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圖報是好孩子(1 / 2)

“阿嚏!”

寧非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覺得自己最近沒和人結仇結怨,所以大概率是著涼了。

主樓是全木質結構,年頭久了就有些陰暗潮濕,夏天住著還勉強。現在已經入秋,牛背山這裡日夜溫差很大,半夜已經有了秋風蕭瑟的感覺,他裹著衣服蓋著薄衾都覺得冷。

還是得想個辦法儘快把房子改建了啊!

寧非在心裡默默念叨。

要是能用上水泥做隔離保溫層,再砌上火炕,牛背山這裡不缺煤和柴火,冬天過得才有盼頭。

棉花也要收一收,爭取在入冬之前能用上棉被棉褥。

到時候就貓在房間裡烤土豆看大雪,美得很!

種棉花的事已經全權委托給柳老頭帶隊的老年組。秋婆婆對紡織機熱情很高,時不時就拿著塊木片找上主樓,詳細詢問紡棉花的技術原理。

寧非怎麼可能知道!他倒是看過珍妮紡織機的發明介紹,可那也是在現有技術上加以改良,讓他從無到有造出一台,寧非自認還做不到。

不過適當提點些技術要點,這些他還是沒問題的。所謂技術有時候就是一張窗戶紙,隻要捅破了就豁然開朗,海闊天空。秋婆婆一輩子都在和織機打交道,雖然視力不濟,但對紡織機的熟練度遠遠超過常人,幾乎是一點就透。

她比任何人都盼著棉花種出來,幾乎每天都要跟著種植隊去後山查看棉花的生長情況。

現在墨宗上下全部動員起來了,身體康健的去挖石頭燒水泥,年紀大些的負責抹牆麵壓路麵,婦人去食間燒火做飯,打水漿洗衣物,小孩子自發跑去瞭望塔值班,把有體力的壯丁替換下來。再沒有人想著上山自我了斷,老年組全員伺候新播種的棉花,人人走路帶風,臉上紅光滿滿,仿佛重新恢複了青春。

反倒是寧非,在一切都步入正軌之後,他成了一個大閒人。

之前講過,墨宗是個具有嚴密結構的學術組織,矩子在多數時間都是技術引領人,就算什麼都不做,庶務管理有三老負責也已經足夠。

寧非把工作分派好,謝木魚三老就自動自覺的開始執行。墨宗沒有懶漢,全員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全速運轉,倒是讓寧非沒什麼發揮的空間了。

人一沒事做,周圍的不便利就變得格外明顯。

被子太薄,床太硬,天氣冷,沒有馬桶和自來水,拉屎凍屁屁且沒有手紙,皂角去汙力差還不能刷牙……

以前在現代習以為常的東西,一旦失去,才發現生活有多不方便。

可現在他也沒條件沒資源去搞發明,第一要務是要努力活過冬天,溫飽還沒滿足哩,彆的更不用想了!

氣不順的寧矩子例行去正堂揍嶽萬峰,揍完了又覺得空虛,有種無所適從的恐懼。

他默默地蹲在主樓門口,看著門前行色匆匆的墨宗弟子們。大家都很忙,城裡響徹南腔北調的勞動號子,充滿乾勁的氛圍是他想要的。可半天過去了,竟然沒人注意到有枚矩子被剩在門口無人認領,眾星捧月的待遇已經沒了。

哼。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呸呸!老子才不是驢!

那什麼木東來,焦炭你就彆想了!送的那個徒弟身在曹營,砌牆砌得可高興了,一天天連根毛都看不著,要他有什麼用!

正想著,他就覺得頭上一痛,有什麼東西砸到他發頂。

寧非抬起頭,正看到一枚石頭子落在地上,滴溜溜滾遠了。

誰?!誰敢砸本鋸子!

他四下看了半天,忽然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裡,有隻小手在輕輕晃動。

嗯?

他站起身,好奇地走到草叢邊。隻見一個小孩正蹲在裡麵,傷痕累累的小手還在不停地招搖。

“是你呀。”

寧非笑了。

這孩子不是彆人,正是之前在山路上打劫他的綠眼睛小少年。

幾日不見,他還是那樣瘦削,一雙大眼閃著倔強的光芒。

“你跟我來,我有東西給你。”

小少年氣鼓鼓地說道。

“送我?什麼東西啊?”

寧非好奇道。

小少年很不耐煩。

“讓你來你就來,哪兒那麼多廢話!”

“你們這兒怎麼這麼多人,差點我就混不進來了!”

寧非覺得莫名其妙。

天底下還有人送禮送得自己這麼生氣麼?

他倒是不怕這孩子害他,反正方圓幾裡地都是墨宗的地盤,現在山上挖礦的運石頭的到處是人,這小孩以前單挑他都不怕,現在人多勢眾他就更有底氣了。

“行吧,你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處偏路,這裡還是西城牆的死角,城牆緊貼著牛背山的懸崖峭壁,很少會有人過來。

小少年在牆角某處挖了挖,竟然露出一個小洞,他靈巧地從洞口鑽了出去,然後招呼寧非。

“快點出來,這洞是我好不容易挖的,要是被抹上泥巴,以後就挖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