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在人心上插了刀還不自知,禮貌地問傅錦驍:“你覺得呢?”
傅錦驍心裡氣不過,忍不住側身朝寧願壓過去,也不說話,隻是專注地盯著他看。
兩人靠得很近,臉和臉的距離不超過十公分,寧願感覺自己快被這雙深邃的棕色眼眸給吸進去了,臉頰微微發燙,朝後仰了仰頭:“怎麼了?”
“我覺得很好。”傅錦驍忽然展顏一笑,滿臉無辜,“我就是好奇,你怎麼能這麼聰明呢?”
寧願:“……”
誇聰明就誇聰明,搞這些乾什麼?
“那你是同意了?”寧願默默朝旁邊挪了下屁股。
偏偏傅錦驍看見了,還直接問出來:“你躲什麼?怕我啊?”
“……有點熱。”寧願伸出手掌扇扇風,轉頭去看角落裡的空調,提高聲音問寧葉秋,“媽,這空調是不是又壞了?售後的師傅來過嗎?”
“昨天來過了……”寧葉秋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混雜在吱吱啦啦的炒菜聲中,聽不大清楚。
“看來是沒修好。”寧願乾脆站起身,朝空調走過去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朝傅錦驍解釋,“這是老空調,之前製冷效果不好,我還以為沒氟了,想著加點氟撐過這個夏天,看來是不行……”
“用了十幾年。”寧葉秋忽然打開廚房門,拎著鍋鏟吼了一聲,“也該退休了。”
“直接換台新的吧,明天我去看看。”寧願站起來,不再管空調,站到茶幾對麵,對傅錦驍道,“沒意見的話,協議就這樣?”
傅錦驍知道這事改變不了,也不多言,但提出一個小要求:“可以,你手寫兩份吧,我覺得你的字好看。”
寧願曾經當過老師,刻意練過字,的確比現在很多輕易不拿筆的年輕人的字好看多了,傅錦驍也曾說過喜歡他的字,他倒是沒多想,答應下來:“好。”
其實寧願心裡很清楚,他們已經領了證,不管簽什麼協議,都沒有法律效應。
但事已至此,寧願沒辦法,要怪隻能怪自己當時腦子抽了。
如果傅錦驍有陰謀,現在必定不肯離婚,他直接提出來,反倒可能會弄巧成拙。
如果傅錦驍真的隻是想應付他爸爸,他提出質疑,就更傷人心,人家畢竟幫了他。
所以,寧願想了很久,覺得現在順其自然可能才是最好的辦法。
反正還有時間,接觸多了,心懷鬼胎的人總會露出馬腳,他的運氣總不至於好到連遇兩個吳曉吧?
因此,這份協議不過是給傅錦驍一個心理上的壓力,寧願並不指望它產生作用,自然也就不在意什麼形式。
傅錦驍在旁邊看著寧願寫字,忽然道:“寧老師,你的字真漂亮,也教教我吧。”
寧願筆尖一抖,“拒絕”的“絕”字拉出長長一筆,實力演繹什麼叫“拒絕”。
因為之前做過老師,所以還有很多熟人喊寧願“寧老師”,但不知道為什麼,從傅錦驍嘴裡喊出來,就好像有點戲謔的感覺。
寧願看了他一眼,後者一臉真誠,寧願隻好低下頭繼續:“字寫得好不好看,隻能靠多練,沒什麼訣竅,我教不了你。”
傅錦驍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寧老師教學生的時候,也是這樣有個性嗎?”
“你不是我的學生。”寧願冷漠臉,“簽字吧。”
傅錦驍看也不看,提筆刷刷刷幾下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其實也不難看,龍飛鳳舞的,很張揚,寧願看著卻隻有一個評價:幼稚。
傅錦驍看到寧願的臉色,忽然道:“哦,對,我不是你學生,是你老公。”
寧願:“……”
“哈哈哈……”傅錦驍快笑瘋了,“寧老師你這樣好可愛。”
寧願沉下臉,說:“不要叫我老師,現在我不想聽到老師兩個字。”
傅錦驍瞬間像被按了暫停鍵,笑聲戛然而止,滿臉懊惱之色。
怎麼忘記那個人渣了呢?明明氣氛很好,乾什麼要提這一茬?
傅錦驍想道歉,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合適。
寧願注意到他臉上的神色,明白他還是個禮貌善良的人,心下稍安,有點為自己對傅錦驍的猜忌而汗顏。
其實他不在意彆人叫老師,也不可能因為吳曉就再也不讓身邊的人說出老師這兩個字。
剛才純粹是臨時試探一下傅錦驍。
“加個微信吧。”寧願拿出自己的手機,換了個話題。
傅錦驍不明白他為什麼轉變這麼快,但還是很誠實地立刻加上微信。
等看到寧願轉過來的錢,傅錦驍才開始鬱悶:“人是我打的,這錢該我出。”
“如果沒我這事,你認識吳曉是誰?更不可能去打他了。”寧願用不容置疑地態度道,“害你丟了工作很抱歉,我也不說補償你的話了,但這錢你必須收下。”
傅錦驍沒辦法,隻好收了錢。
“你的工作……”寧願遲疑了一下,又問,“還有恢複的可能嗎?我朋友認識市委一個什麼秘書,我不太懂這裡麵的關係,如果去找他,能不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