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犯錯(2 / 2)

皇後無所畏懼 初雲之初 10065 字 6個月前

喬安見幾個死敵先後被抬下去,歡喜的不行,忙向喬毓道:“小姑母,我們贏了!快下來,我們一塊兒吃酒去!”其餘幾人也在側附和。

“贏了嗎?”

喬毓卻沒有下場的打算,拄著長刀,目光下望,下巴微抬:“時人都講長安地傑人靈,在座諸位也是龍虎之後,難道竟無人是我一合之敵?”

這話落地,真如一滴水落到一鍋油裡,驟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反響!

喬南有些擔憂:“小姑母如此行事,怕會樹敵。喬家雖不懼,但也不必……”

喬安卻笑道:“我卻覺得,她心中自有分寸,不會逾越。”

“喬家姑姑,你身手厲害,我們心中欽佩,可若是因此藐視長安英雄,那便不該了,”底下一陣紛議,不多時,有人起身,震聲笑道:“我來領教閣下高招!”說完,一躍登台。

喬毓使刀,他也使刀,隻是刀跟刀卻是不一樣的,隻不過半刻鐘,喬毓的刀尖便抵在了他脖頸,輕鬆克敵。

那人麵露訝色,旋即收刀,施禮道:“在下陳敬敏,今日受教了,多謝手下留情!”

喬毓向他輕輕頷首,卻沒再說彆的。

陳敬敏也不介意,再施一禮,從容下台。

喬毓單手持刀,語氣輕鬆道:“怎麼,沒人了嗎?”

陳敬敏與吳六郎都是長安屈指可數的好手,卻先後落敗,眾人心下雖不服氣,卻也說不出彆的來。

喬毓輕蔑一笑:“原來長安英雄,皆是土雞瓦狗,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難為你們方才還取笑裴十二郎。”

這話的嘲諷值太高了,底下人瞬間變色,怒氣昭昭。

“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不成?!”

“雕蟲小技,難道真以為我們怕了你?!”

“……”

喬毓靜靜聽他們說了,下頜高抬,目光傲然:“我不是說你們某個人,而是說在座的所有人,統統都是垃圾!”

早先那句話說完,其餘人還能忍,現下明刀明槍的殺到了眼前,如何還能忍得住。

能不能打得過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來試試!”有人起身登台,行禮道:“在下盧國公之子,表字……”

喬毓一抬手,製止了他下邊的話:“反正都是要輸的,名字還重要嗎?”

那少年麵色驟紅,眼底怒意閃現,不再多說,舉劍向前。

喬毓見他功底不弱,麵上不以為意,應對之間卻愈發小心,饒是如此,片刻之間,便以刀將他手中劍挑掉。

“我輸了。”那少年麵色不忿,語氣卻很平靜:“不過總有一日,我會勝過你的。”說完向她一禮,轉身下台。

“我來!”另有人提戟登場,向她宣戰,糾纏不多時,同樣被喬毓擊敗,默然行禮,就此退去。

在此之後,陸陸續續有人七八人登台對戰,卻皆一失敗告終,場中氣氛愈發凝滯,一聲不聞,唯有兵器相擊時發出的清鳴,不時響徹演武台。

喬毓年輕氣盛,體力卻也有限,眼見登台之人身手逐漸趨低,心裡便有了猜測,收刀入鞘,道:“已經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後邊兒還烏壓壓的排著隊,等著登台削她,聞言,排在最前邊兒的少年怒道:“怎麼,你格外看不起我嗎?!”

