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稱呼親近,卻帶著三分推拒。
皇帝盯著她瞧了會兒,微微笑了起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
喬毓笑了笑,沒再說話。
皇帝也不介意,打量著天色已晚,便道:“朕該回宮去了。”
衛國公忙道:“臣送聖上。”
“不必,你們一家剛剛團圓,要忙的事情還很多。”
皇帝如此說了一句,又轉向喬毓,道:“你是安安的幼妹,便是皇太子等人的姨母,合該叫他們來見你;再則,皇後過世之後,他們心中一直不甚安樂,你與你姐姐生的相像,他們應該也會很喜歡你。”
喬毓見了常山王妃與衛國公等人,都是打心眼兒裡覺得親熱,再去想過世胞姐留下的兒女們,心中便多了三分憐愛,輕輕應了聲:“好。”
皇帝深深看她一眼,道:“送朕出去吧。”
喬毓憐愛胞姐留下的兒女是真的,不想跟他過多牽扯也是真的。
喬毓可以是喬家的四娘,可以是明德皇後的幼妹,可以是葛大錘,但就是不能做彆人的替身,活成一道影子。
她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道:“我們一家剛剛團圓,要忙的事情還很多,聖上自便吧。”
“你不是說,感激朕送你回來嗎?”
皇帝忍俊不禁:“怎麼連送朕出去這樣的小事,都不肯辦?”
“因為我腿上有傷,行動不便,方才姐姐還給我上了藥,”喬毓臉不紅心不跳,道:“二哥,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送聖上出去。”
你自己接不住的球,乾嘛往老子這兒踢!
昌武郡公暗罵一聲,卻不好反駁,順勢道:“臣送聖上。”
皇帝搖頭失笑,隔空點了點她,倒沒再說彆的,向喬老夫人微微致意,轉身離去。
常山王妃是親眼瞧著她長大的,如何看不出她心思,暗笑之餘,也不多提:“四娘,你的行李呢?”
喬毓道:“我的行李本就不多,都在邢國公府放著,既然歸家,總要去同他們說一聲才是。”
“是這個理兒,”喬老夫人拉著小女兒的手,笑眯眯點頭,又轉向衛國公,吩咐道:“你跟四娘一塊兒,往邢國公府走一遭,謝過他們這幾日的照看,做人總要有始有終。”
衛國公順從應道:“這原是應有的。”
喬老夫人頷首,神情冷淡下來,當家主母的氣度顯露無疑:“離了邢國公府,也彆急著回來,再去新武侯府,砸了他們家的牌匾,他們算什麼東西,敢打喬家的主意!”
衛國公笑道:“兒子原本就打算去走一遭。”
常山王妃道:“我同你們一起去。”
昌武郡公道:“我也去。”
“……等等,”喬毓總覺得事情要鬨大了,撓撓頭,有些無措的道:“他們也沒傷著我,再說,我走的時候都報複回去了。”
“你這傻孩子,總愛把人往好處想!”
喬老夫人瞪她一眼,又憐又惱:“也就是你機敏,才沒出事,若換成彆人,掉進葛家,保準兒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殺人不成反被殺,那是他活該,不代表他沒錯兒,我叫人一日三回在他們家門口罵,也是咱們家占理兒!”
衛國公幾人頷首道:“是這個道理。”
喬老夫人冷哼一聲,又道:“他騙你入府,害你性命,這是第一樁;想拿你二姐姐做筏子謀富貴,這是第二樁;你當他送女進宮,隻為承寵?錯,是意在太子!這是第三樁!殺我喬家的人,還要打我喬家的臉,欺壓喬家的外孫,誰給他的狗膽!”
衛國公幾人附和道:“阿娘說的是。”
“……”喬毓茫然片刻,道:“好像是很有道理。”
喬老夫人歎口氣,憐愛的看著她,道:“你這孩子,就是心太好了,到外邊兒去,會吃虧的……”
“唉,”喬毓感同身受,同樣歎了口氣:“我總是因為太過良善,而跟那些變態格格不入。”
……
說乾就乾,眼見天色將黑,喬毓便同喬老夫人暫且辭彆,帶著給自己撐腰的兄長們和姐姐,一道往邢國公府去。
“也是緣分使然,”過去的時候,常山王妃笑著同喬毓道:“咱們家同蘇家世代相交,可巧這一回,就叫你碰上蘇家人了。”
“我說呢,”喬毓恍然大悟:“我瞧見蘇懷信時,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常山王妃聽她這麼講,神情微妙起來,昌武郡公輕咳一聲,借著低頭,遮掩住唇邊笑意。
喬毓不高興了,氣悶道:“你們怎麼又這樣?我說錯話了嗎?”
常山王妃撫慰道:“沒有沒有,你彆多心。”
說話間,幾人便到了邢國公府門口。
蘇家的門房認識喬家人,遠遠瞧見他們過來,微覺詫異,笑著迎上去,恭敬道:“幾位貴客前來,真是蓬蓽生輝,今日登門,來尋國公的?”
衛國公聽得微怔:“安之回來了?”
安之,便是邢國公蘇靖的字。
那門房也怔住了:“怎麼,您不是知道國公回來,才登門的嗎?”
這可真是誤會了。
衛國公心下好笑,倒沒同他解釋,門房忙叫人去知會邢國公此事,又差人引著幾位貴客往前廳去。
邢國公聽聞衛國公與常山王妃、昌武郡公一道來了,心下微訝,還當是出什麼事兒了,匆忙往前廳去,臉上笑容還未出現,便在望見常山王妃身側的年輕女郎時消弭無蹤。
他神情怔然,眼眶泛紅,動容道:“大錘哥?你沒死?!”
作者有話要說: 葛大錘【吐煙圈】:你大哥永遠是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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