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佑安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 做過昂貴保養的臉經不起折騰, 被兩個兒子打得像顆豬頭, 牙齒還掉了一顆,說話都漏風。
關鍵是, 這樣的形象被許多人看了去。
更關鍵的是,公司還被人舉報了。
柯政的事情還沒解決, 又有人舉報他公司違法,顯然不是巧合。
“是不是你們舉報的?”柯佑安牙都快咬碎了, 一一掃過寧願、宿萊、傅錦驍等人, 眼底一片赤紅。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忽然就變成了這樣,明明在踏進這屋子之前,他還勝券在握的。
“隻要你沒違法, 就彆怕被人舉報。”警察一點麵子也不給他,很威嚴地道, “問舉報人是想乾嘛?行報複之事嗎?目無法紀!”
這要是在以前,柯佑安還真不會把一個小警員放在眼裡。
他有錢, 隻要不是真的犯了很嚴重的罪, 到哪裡都要被人高看兩眼。
可現在不行了, 柯佑安到底也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他心裡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因為這一次, 他沒那麼理直氣壯。
他不敢得罪這兩個小警員。
“寧願。”柯佑安臨走前對寧願道, “你夠狠, 就不怕你母親難過嗎?”
這人真的是不要臉, 到這種地步了,還不忘惡心一下人。
寧願卻笑道:“放心吧,我媽不會難過。”
“是了,她可能會高興吧?”柯佑安又道,“她恨了我這麼多年,終於……”
“你錯了。”寧願這次直接打斷他,“媽媽不會難過也不會高興,你在她心裡,早就什麼都不是了,牽動不了她任何情緒。她現在忙著養小鮮肉呢,沒空想你是誰。”
柯佑安終於說不出話來,心裡湧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哀涼。
“什麼都不是了”,是啊,早就什麼都不是了。
看到柯佑安被帶走,寧願臉上的笑慢慢淡了。
他是挺恨柯佑安的,表哥去世的時候,簡直恨不得將其抽筋扒皮,奈何當年勢單力薄,不是柯佑安的對手,今天他終於算報了仇。
寧願不傻,普通的舉報,不會這樣直接把柯佑安帶走,這裡麵肯定有傅遠歸的功勞。
而傅遠歸隻要插手,柯家基本上就完了。
剛才揍柯佑安的時候,他是覺得挺爽的,這會兒卻隻感覺到深深的疲憊。
柯佑安會後悔嗎?
用儘一切手段,搭上自己良知換來的富貴,終有一天會說散就散。
何苦來哉?
傅遠歸帶著其他人退出去,關上了病房門。
傅錦驍自己推著輪椅上前兩步,抓住了寧願的手。
寧願低頭看著他,寥落的眼底多了一絲溫暖。
兩人默默凝望,直到床上的宿萊實在忍不住了:“咳咳……”
寧願回過神來,臉“刷”一下就紅了。
在其他人麵前也就罷了,宿萊這個弟弟……有點尷尬。
“哥,能幫我叫個醫生來看看嗎?”宿萊說,“我心口不大舒服。”
寧願瞬間就顧不得尷尬了,跑出去叫了醫生進來。
特殊病房這邊配備的醫生都非常迅速,給宿萊檢查後道:“沒什麼大問題,可能是情緒起伏過大所致。現在你身體不好,儘量避免大喜大悲。”
宿萊微笑著朝醫生致謝,乖巧答應。
寧願忽然明白過來,隻怕宿萊說不舒服隻是在為他解圍。
他這個弟弟啊……真可人疼。
寧願自然了許多,送走醫生後,就推著傅錦驍到了宿萊床邊。
宿萊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寧願替他掖了下被角,微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見嗎?這就是你嫂子。”
宿萊立刻道:“嫂子好,多謝嫂子救命照拂之恩。”
傅錦驍:“……”
傅錦驍想到自己曾經把宿萊當做假想情敵的事情,有點小尷尬:“你好……嗯,有什麼需要儘管提,都是一家人。”
寧願忍不住有點好笑,傅錦驍不是扭捏的人,偶爾害羞彆扭起來就特彆可愛。
“我真的有件事情想麻煩你們幫忙。”宿萊也不客氣,直截了當地說。
“什麼事?”寧願立刻問道。
“我有個助理叫甘虞,那天晚上跟我走散了,到現在還沒找到。”宿萊說,“雖然警方也在找,但他們太忙了,我知道傅叔叔有很厲害的保鏢公司,不知道能不能幫忙找人?”
傅錦驍滿口答應,又問宿萊要了甘虞的信息,然後直接把這些全部傳給傅遠歸。
話匣子一旦打開,聊天就順暢多了。
後來就聊到宿萊這次的黑料。
“你想怎麼處理?”傅錦驍說,“那些黑料都很好澄清,案情的事,警方考慮到你的身份,也可以保密。”
宿萊卻不在乎:“直接讓警方公布真相就好了,不必那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