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服務員聞聲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寧願冷靜地朝他們擺擺手。
當初定位置,是寧願和吳曉一塊兒來的,服務員大概也認出了吳曉,急忙退出去,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包廂裡再次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
寧願看著豬頭吳,忽然想到之前傅錦驍說打了一個人,然後被開除的事情。
他轉頭朝傅錦驍看過去,傅錦驍心虛地躲避了一下。
看來還真是他做的,但寧願來不及問傅錦驍更多細節。
“寧願你這個賤人!”沐澤洋一聲怒罵,朝寧願撲了過來,果然惡人先告狀,“能不能彆纏著我老公不放?”
傅錦驍來不及站起來,雙腳在地上一撐,連人帶椅子滑到寧願麵前,隨手從桌上抓了雙筷子,剛剛好擋住沐澤洋的手臂,還沒跟他產生任何肢體接觸。
沐澤洋一愣,他對傅錦驍始終有好感,長得帥又有錢,讓人很難不動心。
“你讓開。”沐澤洋聲音瞬間低了好幾度,還帶了點嗔怪的語氣,“我找寧願,跟你沒關係。”
但傅錦驍一點麵子都不給他:“昨晚你不是在場嗎?隻要眼睛沒瞎就應該知道打人的是我,跟寧願沒關係。”
昨晚沐澤洋的確在場,正因為在場,所以才有彆的想法——昨晚傅錦驍狠狠揍了吳曉一頓,卻沒碰沐澤洋一根手指頭。
吳曉拿寧願當沐澤洋替身這事,給了沐澤洋兩個錯誤的認知。
第一,寧願和他長得很像。
第二,他比寧願更好看更優秀。
基於這兩個認知,沐澤洋潛意識裡便認定了一件事:能被寧願吸引的人,自然也能被他吸引。
所以,在傅錦驍沒對他動手以後,沐澤洋覺得,傅錦驍可能對他也有點意思,至少是不忍心對他下手。
他在民政局丟了人,雖然和吳曉領了證,也並沒有那麼滿意。
兩人認識快三十年都沒在一起,很明顯沐澤洋並不喜歡吳曉,昨天之所以向吳曉求婚,不過是氣昏了頭,不想被人看笑話,那時候不管是誰願意跟他結婚他都會答應。
但過了那個場合,他對吳曉的不滿就冒了出來。加上晚上碰到傅錦驍,吳曉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沐澤洋就更是瞧不上他。
可人是自己選的,沐澤洋憋屈得很,最後把怨氣都轉移到了寧願身上。
憑什麼同樣是被逃婚,寧願就比他運氣好?能得到傅錦驍的求婚?而他卻隻配得到一個吳曉?
所以,沐澤洋才會帶著吳曉來這裡鬨。他想看寧願失魂落魄的模樣,想通過嘲諷寧願獲得滿足感。同時他對傅錦驍也有點想法,想來看看能不能拆散寧願和傅錦驍,這樣他就有機會了。
但沐澤洋不知道,吳曉心裡也有想法。
昨晚遇到傅錦驍,吳曉的確不是對手,可他們好歹是兩個人,一起上應該不至於打不贏,至少也得讓傅錦驍受點傷。
可沐澤洋卻想也沒想,第一時間就躲到安全的地方,全程隻是乾瞪眼看著。
吳曉忽然就想起剛認識寧願的時候,他在街上跟人起了衝突,寧願想也沒想就衝上來幫忙。寧願打架也不行,但就沒想過要後退,最後臉上掛了好幾處傷。
但寧願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手血,笑得特彆灑脫:“沒事,一點小傷。”
吳曉這時候想起來,才恍然覺得,寧願真他媽帥!
跟沐澤洋一對比,吳曉都很疑惑,他為什麼會選沐澤洋?
原本今天這個場合,吳曉是打死都不願意來的,他知道今天請的大部分是他同事,他還要在學校混,要臉。
可當沐澤洋纏著他來的時候,吳曉腦子裡忽然閃過寧願打發走同事們,一個人躲在包廂哭的樣子,鬼使神差地就來了。
現在來到現場,夫夫倆才突然發現,好像事情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我知道你是寧願請來幫忙的。”沐澤洋尤不死心,暗示傅錦驍道,“我們隻找寧願,跟你沒關係。”
傅錦驍嗤笑一聲:“我丈夫被人欺負,你竟然說跟我沒關係?”
他一聲“丈夫”,把沐澤洋所有話都堵了回去。
傅錦驍繼續道:“昨晚我之所以沒對你動手,是因為渣寧願的人是這位吳老師,至於他出軌對象是誰,我們都不感興趣,你明白嗎?”
沐澤洋明白了,傅錦驍這意思就是他們都沒把他放在眼裡。
好在來的時候就想過各種可能,沐澤洋冷哼一聲,也變臉道:“行,你們承認打人就行!故意傷人,等著被起訴坐牢吧!”
他轉身欲走,實際在等人留他。
寧願果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沐澤洋得意地看著寧願:“怕了?”
“不怕。”寧願淡淡道,“你們敢起訴,我就敢把這事鬨到學校去,看看吳老師的工作還保不保得住。”
一直沒出聲的吳曉抬頭震驚地看著寧願。
沐澤洋不信:“你敢鬨到學校去,不要臉了?”
寧願:“不要。”
沐澤洋:“……”
寧願又道:“如果你們真的想起訴,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彆浪費大家時間了,說吧,到底想乾什麼?我們今天當著各位朋友的麵,一次性解決清楚。從今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再無瓜葛。”
他一提朋友,桌麵上各位背景板才動了動。
吳曉尷尬死了,後悔得不行。
但他還不能表現出來,隻好強做鎮定,故意大義凜然地道:“寧願,你擦亮眼睛看清楚跟你結婚的是什麼人!彆被好看的外表騙了,他是一個暴力狂!故意傷人是犯法的你們不會不知道吧?你跟他結婚,就不怕他以後會對你使用暴力?你打架不行,不是他的對手,彆把自己往火坑裡推。我可以不起訴他,但我很擔心你的安全……“
寧願再次對吳曉的臉皮歎為觀止。
“你夠了!”寧願還沒什麼反應,剛才那位王老師先受不了了,大聲怒道,“吳曉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我真是看錯你了!”
吳曉現在腦袋跟豬頭一樣,也看不出什麼神色,但聲音很冷靜:“王老師你彆插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的家務事,我們自己才清楚。”
這模糊的話語,倒像是在暗示自己很委屈,寧願撒謊了。
王老師還想說什麼,被旁邊的人攔住了。
不管誰說的是真的,這事外人的確不好插手。
寧願瞥了吳曉一眼,說:“真的不提條件嗎?那是不是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當然不是!”沐澤洋自然不乾,搶著道,“這事沒完!”
“說吧。”寧願終於看了他一眼,“你的條件。”
“我們可以不起訴,但你們得道歉。”沐澤洋說,“還有,醫藥費也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