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2)

寧非的想法很簡單,他就是想利用係統智能對九淩湖的墨宗弟子傳遞些訊息。

克雷之前說起過,他拜托萍花和柳老頭會九淩城求援,依墨宗眾人對就他寧矩子和宗祠的重視,一定會在地震過後重返塢堡。

而矩子令就放在宗祠裡,矩子令有外放功能,反正之前矩子令擇主的事墨宗全員都接受良好,那他現在利用矩子令發布指令,大家應該也不會大驚小怪。

——寧鋸子:渣統,你現在還能和你的載體矩子令連網嗎?

——8825995號:可以啊,爸爸。矩子令是係統在本時空合法存在的具象化,隻要我還是爸爸的智能,爸爸還是合法的宿主,和矩子令的聯係就不會斷開。

寧非點了點頭。

他想了想,又問道。

——寧非:那矩子令有沒有抗震功能?

8825995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8825995號:爸爸怎麼能這麼看不起統!統雖然年少不諳世事,但統的出場質量還是沒問題的鴨!統還有中央主腦頒發的質量合格同意認定證書呢!爸爸懷疑的可以給爸爸看的!

——寧鋸子:不是,你彆激動,我說的是矩子令,不是你的質量。

——寧鋸子:這不地震了麼,放矩子令那個宗祠也不知道塌沒塌,萬一砸到了矩子令不就麻煩了?

——8825995號:爸爸放心,矩子令和渣統一樣都有認證的,采用的材質是優質超合金,硬度和強度都不是目前時代能夠破壞的,可不是爸爸想的什麼三無產品,這也是係統運行的基礎保障。

——寧非訕訕地:那就好,那就好。

——寧非:我記得你那個矩子令是有廣播的功能吧?就最開始在宗門矩子令擇主的時候,你不是還用它投影並播放過考題?

——8825995號:爸爸不能廣播,隻能播放投影。

——8825995號:爸爸為什麼問這個?

——寧非: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寧非:被洪水一衝,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漂到什麼地方了,估計一時半刻回不去,宗門都要急死了。

——寧非:你不是能投影麼?投影也行,替我給塢堡的人傳個消息。我記得矩子令應該是供在宗門祠堂,災後他們一定會回來塢堡,到時候你隨便閃幾下光,把人都引過來,讓他們儘快開始賑災。

——寧非:這次我們折損了六個人,讓三老儘快安排罹難者的後事,若是有人在災難中受傷,儘快救治,這是第一件事。

——寧非:第二件事就是排澇防洪,整治農田。烏知河支流上的水壩垮了,在我沒回來之前不要著急修,這裡麵涉及的技術難度比較多,隻讓大家關注抗旱排澇就成了,重點還是在種田,一定不要耽誤夏收和夏種。

——寧非:讓所有人都先搬到九淩城居住,牛背山的塢堡……先放著吧,這位置建的有點敏感,我怕之後還要遭災。具體的安排讓三老和幾個坊主商量著辦,把可以轉移的物品都帶走,鐵廠高爐什麼的要是不能拆,那就地銷毀。

——寧非:哦對了,再給定安城送封信。就說我和牧野兄還有克雷,我們三個被大水衝到彆處,但是目前大家都很安全,我們會想辦法儘快趕回去,讓封家人不要擔心。

——寧非: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各個坊主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負責工作,如果暫時無法生產也不要著急,像大家的安全。如有需要做重大決定,各坊主坐下來一起商量,最後由三老拍板,大災期間宗門絕對不能亂了秩序。

他一邊說,係統智能一邊將他說話的內容錄入成文字,等寧非講完之後發給他過目。

——8825995號:好的爸爸,知道了爸爸,渣統會按照你的吩咐一字不落的執行,爸爸就放心吧!

聽它這樣說,寧非覺得這件事成了。

幸好渣統還有矩子令這個載體可以傳遞消息。

不然地震洪水沒搞死他,因為主線任務沒完成而被係統抹殺,那他可就太冤枉了。

更彆說還有暮野兄這尊大佛。

寧矩子的視線落在專心致誌烤魚的男人身上。

暮野兄可是封大都護的長子,未來的封家家主。

要是封家人以為他死在墨宗,彆看封大都護和封小弟平時看著好說話,到時候就會變成活閻王,生生吞了他們這個小小的學派。

唉,生活不易啊。

正想著,卻見被他盯著的男人轉過頭。

“餓得歎氣了麼?”

封愷笑著將手中剛烤好的魚遞了過來。

“看你剛才就盯著魚,總要熟了才能吃。”

他笑得溫和,語氣又溫又軟,再加上手中的美味加持,簡直讓人無法抗拒。

於是又被投喂了一串烤魚的寧鋸子瞬間忘了活閻王的事,巴巴接過烤小魚,腦子被美食和美色占領。

好……好吃。

美人為我親手烤出來的魚,就是不一樣。

甜滋滋的,好吃!

