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遠歸安排了人過來給甘虞收拾房間,就在傅錦驍病房隔壁。
寧願在門口看著, 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得勁。
他隱隱察覺到不對了, 甘虞這是乾嘛呢?為什麼非要搬過來?
總不可能真對他有意思吧?
還是, 他們想多了?
“寧願。”傅錦驍在床上哼哼唧唧, “你站門口迎接誰呢?這麼迫不及待?”
這酸味, 二十年的老陳醋都望塵莫及。
寧願心情又好了一點, 他關上門,回到傅錦驍身邊,笑道:“你這麼酸,又為什麼要答應?遠遠地把他打發掉不就行了嗎?咱們醫院還能缺一間病房不成?”
“還是放在眼皮底下更好一點, 至少不管發生什麼, 我都能看到。”傅錦驍很誠實地朝寧願剖白了自己的內心,“如果離得遠了,他又騙你去探望什麼的,說什麼話我也不知道,太不放心了。”
這番話裡其實多多少少有點不信任寧願的意思, 不是不信任他的感情,是不信任他能應付甘虞。要是換做以前,寧願肯定會生氣, 但不知道為什麼, 這番話從傅錦驍嘴裡說出來, 寧願能get到的, 滿滿都是傅錦驍的不安和情意, 絲毫不覺得他是不尊重自己。
“我有那麼好騙嗎?”寧願問。
傅錦驍心裡覺得, 從世俗的眼光來看,寧願是真好騙。
吳曉能騙他,他也能騙他,覺得那不叫好騙。
“你不是好騙,你是心思純淨,曆經苦難而不改初心。”傅錦驍說,“我就喜歡這樣的你,放心,以後有我在,誰也彆想騙你。”
傅錦驍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挺愧疚的。
他的確還有一件事情瞞著寧願,他不是不想坦誠相告,實在是其中牽扯到一些不太愉快的經曆。傅錦驍不想勾起寧願的傷心往事,而那件事情,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應該不存在露餡的可能。
所以,傅錦驍決定,要瞞著寧願一輩子,就當從來沒發生過。
除了這件事情,他不會再瞞著寧願任何事情,彆人也彆想再騙寧願。
寧願的純淨,將是他以後最重要的守護。
寧願想到剛才肉包子的事情,沉吟一瞬,還是沒有直接詢問。
寧願自己也清楚,他就是不夠聰明,總是被騙。
傅錦驍騙他的點其實還好,至少是善意的,也沒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吳曉騙得他就比較慘了,而在吳曉之前,寧願還遇到過更大的騙子。
因為那個騙子,寧願曾經有一段時間誰都不願意相信,對整個世界充滿了戒備,性格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療傷好幾年,寧願才慢慢恢複了一些,結果又遇上吳曉。
如果不是傅錦驍,寧願相信自己現在肯定都還沒走出來,甚至可能會再一次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
寧願不知道自己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隻希望,傅錦驍不會騙他。
“你為什麼就覺得甘虞會騙我?”寧願突發奇想,“說不定,甘虞看上的人是你呢?”
傅錦驍:“……他有見過我長什麼樣嗎?”
仔細想想,還真沒有。
寧願忍不住笑了,很快又認真起來:“我說實話,我不覺得甘虞對我有那種意思。但我也覺得,他的確彆有心思。”
傅錦驍看他認真也就不開玩笑了:“什麼意思?你發現了什麼?”
“具體說不上來,但就感覺怪怪的。”寧願皺眉道,“我總覺得,甘虞不像一個簡單的助理。”
“說到這裡,你有沒有發現一個漏洞?”傅錦驍說,“甘虞醒過來了,警方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應該能通知家屬吧?他兩次進ICU,在閻王殿門口徘徊這麼久,他的家人不擔心嗎?為什麼沒來看看?連收拾病房都是爸在安排。就算他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他至少有公司吧?出了這種事情,哪家公司會不出麵?”
他這麼一說,寧願心裡豁然開朗:“所以,除非他們沒通知家屬。現在那個錢泳暴露了,他背後的勢力也一並牽扯出來,甘虞其實已經安全多了。可為什麼還不通知家屬呢?難道是因為甘虞身上還有更多的秘密?”
“我懷疑甘虞這個身份根本就是假的。”傅錦驍說,“你說了甘虞的情況後,我上網了解了一下宿萊的助理,的確是有個叫甘虞的。但那人一看就至少二十五歲了,說他三十歲都不過分。有頭發都看不出絲毫少年感,沒理由剃了光頭,在ICU折騰那麼久,反而年輕了。”
“不是甘虞?”寧願一驚,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宿萊長什麼樣?多少歲?”
傅錦驍看著他道:“剛滿十八歲。”
“臥槽!”寧願沒忍住爆了句粗口,“給我看看他的照片。”
傅錦驍顯然早就懷疑了,他迅速搜出宿萊的照片遞給寧願。
寧願一看,差點再次爆粗。
傅錦驍特意選了張生圖,沒有修過。上麵的年輕人睫毛又黑又長,鼻梁挺直,嘴唇水潤飽滿非常好看,笑起來仿佛整個世界都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