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紅喜嘿嘿笑了起來,“收到通知書的時候,俺爹高興壞了,背著手在村裡轉了好幾圈,樂的不行,還非常大方的給我二十塊錢呢。”
薛明珠等人聽著劉紅喜的描述,已經能夠想象到劉紅喜的爹多高興了。
劉紅喜坐在床上握著拳頭說,“我一定好好上學,等畢業了分配工作了,接俺爹娘來首都享福。”
吳翠翠笑,“那你弟弟呢?”
劉紅喜更驕傲了,“我弟弟現在高一了,明年夏天就能高考了,因為有我在這比著,我爹說了,他要是考不上大學就打斷她的腿。”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不過也真的羨慕他們家的和睦。
吳翠翠躺在那兒歎了口氣,眉宇間門帶著淡淡的愁緒,她就想安安穩穩的上完這大學,其他的她也不想了。
下午五點多,外頭北風呼嘯,天還冷的厲害。
但再不想出門也得吃飯也得去開班會啊。
吳翠翠推開窗戶試了一下,趕緊將胳膊收了回來,“外頭挺冷的,大家都多穿點。”
話是這麼說,但到了外出的時候也有些犯難。
龍妙沒有厚棉衣,因為蘇省靠南,冬天裡雖然冷,但也穿不著太厚的。而她的娘孩子多根本也顧不上她。甚至覺得閨女考上大學了,國家會管著她的吃喝拉撒,甚至在得知大學裡會給補貼的時候還格外的叮囑她,讓她少花錢,把錢和糧食攢下來寄回去。畢竟她是女娃,家裡還是得靠男娃,她的幾個哥哥都結婚了也有孩子,她娘更看重幾個哥哥。
那些話龍妙雖然聽著了,但卻沒打算那麼做,寄回去如果她娘吃了就算了,其他人,憑什麼嗎?
吳翠翠是遼省來的,那邊冬天比這邊更冷,棉衣自然是帶了的,劉紅喜也是,棉衣還是她娘給新做的。
薛明珠穿戴好衣服,見龍妙身上還穿著那件薄棉衣,問道,“你沒有厚的棉衣?”
龍妙垂了垂頭,“我不冷的。”
這話讓薛明珠忍不住皺眉,怎麼可能不冷的。南方人大冬天的來北方不冷才怪。就薛明蘭穿著厚棉猴呢都吆喝冷。
她想了想站起來去她櫥子裡扒拉了一下,“你先穿我這件吧,大學會給補貼,到時候想辦法跟人換點票去買一件棉衣,這冬天還長沒過去呢。
這棉衣還是她在下鄉時候她媽唱給她做的,雖然也有好幾年了,但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帶著了。就是想著萬一有什麼事兒能換著穿穿,彆跟人差距太大了。
沒想到正好能幫到龍妙。
龍妙愣愣的看她,臉都紅了,“薛明珠同學,真的不用,我不冷的。”
“拿著吧。”薛明珠道,“你彆嫌棄就好,這是我當年下鄉時候穿的,麵子什麼的都不重要,先把這個冬天過去再說。”
旁邊劉紅喜也勸道,“對啊,你先穿著,等咱們一塊攢攢票,你去買一件就是了,咱們是來上大學的,萬一凍壞了,不得耽誤上課啊。”
龍妙比任何人都知道上學的重要性,如果不是有讀書的機會,她可能早在鄉下被她娘打發賣出去換錢了。
她伸手擦去眼淚接了過來,低聲道,“謝謝,謝謝。”
薛明珠看著她不由想起薛萍萍,她笑了笑,“穿上,咱們走了。你薄的這件套在裡頭,這件穿外頭,再找件肥大的衣服套上也不怕臟了。”
龍妙身材嬌小,看著也就一米五的個頭,薛明珠的棉衣直接穿上的話還真有點空蕩蕩的。
龍妙聽她的話穿上了,雖然看起來圓滾滾的,但是渾身暖和。
天知道她來了首都之後有多冷,從火車站來學校這一路她恨不得將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的。
可她的衣服也就那麼一兩件,還打了不少的補丁,唯一能看的衣服還是臨走前大隊長的媳婦偷偷塞給她的。
龍妙覺得她運氣可真好,在火車上的時候不舍得買東西吃差點餓暈過去,一個好心的學生送她一個窩窩頭,靠著那一個窩窩頭她才到了首都。
現在同寢室的舍友居然借了棉衣給她穿。
說是借,其實她明白薛明珠不會再要回去了。
龍妙看著薛明珠說,“謝謝,謝謝,我會報答你的。”
龍妙是宿舍裡最小的,今年才十七,薛明珠忍不住心軟,“好,我等著你的報答。”
四人拉開門出去,其他宿舍的人也都出門了,這時候去吃飯,吃過晚飯正好就能去找教室開班會了。
這一層大部分都是經管學院的女生,雖然有些人不是一個專業,大家也不認識,但都有同一個渴望,相互間門見了麵也懷著好奇點點頭打聲招呼。
出了宿舍樓,外頭更冷了,薛明珠將棉猴上的帽子戴到頭上,雙手插在兜裡說,“可真冷啊。”
劉紅喜穿的棉衣連領子都沒有,但她有個圍巾,將脖子圍的嚴嚴實實頭上還戴了一頂帽子,吳翠翠也差不多的裝扮。
龍妙腦袋覺得有點冷,但身上不冷,一薄一厚足夠她暖和了。
她感激的看了眼薛明珠道,“我們走吧。”
四人頂風往食堂走根本就不敢張嘴,這一張嘴風都往嘴裡灌。
首都大學食堂有好幾個,幾人就去了最近的那一個,但進去發現人可真多啊。
劉紅喜道,“人好多啊。”
她們四個去排隊,好不容易排到了又看著什麼都不舍得買。
最後龍妙買了一個窩頭打了一份白菜,劉紅喜則點了菠菜湯,薛明珠想了想就要了一份土豆絲,“咱們湊在一起吃就四個菜了。”
劉紅喜一想還真是,“這法子可真不錯。”
四人找了桌子坐下,周圍都是吃飯的人,劉紅喜看著什麼都好奇,一雙眼睛四處打量根本就看不過來了。
沒一會兒劉紅喜拽了拽薛明珠,“唉,薛明珠,你看那邊幾個男生在看你。”
薛明珠看了過去,那幾個男生意識到偷看被抓包臉都臊紅了,忙將臉扭了回去。
薛明珠道,“我們吃自己的。”
四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吃完後自己將盤子拿走在門口的位置放進回收處。
看著時間門不早又趕緊的去教室。
但她們麵臨一個問題:學校太大了,她們不知道經管學院的教室在哪裡。
站在冷風裡,劉紅喜道,“我覺得我們已經夠冷靜的了,可怎麼就忘了問教室在哪兒呢?”
吳翠翠也歎氣,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