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瓷見李成則似笑非笑的,本能就不敢跟他橫,忐忐忑忑的,不情不願把事情說了一遍。
到底是她來說,當然是把錯處都歸咎彆人身上。顧青瓷小聲憤恨道:“是那成月英先來挑釁我的,她驕橫跋扈,罵我,嘲笑我,我豈能忍得住。”
李成則挑著眉梢:“她罵你嘲你什麼了?”
顧青瓷撇著嘴不肯說。
不說李成則也能猜到,無非就是笑她低嫁。
遂也沒繼續逼問,隻說:“所以你就給她一巴掌?”
“她也打了我,還把我抓傷了呢。”顧青瓷小聲反駁,語氣有些委屈。
“傷著哪兒了,我看看。”李成則視線落在她身上上下看了一遍。
顧青瓷才把自己的手送到李成業麵前,隻見那白生生的手背上果然有幾條鮮紅的抓痕,一直蜒至手臂。
李成則捏起來看了看,見上麵已經塗了一層白色軟膏之類的藥,就沒再說其他。
這些零零碎碎的事顧青瓷自己都抓不住重點、弄不明白,講出來就是女孩吵架的事。
李成則尚抽不出心思管這個,索性隻給顧青瓷講一個道理,難得認真道:“你和人拌嘴吵架不是什麼大事,但我須教你一個道理,日後你不管做什麼,切記一點,萬莫把柄遞過去讓人捉住,否則你便是落了下層,若遇上個狠的可有你虧吃的,記住了?”
打架沒什麼,你能打得讓人有口難言說不出話來才是本事,顧青瓷倒好,青天白日還是彆人的地盤,她就能先動手,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要是有人鐵了心整你,怕都隻能認栽。
這個禮教森嚴的社會,於女子來說尤甚,顧青瓷本該比李成則更明白才是。
“沒腦子的蠢姑娘。”李成則心裡歎道。
顧青瓷人小不定性,有些事你說得再細都沒有,她轉眼就能忘。就這會兒,隻看她點頭,到底有沒有走心去也不知道。
到底她已做出了個乖巧模樣,李成則沒再為難,把話又叮囑一遍,才喚來丫鬟,將顧青瓷領走了。
隨後叫來元寶,讓他去打聽一下玉珍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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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白氏和一位姓吳的太太走得近,不知是建立起了什麼友誼。
每日都紅光滿麵的,像遇見了什麼開心事兒一樣。
連帶對李芝李蟬都寬容了不少,不再和前兩天似的,隻要兩姐妹一從西院回來,就拉著問顧青瓷的事。
問顧青瓷那裡有什麼好東西,屋子裡擺了多少珠寶首飾,有沒有送些她們姐妹。
待見她們隻是悶聲搖頭,幾棍子下去都問不出一句話,便拿指頭戳著二人腦門兒低聲罵:“沒有的東西,都進她的屋了也不知機靈些,顧青瓷房裡的首飾,擺件兒,名貴書畫,還有那些釵環首飾,你就隻拿起來,口稱喜歡,她大戶人家養出來的人,都要臉,還能不給你?”
李芝聽到這些話,一張臉羞臊得通紅,有些無地自容。
又怨她娘根本什麼都不懂,更不曉得顧青瓷那樣小姐屋裡的規矩,還總妄想拿捏住人家,儘是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若她們姐妹真在顧青瓷麵前擺弄這一套,可不儘是讓人冷眼看了笑話,到時就是想挖個洞跳下去也晚了。
李芝長大一歲後越發有些大姑娘的樣子,懂的事更多,也更知道廉恥。
但也知道心中這話不能對白氏說,便隻能呐呐道:“我們姐妹原就蠢笨,單單認著字就花了嫂嫂好些功夫,去了怎好再多話。若眼皮子淺光顧著要東西,嫂嫂人好就算她不說什麼,但那裡丫鬟下人一堆,十隻八隻眼睛,見著了,私下該怎麼笑話我們家?笑話哥哥?”
即使是這樣說白氏依然黑了臉,不過好歹再沒說先前的話。
白氏和那吳太太熟識起來,三五不時去人家做客,或也邀人來李家。