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撞破(1 / 2)

() 皇太子一掀衣擺,大步跨過門檻, 無奈的糾正母親, 道:“是兒子,不是蚊子。”

“哇!”喬大錘驚歎道:“這隻蚊子還會說話!”

“阿娘,你喝醉了。”皇太子給母親氣笑了, 皇帝也是忍俊不禁, 伸手過去, 在大錘頭上揉了揉。

喬毓左右瞅瞅, 也不知道他們是在笑什麼,臉上顯露出不高興的神色, 悶悶的埋臉到皇帝懷裡了。

皇太子微微笑著,目光卻有些擔憂, 遲疑著看向父親,低聲喚了句:“父皇……”

“她不是小孩子,你也不可能為她包辦一切,”皇帝道:“阿琰,你所希望她能獲得的快樂, 難道不包括自由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以及要相伴一生的人嗎?”

皇太子聽得默然,看著醉的有些迷糊的母親,輕輕點了點頭。

……

正值盛夏, 晚風是帶著躁動的淺涼。

韓國夫人有些醉了,不耐再去乘坐馬車,索性叫人牽了馬來, 吹著風,與昭和公主騎馬回府。

“淑質,”身下駿馬被壓製住速度,一步步走得穩當,韓國夫人扭過頭去,見林縉等禁衛與自己相隔七八步遠,這才悄悄問外甥女:“你真瞧見你阿娘跟你阿爹相會了?”

“那倒沒有,”昭和公主有些遺憾,先是搖頭,又興致勃勃道:“不過,阿娘不在的時候,父皇也不在,兩人前後離席,又差不多一個時辰回來,要說沒事兒,我才不信呢!”

作為女兒,她當然希望母親能夠毫無遺憾,圓滿的度過此生,所以從前喬毓還不知道自己身份時,她仍然願意給予母親最大的善意與祝福,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愛自己的父親,不想看見父母破鏡重圓。

世間哪有人不希望自己家庭美滿,闔家團圓?

韓國夫人顯然也這麼想,回思一下此事經過,禁不住嘖嘖稱奇:“這事兒也真是玄妙,先是死而複生,又是失憶,再牽扯上青梅竹馬,虐戀情深,話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昭和公主黑線道:“姨母,你又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我看話本子怎麼了,又不傷天害理,”韓國夫人抬起下巴哼了聲,又笑道:“彆光說我,你都十三了,什麼時候選個駙馬?”

“急什麼,我才十三呢,”昭和公主不想嫁人,提起這事兒,懨懨道:“母後出嫁,也是到了十六歲。”

“我們那時候是什麼光景,你這會兒是什麼光景?”

韓國夫人聽得失笑,見她的確不想出嫁,便不再提,隻道:“我聽大哥說,你母親寫了厚厚的一摞文書,將來打算在萬年付諸實踐,好像都很有意思,你若是有興趣,不妨去那兒搭把手,既能增長見識,也能陪在她身邊……”

“那敢情好,”昭和公主來了興致:“姨母,咱們一起去吧!”

“我倒是想去,但家裡邊兒那麼多事,怎麼走得開?”韓國夫人搖頭,語氣歆羨道:“倒是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比你幾個哥哥還自在。”

在政治意味上,皇子跟公主是截然不同的。

按照舊例,冊立皇太子之後,成年皇子便要之官,往自己的封地去,除去長安傳召,不得再歸京城,這也是為了維護皇太子的威儀,減少權力交接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但皇帝沒有納妃,皇太子與秦王、晉王感情深厚,加之帝後也不忍心叫未成年的兒子離京,所以便漠視了那條規定,將兩個幼子留在身邊。

從法理上來講,這對皇太子而言是不公平的,現在還沒什麼,但到了將來,或許就是兄弟決裂,拔刀相向的一個引子。

正因為這樣,皇帝一直很注意拿捏與兩個小兒子之間相處的分寸,儘量不叫他們乾涉政務,秦王與晉王也極少會與朝臣產生瓜葛,一家人都努力維持住現在的和睦。

但對於昭和公主而言,這所有的問題都不存在。

她是女兒,前邊兒又有三個兄長,繼承大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父母寵愛她,哥哥們也疼她,食邑萬戶,又有父親無限量的私庫供應,即便驕縱任性些,也沒人會加以苛責。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神仙日子。

“怨不得你不想成婚,”韓國夫人想到這一節,有些感慨的歎道:“我若是你,一輩子不成婚也行。”

夜風穿透了身上薄紗衣衫,略有些涼,兩人便在身上搭了件薄披風,街道空曠,早無行人,她們起了興致,竟賽起馬來。

林縉等禁衛皆有些無奈,隻得催馬跟上。

韓國夫人畢竟年長,年少時跟隨父親和伯父東奔西走,騎術的好壞,有時甚至關係到是否能成功逃命,較之昭和公主這樣從小泡在蜜罐子裡邊兒,隻拿這當好玩技藝的女郎來說,自然要精湛的多。

昭和公主追不上她不稀奇,可大半兒禁衛都追不上,這便讓人嘖嘖稱奇了,林縉怕會出事,留下其餘禁衛,自己揚鞭追了上去。

已經到了平陽侯府所在的街道,韓國夫人飛馳到了府前,將將勒住馬,便見有人從偏門那兒出來,語氣既欣喜,又焦急道:“侯爺回來了?天一黑,七娘肚子便開始疼,想叫侯爺過去陪陪……”

韓國夫人端坐馬上,聽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心頭便是一個哆嗦,凝滯幾瞬,方才翻身下馬,走到了那女婢麵前。

她圍著玄色披風,又是騎馬歸來,夜色深深,燈火寂寥,那女婢便認錯了人,這會兒見下馬的是女眷,麵色霎時間變了,話說了半截,便跟舌頭被剪了似的,再說不出彆的。

韓國夫人看著那女婢,將她方才說的那句話咂摸幾遍,臉上的顏色便退了大半,她有些木然的近前去,道:“把你方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那女婢已經認出來人是誰,麵色倉皇,瞧著比韓國夫人還要慘淡,話也不說,扭頭便跑。

若她肯留下,將事情說個清楚,興許還有可能是誤會了,可她做賊心虛,話都不敢說,便要逃走,韓國夫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她的心都在冒涼氣。

林縉跟隨過來,原本是怕韓國夫人孤身在前出事,沒想到這頭沒出事,那頭卻出事了。

他是外人,又是男眷,出了這種事情,韓國夫人怕也不想叫外人知道,林縉略一遲疑,便向她頷首致禮,退到了街口處,等待昭和公主一行人來。

韓國夫人心頭發冷的時候,那女婢已經跑出去幾步遠,她回過神兒來,冷冷一哂,手中鞭子便靈活的甩出去,腕上用力,生生將人給拖回來了。

那女婢摔了一跤,好不狼狽,隻是這時候,卻也顧不得彆的,匆忙間爬起身來,口中道:“夫人實在是誤會了,我認錯了門,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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