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做手術(2 / 2)

民國之文豪 決絕 8870 字 4個月前

好在林壽富剛在這裡安頓下來,就已經開始燒水了,這會兒有了開水。

鄭維新很快就接了一碗水拿過來。

水很燙,但這女人大概渴地很了,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你慢點。”穆瓊道,說著,拿了一塊麵包,掰碎了撒進水裡。

女人迫不及待地喝了幾口泡了麵包的水,又用嘴喂了孩子幾口,然後就不吃了:“我家的當家的,也幾天沒吃什麼了。”

“你吃好了,他還有。”穆瓊道,又拿出幾個麵包給這個女人。

“這是白麵做的吧。”這個女人滿臉珍惜地看著這幾個味道一點都不好的乾麵包:“真香。”

穆瓊看看她乾瘦的手,拿出一顆糖給她:“吃吧。”

“這是什麼?”女人問。

“吃了有奶水的藥。”穆瓊騙她,或者也不能說是騙……這女人估計就是營養不良,才會缺奶水。

這女人吃了,然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含著糖含糊地問:“甜的……孩子能吃嗎?”

“孩子要是卡在喉嚨裡了,會喘不過氣。”穆瓊道。

他讓鄭維新再去拿水,然後把自己帶來的糖化在水裡,又跟林壽富要了點鹽放進去,喂給那個正在動手術的男人。

這個女人餓成這樣,這男人估計也沒好到哪裡去……吃點鹽糖水,好歹能補充能量。

“我出去一趟。”鄭維新突然道,說完就往外走去,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上竟是拎著兩隻雞。

那兩隻雞一直在掙紮,他有點手足無措地抓著雞翅膀,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最後還是林壽富過去接過了雞:“我正想去村裡買隻雞……我馬上就去殺了。”

“做雞湯吧,我嫂子坐月子,都是吃雞湯的。”鄭維新道。

“其實也沒彆的做法了。”林壽富笑笑,就去殺雞去了。

之後一直沒有彆的病人過來。

愛德華傳教士去門口了,試圖跟人傳教,瑪麗醫生卻待在那個女人身邊,用英文對自己的助手道:“這個孩子看著不太好。”

“瑪麗女士,孩子有什麼問題嗎?”穆瓊用英文問。

“他看起來太小了,太弱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瑪麗醫生很擔心。

“他雖然弱小,但我相信他能活下去,這是個頑強的孩子,他還有一個堅強的母親。”穆瓊瑪麗醫生聊了幾句。

不管是法語還是英語,穆瓊都懂,所以瑪麗女士和愛德華醫生一路上說的話,他都是聽得懂的,但他不曾跟他們說過話,一直待在傅醫生身邊。

這會兒他跟瑪麗醫生說話,瑪麗醫生因為那些誌願者都會洋文的緣故並不奇怪,鄭維新和孫奕堯兩個人,卻驚訝地看向穆瓊。

這麼幾天相處下來,他們雖然知道穆瓊很有學識,但還真不知道,穆瓊能把英文說的這麼好。

“沒想到你竟然會英文。”鄭維新吃驚地看著穆瓊。

“以前學過。”穆瓊突然用法語道:“法語我也會。”

鄭維新:“……”

他從小在教會學校讀書,學英文法文,說的也沒穆瓊這麼標準……

說起來,這時候的教會學校,是從小就教孩子們學洋文的,力圖讓這些孩子拋棄祖國,認同他們的國家。

可惜效果不太好,很多愛國青年,都是從教會學校畢業的。

傅蘊安給那個男人做手術,做了很久。

那男人的傷口被割開,一次次地用酒精消毒,然後把他的骨頭重新接好……他疼得整個人發顫,但被穆瓊等人一起壓製住了。

而那個女人,起初有點害怕,後來穆瓊告訴她,用來消毒的是酒,她就不說什麼了。

酒這麼金貴的東西往她男人身上澆,總不可能是為了害死她男人……

“他的骨頭沒有碎,隻是斷了,這腿說不定真的能保住。”傅醫生用英文道。

穆瓊心裡也升起一股期盼來。

他們都不希望這個男人出事。

這個男人動完手術就暈了,傅醫生給他上藥包紮,用木板固定……全部做完之後,一行人才坐下來吃飯。

晚上吃的是白米飯和燉雞,除此之外,就隻有蒸熟的鹹菜了,不過沒人挑剔。

這頓飯,那個女人怎麼都不肯跟他們一起吃,但穆瓊還是強硬地給了她滿滿一碗飯,飯裡還放了一個雞腿。

等她吃完,又給了她兩碗雞湯。

沒人說什麼,其他人並不缺這口吃的。花錢買雞的鄭維新,甚至還特地留開了一些雞肉雞湯,說是給那個男人醒了吃。

吃過飯,已經很晚了。

這裡沒有足夠的床,也找不到幾塊多餘的門板,林壽富隻能弄來很多稻草,鋪在地上讓大家打地鋪。

“我和病人一起住,晚上看著他一點。”傅蘊安道。

“傅醫生,我跟你一起吧,到時候可以換班。”穆瓊聞言立刻道。

傅蘊安答應下來。

那個女人也想跟他們一起,但最後被勸走了,和瑪麗醫生住到了一起——她生完孩子沒多久,又不懂照顧病人,沒必要不睡覺熬著。

病人躺在床板上,迷迷糊糊的,穆瓊和傅醫生兩個人卻是在厚厚的稻草上鋪上了被褥。

穆瓊帶了被褥,傅醫生也帶了,隻是,穆瓊的被子是朱婉婉做得紅色花被麵,瞧著非常喜慶的被子,傅蘊安的被子,卻是米白色的,一點花紋都沒有。

兩床被子放在一起,區彆還挺大的。

“鄭維新和孫奕堯沒帶被褥,今天晚上怕是要凍死。”傅蘊安突然道。

穆瓊聽傅蘊安這麼說,也有點同情那兩人了。

不過他也就帶了自己一個人的被褥,還不至於好心地分出去。

更何況,這裡還有個沒有被褥,現在隻蓋了傅蘊安拿出來的一床毯子的病人……

穆瓊把自己帶的厚棉襖給那個男人蓋上了,又道:“傅醫生,我想好我的要怎麼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