“並非如此,”喬毓將佩刀懸回腰間,躬身致禮:“我們家講輸人不輸陣,即便要輸,氣勢也要足,方才說話冒犯,諸君勿怪。”

眾人早先見她囂張跋扈,原以為會再口出狂言,驟然見她如此,反倒有些詫異,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喬毓也不介意,繼續道:“不過,我早先所說,並非無稽之談。大唐泱泱大國,少年英雄何其之多,我也曾周遊多地,見過諸多英豪,然而卻是虛有其名,略有所成,便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天下第一,從此不思進取,就此荒廢。”

“演武場是用來做什麼的?不是為了叫你們鬥毆逞凶,爭一時之氣,也不是為了叫你們賭錢玩樂,而是希望你們能在競爭中磨礪自己,成帥成將,榮耀家族,承繼大唐!”

喬毓想起自己曾經做過那個夢,大唐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際遭受致命一擊,由盛轉衰,華夏千百年沉浮,甚至為外族侵略□□,恍惚之間,她想起後來人說的幾句話來。

“我念的書不多,字也寫得不好看,我曾聽人說過幾句話,覺得很有道理,也想說給你們聽。”

她徐徐道:“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

“我想,”喬毓道:“聖上設置演武場,大抵便是出於這個目的吧。”

眾人一時默然,連喬安與喬南都怔住了。

如此過了良久,最開始登台的陳敬敏才道:“說這麼多大道理,怎麼跟我爹似的,不過,是有些道理……”

過了會兒,他又怒道:“講道理就講道理,沒必要把我打得這麼重吧?!”

眾人哄笑出聲,喬毓也忍不住笑了。

她從台上跳下去,拍了拍陳敬敏的肩,笑道:“對不住啦,是我失禮,諸君見諒!”

她畢竟是女流之輩,生的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明亮耀眼,一群男人,倒不好同她計較,哼哼唧唧幾聲,便不再說彆的了。

“誰沒有輸過?爬起來就是了。今日我勝過你們,明日你們好生練過,興許便要勝過我啦。”

“走走走,我請你們喝酒,”喬毓笑嘻嘻道:“咱們一醉方休!”

眾人原先臉上還有些掛不住,聽她幾次致歉,倒不好再說什麼,彼此對視幾眼,紛紛應聲。

陳敬敏道:“喬家姑姑……”

喬毓道:“彆叫我姑姑,多顯老啊。”

“是有點,”陳敬敏為難道:“那叫什麼才好?”

喬毓也有些為難,目光轉了轉,忽然瞅見坐在一處,麵色複雜的蘇懷信與許樟了,一拍大腿,道:“叫我大錘哥吧,輩分歸輩分,咱們自己玩自己的!”

“……好的,大錘哥!”

有些人之間的友情,隻需要一頓酒,有些恩怨的消弭,也隻需要一頓酒。

少年人意氣相投,性烈如火,又並非生死仇敵,推杯換盞,吃過酒後,便好的如同兄弟了。

直到傍晚時分,暮色漸起,喬毓幾人方才搖搖晃晃的歸府,酒氣衝天,興致勃勃。

喬毓好久沒這麼開心了,跟幾個侄子、侄女進了前廳,就見喬老夫人神情凝重,端坐上首,旁邊是麵黑如墨的衛國公與常山王妃,雙目落在她身上,對她進行死亡凝視。

喬安、喬南等小輩,驟然安靜下來。

喬毓也有點不自在,背過手,乖巧的喚道:“阿娘,姐姐,大哥。”

喬老夫人眉頭微微皺著,卻沒說話,衛國公也是如此。

常山王妃嗅到她身上酒氣,麵色愈發沉:“乾什麼去了?”

喬毓眨眨眼,道:“出去玩了。”

常山王妃道:“玩什麼了?”

喬毓雖不記得往事,潛意識裡卻也知道不能直言,想了想,胡扯道:“我交了幾個朋友,我們,嗯……我們吟詩作對去了。”

“哦,”常山王妃繼續對她進行死亡凝視,目光沉沉,追問道:“吟了什麼詩?”

“白日依山儘,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裡目……好吧,”喬毓腦袋耷拉下去,萎靡道:“我可能犯了一點年輕人都會犯的小錯……”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撒,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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