初回去。”
離著臘月初也沒幾天了,薛明珠打算找人弄點乾海貨之類的讓他們走的時候帶一點兒,剩下的等過了年她再帶過去。
沒過幾天便是元旦,元旦第二天劉娜結婚了,結婚那天學校正好放假,薛明珠和顧青青等人都過去了。
劉娜的娘和嫂子都在,劉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這一走,她就要有新的生活了,但劉娜還是將齊俊生的遺照用布包了起來。
看到這個顧青青有些驚訝,“你打算帶過去?”
“對。”劉娜點頭,說,“這是他提出來的,俊生不再了他家裡人又那樣肯定也不會管他,我帶過去,逢年過節的也能給上柱香。”
劉娜的對象也是部隊的軍官,也是個連長,以前的時候跟齊俊生也認識,是個很好的人。甚至提出將來劉娜生了孩子可以選一個姓齊算是給齊俊生留個後,但被劉娜拒絕了。
劉娜覺得他對象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好了,沒必要再做更多的犧牲,畢竟他並不欠齊俊生的。
看著新娘子被新郎官接走,薛明珠忍不住露出一個笑來。
周圍不少人在打量她,就連丁扶斌的娘也躲在人群裡打量薛明珠。
她知道不少人都在琢磨薛明珠,好奇薛明珠會不會再嫁。
可薛明珠是不會滿足她們的好奇心的,跟劉娜的嫂子說了幾句話便也跟著出去往劉娜的新家去喝喜酒去了。
到了劉娜新家也是熱熱鬨鬨的,男方的父母都是挺和善的人,看著劉娜那是也是非常的滿意。
然而酒席才開始,外頭突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