牛背山。

大地的震動停止了,但雨依舊沒停,淅淅瀝瀝地下著,似乎永遠不會止歇。

但山洪的力量卻已經被釋放殆儘,洪水終於平靜了下來,隻偶爾湧動起微浪,不再肆虐。

柳鐵踉踉蹌蹌地衝上牛背山,看著已經是一片澤國的墨宗塢堡,腿一軟,當場跪倒在地。

在他身後,墨宗的老老小小都來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哭出了第一聲,之後便是唉聲一片,在淒風苦雨中格外哀厲。

“彆哭了!都他媽的彆哭了!哭有個鳥用!趕緊想辦法救人!”

木東來大聲吼道。

他這一嗓子把很多人都喊回了神,謝增擦了擦眼淚,指揮著眾人去找繩索紮木筏子進城。

在這場災難中,墨宗有六名弟子沒了,魚山和秋婆婆都受了傷,暫時不能動彈。

聽說塢堡發了洪水,柳老頭當場就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心痛不止,還是柳鐵急忙喂了他一顆硝1酸1甘1油,這才堪堪將人救了回來。即便這樣,醒來之後的柳老頭兩眼呆滯,誰問都不說話,就像沒了反應的木偶人。

身為柳老頭的孫子,柳鐵自然明白他爺的心。

老爺子這是過不去心裡的坎了。若不是他在一旁拖累,說不定大家撤離的速度還能更快些。也不用寧矩子親自去找封大公子,更不會讓墨宗損失了一代天縱奇才。

他有罪,有罪啊!

可柳鐵也時間去慰老爺子,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還要回去塢堡看看,說不定,說不定……

抱著這種僥幸的不隻他一人,能動的都往牛背山趕,期待著一場奇跡的發生。

可上了山頂,大家的心瞬間墜入穀底。

城牆塌了,城被淹了一半,隻有房頂露在水麵之上。

城中原本最高的主樓已經看不到了,渾濁的洪浪一波接著一波,吞沒了熟悉的家園。

“萍花……”

謝增定了定神。

“克雷是說他……他進城救矩子了不是?”

萍花的眼睛早就腫成了桃。她抹了抹臉上的淚,點了點頭。

“我們出來不久就遇到了地震,然後就看到主樓倒了。”

“克雷說矩子還在裡麵,他讓我帶著柳爺爺回去九淩城報信,他自己又跑回了城裡。”

之後的話不用多說,大家都看到了。

“唉!”

木東來一拍巴掌。

“先彆說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眾人造了木筏進了城,連蒙帶猜,好容易找到了主樓的方位。這一看心算是徹底涼了。主樓隻剩一根木樁還矗立在原地,孤零零的十分淒涼,餘下的部分全部沒入水底。

淹成這樣,人還能活著麼?

“沒看到屍體,那就是還活著。”

木東來咬牙。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咱們矩子福大命大,大家撈吧!”

一聲令下,眾人都打起精神,撒開漁網撈人。

一批累了就換下一批,連軸轉了兩天兩夜,直到洪水漸漸退去,依舊沒有找到三人的蹤影。

其實撈到後來,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活了,但誰也不願意先放棄。

仿佛這樣,他們的矩子就還活著,還能蹲在主樓前百無聊賴的發呆,活著笑著和大家講些深奧晦澀的理論。

那樣一個少年,一個傻了十年的少年,一朝歸來便迸發出驚人的力量,給予眾人希望,照亮前行的道路。

現在他不在了,墨宗的天都塌了,沒人能提起精神想彆的,隻是抱著一絲絲渺茫的希望,死死抓住,不肯撒手。

寧矩子若是死了,那他們要怎麼辦?他們……該往哪兒走?

“鐵子,你看那是什麼?”

劉通捅了捅還在搬木頭的柳鐵。

“你看那邊,那好像是……宗祠的方向?!”

柳鐵不吭聲也不抬頭。

外界的刺激對他來說都不重要。找不到矩子,那他就去把主樓翻個底朝天,就像師父說的那樣,生要見人,死……不,矩子不會死,吉人自有天相。

“你先彆搬了!”

劉通急得很。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你快看看宗祠那邊,那兒是不是在閃光?閃那種五顏六色的光,不是我眼花了對不對?!”

“你快看啊!”

他連說了好幾遍,柳鐵才終於抬起頭。

此刻正是夜晚,天空中依然有雨在下,烏雲遮蔽了星星和月亮,隻能看見黑沉沉的天幕。

可就在不遠處,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光芒直衝天空,像是不斷旋轉變幻的燈柱,簡直神跡一樣瑰麗壯美。

柳鐵也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專心致誌地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的確是宗祠。”

聽他這樣說,劉通抓了抓頭。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過去看看?”

“宗祠裡供奉著曆代矩子的牌位,矩子令也在裡麵,許是先代前輩顯靈了?”

“你去吧。”

柳鐵又低下頭搬木頭。

“我得快點把矩子救出來,他壓在下麵一定很疼,可不能讓他遭罪。”

聽他這樣說,劉通臉現淒然。

他和柳鐵都是得矩子看重的人,對矩子的崇拜和尊敬不亞於對方。

但他是做機械研究的,思維縝密理性,比柳鐵更早地看清了現實。

他們的矩子,大概率是已經罹難了,就在這次洪水中。

他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柳鐵的肩膀。

“那我先過去了,宗祠異象,怕是有事情要發生。”

柳鐵沒反應,依舊專心致誌地挖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